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选拔前夕
军队训练的日子虽然苦,但是很充实的,日子叠着日子,循环往复,不论你有多大的伤情,都没有精力去难过。
在同袍休养的期间,千秋一因为队列言语、对阵落败等原因仍旧几乎每日都会受到处罚,但她的上进心十足,即便受了罚,也没有抱怨,更没有以此为借口休息,反而几乎彻夜拉着花木云练剑习武。
作为一个守信之人,花木云极具耐心的指导,并将花家绝学剑法倾囊相授。他很高兴小一好学的精神,但同时也害怕她会太累,每每见她汗流浃背却不肯休息的样子,都会忍不住心疼。
比起这些,花木云更怕她跟自己在一起会受到牵连。他总是觉得那个死了的新兵,是做了自己的替死鬼,毕竟连杨宇都说过,那个人的身形背影与自己十分相似,他人错过好几回。而据仵作所言,那人是被从背后而来的利剑刺中……他不敢想,也不愿再去向。
出神的盯着夜空中的弯月,花木云眉头微蹙,心情却早已压抑到了极点。她真的那么恨自己吗?十几年来,竟没有一日不希望自己早点死。就连自己躲到了军营,也躲不掉她的追杀。
“木云兄,月明思乡,你可是想家了?”
“不是。”花木云笑着掩饰自己的无助,卸下腰间的水袋递给她,“小一,喝口水,歇歇吧。”
千秋一接过水袋,憨憨一笑,露出洁白的皓齿,那微红的朱唇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诱人。花木云凝着她的笑靥,想着自己前夜发现的秘密,不自然的吞咽着口水,在她的注视下,俊俏的脸颊飞上两片霞云。
“还是算了,时间宝贵,喝水就要上厕所,我还是少喝,这样木云兄还能早点儿去睡觉。”重新塞好水袋,她感激的笑了笑,“其实,要不是我害怕,就可以自己练了。”
“出了那样的事,害怕很正常,何况到现在还没查出凶手,更应该仔细些。”花木云将帕子浸湿,轻轻擦了擦她面颊上的汗水,“不喝,擦擦总可以吧。”
“嗯!木云兄你真好!”
虽然对谁都是满面笑意,但花木云知道,普天之下能值得真心相待的也只有一个千秋一,所以,他拼了命也要对她好,带着她一起被世人敬仰,断袖又如何?只要成为花家宗主,谁又敢随意出言轻薄!何况,何况她是个女子!
“这么不眠不休会不会猝死啊!”
从帐帘缝隙偷窥着两人的举动,张玄觉叹了一口气,走过去,见同袍面无表情,故意蹲在他面前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说孟大少爷,你到底什么意思?再不管,媳妇可就跟人跑了!”
其实从一开始,同袍就看出了花木云对千秋一的关心是与旁人不同的,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在乎。按理说,她是自己的未过门夫人,自己应该保护她的名节,甚至应该嫉妒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说笑,但自己非但不在乎,反而觉得有人能够愿意保护她、帮助她,是件好事。
“与我无关。”
耳边仍旧是他淡淡的回应,视线中同袍侧着身子躺下,背对着自己不再言语。只是此时同袍的心中却想,应该快些回去睡,不然千秋一就该穿帮了,而他不知道的是,为了自以为是的“不穿帮”,千秋一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每晚都规规矩矩的立在一旁,使得她几乎无法入眠。而她不知道的是,花木云为了掩护她女子的身份,也几乎夜夜不眠。
随着精英选拔赛的日子越来越近,军中跃跃欲试之人不在少数,校场上彻夜练习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同袍的伤怎么样了?”拉着张玄觉到角落,千秋一担忧的问,“是恢复的不好吗?”
“这么担心,为什么不自己去问?每天都像老鼠一样偷偷的躲在营帐外,当我瞎还是当同袍瞎?”张玄觉白了她一眼,轻声呵斥道,“平日里坦荡荡的千秋一哪里去了?还有,我说你和那个花木云能不能远点儿距离,天天腻在一起,你忘了自己是订过亲的人吗?”
