第33章 第33章
路漫觉得自己有点单方面下意识地将齐昶和杨汐绑定——但他并没有丝毫要当僚机的想法，只是不由自主的在意。
“喂，你好老板，我在你们店订了十几箱ad钙奶的请问你们店里有没有冰袋？有的话帮我拿点行吗，跟着塑料箱一起来。”
“这个我另外给钱，对，不算在公账里面。”
“嗯嗯，谢谢老板。”
路漫收了手机就见到已经有松松散散的人从教学楼下来了，手上都拎着凳子。每个班都在操场上都划分了区域，甚至是连饮水机都要抬下来的。
对了，他的凳子还没空取呢。
渐渐的渐渐的人多了起来，奇装异服也多了不少。路漫身上穿着白衬衫，里头还有一件纯白的背心，在太阳底下白的发光。
“学长好！”
“学长早上好啊，今天好帅，我操”
路漫身前走过低年级的几个班中有外向开朗的人跟他打招呼，他点头回一句“你好”便没下文了，偏过头去看队列，眼睫毛在灿金色光芒的照射下投出一扇剪影，侧脸好看的惊人。
不远处，熟悉的几个身影走来。可能是好运动的缘故，班里的男生个都高，几个男生并排走的时候简直像堵墙似的。
齐昶一手拎一个椅子瞧着轻松的不得了：“嗨。”
路漫心中微动，几乎是脱口而出：“帮我搬了？”
齐昶就笑：“你怎么这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呢，猜猜哪个是你的，猜错了不给，一会你坐地上吧。”
袁煜晖笑嘻嘻地搭腔：“没事，一会你可以坐我腿上。”
“滚蛋。”齐昶笑骂一句。
路漫话一出口就自己先觉得臊皮，边觉得自己真的臭屁没边了边后悔，但齐昶默认了他又反过来觉得齐昶实在是爹狠了，怎么什么事情都愿意帮？
事实证明开幕式不管彩排了多少遍该群魔乱舞还是群魔乱舞，路漫眯着眼看操场的正后方，视线掠过三步跳的沙坑，觉得金泛泛的跟海浪似的，他心中忽生出一个念头。
去年的这时候他在干什么？
好像已经有点模糊了，只记得自己连开幕式的走场都没参加，像个边缘人似的，但又偏偏坐在主席台上。
对，就是在主席台上看了齐昶的跳高决赛。
今年他还有，自从去年一炮而响之后齐昶在袁煜晖一拿到运动员名单的时候就被御赐了跳高的席位。
但是今年的对手能不能打就不清楚了。
方阵绕操场一圈就完成了，会在班级靠近主席台的时候念一段介绍词，路漫也是临到跟前了才猛然想起：“等会，我们班的介绍词是谁去写的来着？”
“班长去啊，齐昶呃。”接话的袁煜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不会吧？这不都是模版吗，摆在桌上让你抄的那种。”
“不”
路漫来不及说更多了，头顶上的无人机掠过，悬空停在正喊完口号的八班，紧接着甜美可人的女音念道：“接下里向我们走来的是高二九班”
“去拼，去闯，推倒挡在胜利面前的所有敌人，去”主持是低年级的学妹，业务能力何其之强，竟然这都没笑场。“在漫长的校园时光里，只有比赛的胜利能和差点满分的数学试卷一样成为我们坚强的意志之墙！”
喇叭中逐渐冒出越来越多的杂音，都是靠近主席台的学生在笑，被收音进去了。
之前彩排的时候学生强烈要求学生会不要当众过介绍词，太社死了，学生会同意了，就只过了大流程。
那算什么社死？这才叫社死。
齐昶举旗在最前，身高腿长，面容冷峻，压根就把这么个自己办的事当耳旁风。身后的女生想憋但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罪魁祸首在自己正前方，这可怎么办？
路漫深觉自己已是一抹游魂，康非气势如虹地爆出了一句“我操”，袁煜晖同手同脚踩了前面程莆的鞋，紧接着齐昶冷静而清冽的嗓音领喊了口号的前四个字，原本应当整个方阵一起喊，谁料鸦雀无声。
齐昶：？
一站定王成胜就面容扭曲地冲了过来：“你们这帮小兔崽子，知不知道学校这都是实时录像？到时候要存在校史馆里去的，哪届哪班写的明明白白，啊！知道吗？你们这是在玩什么？丢不丢我的脸啊！”
齐昶打心眼觉得有点委屈，胳膊一伸：“我领口号他们不喊。”
王成胜唾沫横飞：“为什么不跟着喊！”
“怎么喊啊”程莆憋狠了，她今天还化了点无伤大雅的淡妆，也不知道方才一番狰狞表情下来变成什么样了，“念的那介绍词谁听了还能正的回来啊。”
齐昶问：“有吗？”
王成胜揣着口袋，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是啊，我想说有吗？不是听着挺有闯劲的吗？”
程莆气得炸毛：“干什么呀，你是老师还是他是老师，你那么附和他干什么？！”
“没大没小的，去！”王成胜在学生面前向来不摆架子，当即搭在齐昶肩上：“怎么了？这是我的爱徒，还不让说了？”
他说着说着就觉得不对劲：“虽说我这爱徒九门课中就我教的这门最差，但是吧”
在一众学生的注视下王成胜愣是没“但是”出个所以然来，齐昶先憋不住了，身子一转把自己救出来，无奈道：“算了，但你们不好意思喊得先说啊，我也别出声，不然像现在我多里外不是人。”
“是口号的问题吗？那是介绍词的问题！”
“啧。”齐昶心想这不就撞上来了，他环臂道：“这事也算个事，我都差点忘了，这活该是语文课代的吧？谁把我驴去的。”
好像还真是有问题了。
原本还怒目直视的女生都熄了火，齐昶摇身一变成了小白花。他微皱着眉，额上簇起并不明显的一个小尖，漆黑的眼瞳幽深，看人的时候仿佛能将人吸进去，薄唇紧抿，唇线紧绷成两端绕结的绳索。
