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春秋不速之人
占地百里的山脉突然沿山脉中心四分五裂，脚下土地震撼，大陆好似破碎那般。
芦洲奸商抬起头来，吁了一口气，笑道：“圆满之人已经被我扭送开来，圣人如今便只有我们两个，还有一位。”
“唔？还有一位是半步圣人？”
芦洲奸商脸色有些意外，抬头眺望远处。
耕作老人也是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前方。
“白发刀客。”，耕作老人脸色赞许，“果真是一代天骄，如今江湖用刀第一人。四十年前输给了白发魔帝看来也是一种别样的磨砺，如今的他能够比白发魔帝早上一步接触门槛边缘，果真心境才是修为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天地桎梏的原因，世人很难成圣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就好像白发刀客，如今他来争一争龙血也是在意料之中。”
“那你的意思是不赶他走咯。”
“到了半步圣人这个阶段，已经拥有一丝神圣之力赶他走很难。”
耕作老人微微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果然是真龙啊，即便是我们这些能观心观自在的圣人也察觉不到真龙的气息。若她无心出现，我们也没任何办法。”
“既然她发出了消息必定就会出现。”
“真龙困于浅滩，若是无人出手相助，真龙必定垂死。”
“即便我们做成了交易也不能够掉以轻心，真龙的命运仍然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尤其是春秋之时的能人，他们与真龙关系非同一般。能够以自身作为诱饵引出局中之人，可见这条真龙气魄十足，即便如你所说它身受重伤，需要保护，也不能掉以轻心。”
“能够相信的永远只有自己，这句话你这个奸商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你是最终做决定的还是真龙？你害怕它最终选择的不是我们？而是春秋的那些仙人？”
芦洲奸商脸色有些阴沉。
耕作老人神色平淡：“待价而沽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把性命压在春秋大能的手中相比放在我们这些散修的手中，哪个更划算？”
“把自己当做诱饵，但这条真龙何尝不是把别人当做棋子？”
芦洲奸商脸色沉默地眺望前方。
耕作老人放下锄头，轻声道：“如今这座深山若有人想要出来便逃不过我们的感知，同样进山也是一个道理，只要在这里候着，一切结果很快就会知晓。”
说罢，耕作老人收回目光，靠在大树旁闭目养神。
夏离停在原地，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大地，皱眉不语。
刚那一瞬间，脚下大地好似要碎裂开来那般。
虽然颤动已经消失不见，但夏离清楚地知道，这片空间必定是有所改变。
“恐怕我们已经出不去了。”
身后的娜依也是停住了脚步，脸色变地有些阴沉。
夏离回过头来，脸色疑惑。
“清场。”
娜依看了一眼夏离，脸色寒冷，声音变得阴冷。
“圣人的大神通，利用己身神圣之力将空间扭曲分离。如此一来，圣人之下的人恐怕已经被清离出去，隔绝在外。如今这片山脉应该只剩下圣人了，而我们就是圣人之中的猎物，无论我们走哪一条出路，这些圣人都会知道。”
“即便我能够隐匿气息，但是你们做不到，你们的气息还是很容易被圣人察觉。你也不用想着既然安全了分头离开。”
“没有意义的。”，娜依摇了摇头，“我们始终还是会遇到这些圣人。”
夏离挑了挑眉，转头看向了芽儿。
芽儿摇了摇头，轻声道：“已经是神圣，我也不能改变什么，若是我爷爷在，恐怕还有一丝生机。那也只是一丝生机而已。”
师傅被隔绝在山脉之间，如今山脉中出现的只有圣人。
夏离皱了皱眉，思索了片刻说道：“既然逃不了就直接告诉他们我们在这里，为了保住性命，龙血也只能牺牲些许了。”
“没用的，你知道为什么龙血会被称为稀世珍宝？”
“因为它没有上限。”
“你喝一滴能够提升境界，第二滴第三滴直至榨干我体内龙血也一样有成效，而且真龙最为珍贵的不是龙血，而是龙魄，只要将龙魄吸入自己的体内，即便是圣者也一样大有裨益。或者有些入圣的人不太了解，但结果不会如你想象那般轻松。”
“你以为每人分一滴龙血我们就可以置身事外？”
娜依脸色玩味，夏离脸色微楞，叹了口气，平静道：“即便如此我们也一样会与他们相见，时间早晚罢了，还不如趁如今人少时赶紧了断，还可以借力打力，否则等下圣人越来越多，我们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夏离也是有些头疼。