“这些话,是同袍让你跟我说的吗?”话一出口就自嘲的摇摇头,千秋一落寞道,“他巴不得我喜欢上别人,嫉妒?我真是会给自己在他心里加戏。”
“好了好了,我也没别的意思,这次选拔赛,你加油。”张玄觉拍了拍她的肩膀,“同袍肯定是百人之一,想要拉近跟他的距离,就别掉队。”
其实,对于同袍的态度,张玄觉是有些无奈的,因为他从来没有明确表述过任何对千秋一的感情,所以自己也不能平白按照猜测给她希望。因为希望不可怕,可怕的是希望越大,失望越深。
到处都找不到千秋一的花木云远远看到她与张玄觉不知在说什么,眉眼落寞、神色暗淡,以为她是因那一百军杖的事正在被责骂,面上闪过少见的狠厉。
“张兄留步!”拦住他,花木云微笑着拱手,“不知张兄刚刚与小一说了什么?我看她好像有些难过。”
“没什么,鼓励她在你的精心指导下一定要进入百人精英队。”
扯出真诚的笑容,张玄觉拍拍他的肩膀,又寒暄几句才颔首离开。作为混迹在香客中多年的小道士,张玄觉自认为见过很多所谓的温柔之人。在他心里,花木云是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看着对谁都和善,正因为谁都没有真正进了他的心。而这种人最可怕之处就是,能挂着最温柔的笑容,将最利的刀插进你的心口,再转几下。所以,他不打算给自己树敌,最起码,短期内不会树立这样一个危险的敌人。
但张玄觉不知道,此次自己的先入为主是彻头彻尾的误解。花木云并非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温柔与笑容早是与生俱来的气质。他自幼孤独,与祖母为伴,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习诗书、尊礼仪、弹琴作画、垂钓习武,是当朝世家子弟中的翘楚。他虽每一个人都极尽礼貌,却并非虚伪,而是出自真心,哪怕对方是府中最为低贱的奴仆,在他面前也是一个有尊严的人。
“小一,我四下都找不到你,原来在这。”扫去面上阴霾,花木云笑盈盈的来到千秋一身边,“这里太偏了,不安全。你还不知道吧,刚刚又发现一具尸体,死法和之前的那人一般无二。”
“又发现一个?怎么回事?昨天是谁值夜啊?”
“是不熟悉的人,但说来也巧,值夜的两个人,和死的那个人,都是对练的时候有基础的人。”花木云见她面上闪过恐惧,轻轻的按着她的肩膀,温柔道,“虽然我身边也不安全,但你以后还是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我虽愚钝,却也能为你挡刀。乖。”
“木云兄,你说会不会是精英选拔惹的祸?”
千秋一感受着他温柔的抚摸,但不知为何,他手心的力度比往日要大一些,见他摇头,也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那同袍会不会……”
“你且放一百个心,孟兄就算受伤,军里也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何况他身边还时刻不离着张兄,不会有危险的。”花木云揽着她的肩头,朝着营地走去,“我现在是比较担心你。”
“我这么菜,应该不会有人把我放在眼里吧。何况,杀我对于选拔有什么好处,倒数第一岂不要换人?”千秋一心虚的笑了笑,随即苦着脸,坦诚道,“不过,木云兄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怕。”
“没事,有我在呢!”
正午的阳光晒在身上温暖舒适,却扫不去笼罩在军营中的愁云,现在精英选拔在即,大家却人人自危,花文兴扫视着众人,虽怀疑此事是冲着花木云而来,却也只是一个根据坊间传闻的猜测,没有切实证据。所以,他只能重新梳理思路,结合一些心得证据,他隐隐觉得死人事件似乎与此次选拔脱不开关系,但直到目前,还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将军,您看明天的选拔赛,要不要推迟?”
“推迟,怕是会死更多的人,把那两个值夜的拉出去各打三十军杖。选拔赛如期举行,若真的是因为选拔赛惹的祸,我倒要看看这个贼人,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们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杀人于无形!”
“是!”
领了指令,尉官带着一队人马赶去校场布置明日的比武场地,花文兴却再一次想起了花家的那个传闻,下意识的喃喃着:
“虎毒不食子,难道真的是冲的那小子来的?”
帐外传来阵阵慌乱且急促的脚步声,张玄觉扶着同袍走出军医章,远远看着被遣散的众人,心中生出不安。
“同袍,这先后折了仨,你说会不会是刻意为之?”
“若真如传言,是因为选拔赛给自己减少对手,增加胜出的几率,这样的做派,也是够龌龊的。”
“所以我就说要隐藏实力吧,你看,这三个人,怎么看都是被人算计了。”
张玄觉在同袍耳边聒噪个没完。而同袍的视线却定格在花木云落在千秋一肩头的手上,心中忽然燃起一股未名的怒火。
此时,角落中一个左边眉上有一道半指长刀疤的新兵,捏着剑鞘,将一切尽收眼底,轻哼一声,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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