这时路漫从身后使了把劲推他：“检录了，五十米，是不是你的？”
齐昶还想要个说法，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号码牌让离他最近的路漫给他别，别完了拍他肩就要走，末了猛地转身。
“我什么时候报了50米？这短得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我从来不跑。”
路漫说：“那你回去接着检讨吧。”
“别，。”齐昶伸手制止，他迎着光眯眼，熟门熟路地从路漫的口袋里掏出了运动会流程单，在上面圈了几个圈，“喏，我的比赛初赛隔的还挺久，就是决赛够呛。”
正常人肯定会反问一句，那你倒是得先进去决赛啊？路漫话都到嘴边了被咽下去，“你加油，一个冠军十五分。”
最先开始的项目是五十米和跳高，齐昶直接被人找上门来勾肩搭背着去检录，听说是去年对手。
路漫也正式坐上了主席台，时间一到就能收到投稿了，到时候会由坐他边上的卢野和杨汐念稿。
运动会的搭档主持人共有三对，开幕式一对闭幕式一对，剩下一对就是主席台。
怎么又是杨汐？
可就算再怎么心中震荡，见到她温柔漂亮的脸时也难有其他想法。路漫冲她点点头，打了声招呼，女孩俏皮地眨眨眼，学院风的制服裙衬得她脖颈修长，皮肤白皙。
“真的吗？你报了三千米啊？这么厉害，我跑八百就要受不了了。”
“哎呀还行吧，反正体测也是三千，都是一样跑，你这样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身旁传来卢野和杨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声，路漫百无聊赖地坐着，没过一会就拿着笔在小标签卡上随手画小人。
“哈喽！路漫，你报项目了吗？”杨汐拍了拍他的肩，撑着下巴笑眯眯地问，边上的卢野也探头来看。
路漫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直说：“我没兴趣，没报。”他犹豫了下才问：“你呢？”
杨汐一笑白软的脸上就有两个可爱的酒窝，她像是有点小骄傲道：“我报了呀，我报了实心球和接力呀！”
“实心球”卢野瞠目结舌，“你认真的？”
杨汐笑着说：“干嘛呀？怀疑我，我中考的时候实心球是全班唯一一个满分好吗？”
“可是你看着那么瘦，能行吗，别把自己腰伤着了。”卢野再三确认，“实在不行到时候检录的时候你就别去了，反正”
“真的，我很厉害的好不好？到时候你来看我比赛。”杨汐佯怒地拍了拍桌子。
漂亮、温柔、善解人意，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路漫觉得就算是再冷淡的人都很难不对这样美好的女孩有恶意，但转而想到王文靖对她的形容——张狂？怎么想都不贴合吧。
路漫决定找个机会跟齐昶提一嘴，要是想多接触的话，在时间还算宽泛的这一年，他还是能帮忙搭上很多趟的。
至于感谢么，就不用了，多借几本笔记本给我就行。
正想着就来活了，路漫听闻一句“我来投稿啦！”就闻声抬头，竟发现是陈立。
她不同于其他女生潇洒地穿着篮球衫和短裤，背后别了个运动员号码牌，被风掀起来，像凭空生出的翅膀。
“宝宝！”杨汐欢快地叫了一声，探身抱住陈立，“你不是去检录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陈立揉了揉她柔软馨香的发，笑嘻嘻道：“我来投稿呀，一会你给我念，我肯定直接进决赛。”
路漫敏锐地感到陈立瞥了他一眼，但等他看过去又不是这样了，只见两个女孩腻乎乎的抱在一块，跟分不开的棉花糖似的。
卢野有些无语：“你们不是，至于这样吗？好奇怪啊！”
陈立讨了杨汐一句“加油”就走了，杨汐整理了下自己的领结，轻轻道：“怎么了呀？”
卢野的脸色立马变了，摆着手说：“不是，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们女孩表现关系好的方式这么腻歪呀。”男生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杨汐轻哼一声，很是娇憨。她认真道：“嗯，就是这样的。”她漂亮的眼眸像水润的黑宝石。路漫只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却无端地觉得，她说这话的时候情绪不对劲。
瞳孔微颤，嘴角没扬上去，堪堪卡在半路——有点像是强行说服自己什么似的。
但这有什么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和陈立关系好到能穿一条裤子，没有反驳余地啊。
等杨汐念了给陈立的加油稿，路漫才知道原来她跟齐昶一样都参加了跳高。
果然是多年老相识，擅长的领域都是通气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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