空间被分离或是件好事，那些圣人之下的修者也无法接触到他们，也算是解决了一个极大的麻烦。
但如今又是多了个不得不面对的麻烦。
圣人，神圣之境的大能，已经强大地可以扭曲部分空间位面，若是这样，夏离三人在他们手中也只不过是待宰羔羊罢了。
“走吧。”
娜依突然说了声。
“就按你说的，就这样走，迟早都要面对不如早些面对，或许还能有一丝转机。”
芽儿默不作声，到了圣者这个层次，以他如今推演能力也再算不出什么。
即便前方祸福吉凶，一切也都是未知之数。
生死由命。
夏离抬头望着前方，神色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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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云空之上，燕雀王站在厅堂上看着那副挂画怔怔出神。
身旁还站着一位脸色轻松的男子。
春秋之时被春秋大帝称赞为“小战神”，燕雀王麾下右统领，孙策。
孙策亦是同样抬起头来，双眼望向眼前这幅挂画。
“王爷。”，孙策轻轻喊了声。
燕雀王睁开双眸，目光平淡。
“那条真龙我们真的不去管一管，如果连我们都不出手，那条龙可能真的会死在那里。”
燕雀王平淡道：“孙策，你看到了什么。”
孙策皱了皱眉，不太明白燕雀王的意思，摇了摇头。
燕雀王突然笑了笑，小声道：“还是像以前那样。”
“我是说你从突然出现的真龙中看到了什么。”
“或是说你觉得事情会如何发生。”
孙策皱眉，看着墙壁上的挂画，说道：“可能这条真龙是一个鱼饵，把所有涉事之人吊起的鱼饵。从春秋之时，陛下就是定下律例，任何人不得残杀真龙，龙族与人族应和平相处。但即便这样，还是很多人用见不得光的手段来夺取龙魄龙血，真龙对于他们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我们这些不朽之人，若拥有龙魄之后，境界或许不会提升，但是能够得到的益处也是无比巨大。所以这条真龙每一个高手都会志在必得，能够出现在那里的无一都是春秋或是现世的高手，再不济也是神圣之人。如果我们不出手，恐怕那条真龙真的会保不住自己的性命。”
燕雀王笑意平淡：“既然你都会说这是鱼饵，把所有人吊起的鱼饵，那我们春秋的那些奸臣贼党还会这么傻地去咬钩？”
孙策脸色一怔，转头看向脸色平淡的燕雀王。
燕雀王神色平静，眸中寒光泛起：“真龙之血再有诱惑力，能够比春秋大帝体内的心血更贵重？”
“越是到了关键时候，这些奸臣贼党越是怕死，风头火势下跳出来，无疑是自寻死路。他们的头上还顶着一位春秋大帝，即便他们得到了龙魄，他们的实力就能跨越春秋大帝这道门槛？这些人都不是傻子，没有必要为一条幼龙付出代价。”
“陛下已经开始肃清贼党了，凡是与春秋往事沾连之人，只要有确切证据都已经死在陛下的手中。这种时候他们跳出来无疑只是去触大帝眉头，杀害真龙，春秋可是重罪，春秋大帝一日不死，他们就一日都上不了台面，只能在暗中蹦跶。只不过暗中蹦跶的人已经活不久了，就好像那位乾王。”，燕雀王冷笑一声。
“乾王？”，孙策脸色一变。
燕雀王点了点头：“这条幼龙说起来还应该叫乾王一声姥爷。乾王的女儿秦子沐和一条真龙相爱，却被乾王要挟，秦子沐也是亲手夺走龙魄交给了乾王，同时也给那条真龙留下了一份血脉，估摸就是这条真龙了。”
孙策挠了挠头，突然咧嘴傻笑：“还真是一副铜锣大戏，这样说来这条真龙怕是故意为之，为地就是引乾王出来报仇雪恨。”
燕雀王却摇了摇头，“即便是它的父亲也做不到这件事，龟缩千年后的乾王实力已经不能估算，恐怕夺取龙魄之后与我相仿。或是说，春秋八王，如今的实力都不会相差太多，恐怕还会比我略胜一筹。积攒千年的气数和实力，断然不会停滞不前。每一位都是春秋之时惊才艳艳之人，孙策，如今你是不朽，但即便相赠你龙血也没有任何意义。你的修为是自身实打实一步一步攀爬上来的，借助外物反而会令你的境界不稳，强行提升只会反噬根本。”
“属下从未觊觎过龙血一物，王爷应该知道孙策修炼只会相信自己。”
燕雀王点点头，平淡道：“明白就好，这条龙血唯一可能出现的就只有乾王的人，如今春秋几王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去争夺这条真龙，只有现世那寥寥几位圣人或许为其争夺一番，但在陛下的眼皮底下，它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这些小事就随它去吧。”
燕雀王闭起双眸，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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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拐十八弯。
