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续命
白色面具下藏匿极好的神色终于有了起伏。
人族真龙之血，春秋大帝体内流有的真龙血脉。
春秋大帝。
千年春秋直至现世，千古第一人，千古第一帝君。
再华丽盛赞的辞藻也无法阐述这一位千古帝君的风流。
即便春秋之末，春秋大帝的暴-政罪行罄竹难书。
但从未有一人敢否认他就是千古第一人，整整千年春秋，无人能达到他所站在的巅峰。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即便春秋风流人物独占千年，在这位千古帝君的光辉下，所有人都会黯然失色，所有人都只能仰其鼻息。
春秋千年，唯此一帝。
现世昔年，无人能出其右。
神秘男子脸色有些沉默，春秋大帝的血脉。
千年之后再一个春秋大帝？
“你知道春秋大帝的血脉意味着什么？”
“众说纷纭流传至今曾有人说春秋大帝有一丝真龙血脉，才会这般强大。若这些言论放在春秋之时只会让我们这些春秋之人笑掉大牙。大帝的血脉从来不是什么真龙之血，他的血脉比起你们真龙，尤胜一筹。”
黑龙眯了眯眼，脸色有些疑惑：“何以见得。”。
“千年若论武力谁能比肩春秋大帝，即便是你们龙皇也稍逊一筹。”
神秘男子擦了擦面具上的灰尘，轻笑道：“你未免太看得起这个少年了，虽然他很像大帝，无论相貌还是举止。但即便他有龙血，如今的他只是一个孩子，若想参与到博弈之中，实力才是最好的说法。”
“你应该明白即便是圣人也只能在这次浩劫之中当作炮灰，一个尚未脱离天地之境的少年即便天资再为聪颖过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所以他们需要时间。”
“所以我可以为他们争取些许时间。”
黑龙枯槁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笑意平淡。
“你决定了？”，神秘男子有些意外。“这般武断无谓？一点都不像你。”
“我已经等地太久了，行将就木的老人家了，又能再等多少年？”
“这小子能以体内之血开启龙脉，还能让那丫头主动保驾护航，也算是一种不小的本事了。”
“你还真敢想。”，神秘男子冷笑一声：“你就不怕他们两人重蹈覆辙。”
“他若是乾王这类不顾情义之人又怎么会冒死来救那丫头？就这点最对我胃口，重情重义在人族里已经十分少见了，你觉得这小子会在乎她的龙魄？无论如何，流有龙血之人千年以来所知就有一位，虽说这小子比不上春秋大帝，但心性气魄还算马虎，反正我是挺看好他的，如此年轻的天地之境也算天资过人了。”
“他们两个能走到一块最好，反正我不是乾王，我开明地很。”，黑龙嘿嘿笑道：“老了，就没有多大精力去在乎那些纠缠不清的事情了，以前可能是为了一时意气要争个高低胜负，如今哪有这样的心思，老人家就应该做老人家该做的事，例如享享清福，将世界还给后辈。”
黑龙脸上有些不屑，嗤笑道：“成也春秋，败也春秋。”
“就是有些春秋之人占着茅坑不拉屎，什么事都喜欢搅和一手，都多少年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神秘男子眯了眯眼，轻声道：“你究竟有什么计划。”
“计划倒是没有，不过我要去见一个人，你要不要去。”
神秘男子紧了紧面具，黑龙笑意莫测，神色玩味。
幽都鬼城依旧还是这般阴森。
取子十二，落子有一。
春秋大帝将十二位逆贼臣子处死时，皇城的上空曾出现过光明。
沦作鬼城的幽都千年之后的第一次重现光明。
光明重现，便是十余位仙人陨落之时。若幽都皇城天际再放光明，恐怕又会再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千年鬼城果然名不虚传啊。”
城门绿河上木筏飘过，脚下阴气飘飞而出。
黑龙脸色枯槁叹息一声，南淮子身形佝偻低头扫了一眼绿河。
河池之内怨气翻滚，缕缕怨气充斥在身边。
神秘男子白色面具下的脸色铁青，他早就应该猜到黑龙要去的地方。
除了这位春秋大帝，现世还又谁值得他再次入世？
神秘男子也应该猜到他是为了要治病，即便这病任谁都束手无策，但若是幽都古城的那一位，或许还会有那么一丝生机。
神秘男子有些骑虎难下，虽说千年春秋他并未参与到那件事中，但是他这个闲云野鹤也没有做到春秋之时应该尽的责任。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但是他这个过失却是有那么点重。
春秋之时的盛世下，大周律例最为铁血。无论权贵或是庶民，没有人能够违背定下的铁律。
责任，在春秋便是一个铁律。
无论何人在何时何地扮演什么角色，都应承担起角色应该有的责任。即便他没有谋逆之罪，冷眼旁观也是个罪过。
神秘男子有些转头就走，心猿意马下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你想走？你走地了么？”，黑龙笑了声。“更何况这位千古帝君会不会见我都是一回事，你这么害怕干嘛？莫非你做了对不起大帝的事情？”
“滚。”
神秘男子的面容阴沉，冷冷地瞥了黑龙一眼。
“我没那么大的心要去谋权篡位，命就一条，逍遥快活才是人间美事。”
“什么时候春秋狱司也敢这么逍遥快活了。”
木筏骤然停伫在绿波上。
黑龙神色肃然，双眸之中有一缕敬畏之色。
神秘男子脸色铁青，苦笑，挠了挠头。
破旧的城墙上坐着一人，一身黑衣，长发披落肩前。
“陛下。”
神秘男子没有犹豫，弯腰鞠躬。
春秋大帝懒散地坐在城墙上，眼眸低垂，笑意玩味地看着绿波上的三人。
圣人，圣者，永恒。
“还是喜欢这样无聊的做派，顶着个面具别人就不知道你是春秋狱司？”
这位神秘男子挠了挠头，不知怎么说话。
“千年之时为何不出手。”，春秋大帝语气冷漠。
“我...”
神秘男子脸色挣扎，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不知道应不应该出手，你不知道那时候的我是否还是春秋大帝，还是已经成为一代暴君。”。
春秋大帝淡淡地瞥了神秘男子一眼：“春秋之时的吏狱司，可以说是本帝的一张隐藏底牌，你统领的十三位刺狱司为本帝扫清了多少障碍，又杀了多少贪图富贵的贪官污吏。直到最后，是不是也把本帝当做了残暴虐民的暴君，所以你不知道能否出手，是否会助纣为虐，生灵涂炭。”
神秘男子双膝屈地，跪了下来，脸色无比苦涩。
“昔年陛下因为皇后一事，性情大变，许多不应发生的流血之事都是陛下故意为之。陛下给予了我先斩后奏的权利，即便春秋八王，遇我狱司也要平起平坐。但我不敢忘记必陛下教诲，权利，是用来杀死那些位高权重的奸邪之人，是为了春秋之下的太平盛世。陛下直至春秋之末，做了许多让罪臣不敢相信之事。罪臣宁愿对不起陛下，也不能对不起天下苍生，对不起陛下教诲我的警言。”
“若是春秋多一些像你这般问心无愧的人，本帝又如何会沦落道那般。”
“可笑。”，春秋大帝摇了摇头。“起来吧。”
神秘男子面容有些难过，嘴唇蠕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先前搅乱天上气数的手笔就是你这条老龙了吧。”，春秋大帝眼眸微微扫过了黑龙一眼。“王族血脉，圣者修为，可惜龙魄没了，这就是你今天来这里的原因？”
黑龙点头，神色敬畏。
“求大帝救救主上。”
南淮子也是一同跪在了面前，匍匐俯首。
“倒是有些意思。”，春秋大帝看了一眼这位白发老人。
“一个人族去认龙族为主人，也是挺有趣的。”
春秋大帝脸色玩味，笑容冰冷。
“主上对我有恩，救我于危难之间，助我成圣，相对于人族的卑鄙无耻，我南淮子问心无愧。”
“痴痴痴，怎么都是遇到这样的痴儿。”
春秋大帝脸色无奈。
“陛下，他的龙魄是乾王取走的。”，神秘男子抬起头。
春秋大帝挑了挑眉。
“黑龙和乾王女儿相恋最后被乾王设计夺走龙魄才会落地如此下场。”
“乾王。”
春秋大帝眯了眯眼，手指轻轻叩在破旧的破墙上。
“圣者的修为剩下三成，拼死回到巅峰也只能撑住半个时辰，给你两个选择。”
只是，春秋大帝话未说完。
黑龙便是笑道：“只求大帝暂时续我一命，龙魄之事我会亲手取回，并不会打乱大帝布局。”
“果然是圣者。”
春秋大帝点头，屈指一弹。
一滴鲜血落入黑龙眉宇之间。
生机随鲜血流入体内，犹如枯木逢春，久旱逢甘霖。
“今日救你一命，只是为了还你一个先前的人情。春秋之时的争斗，你们这些局外人不必参与到其中，本帝自有安排打算。你与乾王之间的恩怨，本帝不会出手。”
“好自为之。”
黑龙弯腰鞠躬，点头谢过大帝。
春秋大帝眼神轻轻扫向这位神秘男子，平淡道：
“狱司你留下。”
“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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