在深林中绕来绕去，最终还是见面了。
夏离站在不远处，脸色无奈，娜依满脸凝重之色。
不远处的突然出现的两人，神色风轻云淡。
“又见面了，前辈。”，夏离无奈地耸了耸肩。
“你很不想见我？”
芦洲奸商笑眯眯地看着这位英俊的少年，耕作老人站起身来，没有理会夏离，扫了一眼娜依。即便站在他的面前，娜依的气息还是依旧看不穿，与普通人无异。耕作老人开声问道：“你就是那条化作人形的真龙？”
娜依微微点头，夏离开声说道：“如今这片深山被前辈用大神通隔绝在外，暂时我们是安全的，不知道前辈和我做的交易是否还会作数？”
芦洲奸商笑着点点头：“当然。”
“只要你们没有出尔反尔的话。”
夏离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扔给了芦洲奸商。
芦洲奸商伸手接过，瓶身传来灼热的感觉，芦洲奸商打开瓶盖，看了一眼，点头笑道：“果然是龙血。”
夏离开口说道：“瓶中龙血有两滴，两位前辈一人一滴。即便是圣人，也只能服用一滴，再多也无济于事。”
耕作老人却没有理会宝物到手的喜悦，脸色漠然地扫了几眼夏离，干哑道：
“你叫夏离？”
“和纳兰清霜有什么关系。”
夏离眯了眯眼，右手按在刀鞘上。眸中冷光泛起，夏离声音冷漠：
“你是怎么知道她们两个的？”
“她们两个被我杀了。”
耕作老人脸色平静。
杀了？
嗡然一声。
夏离脸色变地苍白，那双眸子没来由地变得通红，身上的寒气飘洒而出。
夏离没有任何犹豫，短刀出鞘，刀刃抹过老人的头颅。
耕作老人脸色有些意外，手指按在刀锋上，啧啧道：“一个夜游的小子竟敢向一位圣人拔刀。”
“去你-妈的。”
夏离双眸赤红，黑袍飘荡，夏离每一刀都用尽全身十二分的力气，刀刀冷风呼啸，刀刀炙热杀机。
耕作老人脸色有些无奈，轻轻一拂，将漫天凌乱的刀气吹散，张手一按，将夏离隔绝半尺之外，无奈道：“骗你的。”
“纳兰是我的女儿。”
夏离握刀的手顿了顿，双眸通红，脸色冰冷地看着这位耕作老人。
“我就想看看他们日夜念叨的小子是不是个孬种，看来我好像猜错了。”
耕作老人无奈地耸了耸肩。“你要是不信，可以和我回去看她们倆。”
夏离冷冷地扫了一眼，撤刀入鞘，声音嘶哑：“前辈别拿这些事开玩笑，否则圣人我都往死里砍。”
“还真是个暴脾气的小子。”，耕作老人脸色无奈。“既然你和奸商有交易，也和那丫头有些渊源，这两滴龙血我就收下了，作为回报，我们会护送你安全地离开山脉。”
娜依扫了夏离一眼，夏离没有任何的意外之色，只是平淡点头：“那就谢谢两位前辈了。”
“谁告诉你们就可以这么随意地走了？”
眼前的空间再次扭曲过来，四分五裂的土地重新合拢一块。
一道身影缓缓落在树枝上，脸上带着个白色面具，轻笑道：“谁说你们可以走了？”
耕作老人捡起地上锄头，芦洲奸商掏出珠算盘，两人脸色肃然，如临大敌。
“想不到这片天地如今还有两位圣人，看来我倒是小觑了这片天地，想不到盛世凋零的气数中还让你们两人投机取巧，成为了实打实的圣人境界。这倒是我算地不够准了，想不到还能让你们这些鼠辈在夹缝之中夺得机缘，有些惭愧。”
嗓音低沉迷人，即便是隔着面具也能猜出他是一个极有魅力的男子。
“春秋之时的大人物终于来了一位，来了一位应该还会陆续有来吧。”，耕作老人呵呵笑道，只是手中握紧的锄头上有些汗水。
能够风轻云淡地在两位百年圣人面前谈笑自若，而且呼吸间便把扭曲分离的空间重新归拢在了一块。这样的春秋大能实力恐怕已经超越了圣境之上，到达他们未知的地步了吧。
脸带面具的男人笑了笑，心情好像有些不错，笑道：“来了一位还不够，要来上几位才能让你们觉得这趟浑水会更加浑浊？”
“你以为我们春秋之人会如你们常理推算的那般，为了这稀世珍宝而变得内讧互相争斗甚至大打出手？”
芦洲奸商眯了眯眼，脸色有些阴沉，耕作老人默不作声。
“若是这等魄力，我们春秋之人又如何能称地上千年之最，又如何敢妄言千年世间一代不如一代？”
戴面具的男子嗓音低沉迷人，朗声笑道：“真龙，放在春秋亦是天下至宝，但春秋大帝定下的律例下任何大能不能残杀真龙。你觉得一条血脉尚不纯正的幼龙就会让我们这些人违背春秋律法？你们这些人一个个打地如意算盘可真是可笑。”
“即便是最纯正的真龙，比起春秋大帝又能如何？千年现世，只要大帝一日尚在，春秋律法便是一日永存，谁敢公然挑衅幽都皇城的那位？”
“就凭你们这些可笑的蝼蚁？”
头戴面具的神秘男子笑意玩味。
娜依脸色阴冷，抬头，语气冰冷：“为何你会知道我的血脉并不纯正？”
神秘男子眯了眯眼，笑道：“我不单止知道你的血脉不纯，我还知道夺走你父亲龙魄的凶手，你的生母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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