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真诚照亮前途 7
§§§第十节军魂永存
2007年春节刚过，“TMU”公司华南区总代理因为虚开增值税发票加上业绩不佳，年前被取消代理资格。大中华区召集了华南地区的广州、深圳、珠海与东莞的四家代理商的老板齐聚上海，竞争华南区总代理。如果按照公司资历与实力，“楚格”公司在这四家企业中毫无竞争力，资产甚至不及深圳代理商的十分之一，业绩也比不上深圳与珠海的代理商。
但过去的一年里，楚格的发展迅猛，总销售额近三千万，而且眼界开阔，区域以外的销售占总销售额的近四成。从资源配比和产生的效益来看，楚格无异是效率最高的。
四家公司都在暗中较劲，广州代理商甚至已经以老大自居，打算借助这次会议，联合三家兄弟单位要求总部降价。谁都清楚，拿到总代，就意味着成了“TMU”公司的战略伙伴，不仅价格上比二级代理商低百分之五以上，而且总部的所有优惠政策都会向总代倾斜，甚至包括扶持资金的注入。
去上海之前，余天来显得有点信心不足，周飞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他的理由有两条：第一，如果单看公司实力或业绩，这个总代的授权书肯定早就颁给广州的代理商了，为什么还要去总部公开竞争？肯定还有其他考虑；第二，另三家公司都有自己的实业，产品代理只是他们业务的一部分，而他们本身就生产包装材料。而楚格却是专注于“TMU”公司产品的代理。还有一条，周飞没有跟余天来明说，去年广交会后，周飞告假去上海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TMU”大中华区总部，见到了那位担任副总裁的同乡，二人相谈甚欢，副总裁还亲自在锦江饭店宴请了周飞。如今，这位副总裁已经升任大中华区总裁，无论如何，对“楚格”公司拿下总代都是有帮助的。
临行前的头一天晚上，周飞请来了恩师韩宇坤和董事长余天来，召集了公司所有销售人员，将他制作的公司PPT材料从头至尾预演了一遍，并且在韩宇坤的建议下，余天来和周飞临时决定带上营销总监和五个分管各种产品的销售主管一道前去上海。
事实证明，这一支平均年龄不到二十七岁的精锐销售团队，在上海出尽了风头，他们围住了几个高层，使出浑身解数来推销自己，并最终得到了包括“TUV”全球销售副总在内的该公司大中华区高层的一致认可。
这种组团的方式同样震慑了另外三家公司，除了珠海公司的派出了以老板为首的四个人外，广州公司来了三个人，深圳公司甚至老板都没有出现，只派了一个副总和一个总经理助理。到上海的第一次见面会，三家公司就被“楚格”的阵容和气势压住了风头。惹得深圳公司的副总不得不给总经理打电话，当天晚上，这位总经理才带着两个随从连夜赶到了上海。
第二天下午的陈述，最后上场的周飞和余天来轮番上阵，毫不忌讳在竞争对手面前展示自己的战略规划，将公司未来十年的目标一一进行了详细分解，并由几个业务主管分别对主管的产品未来的销售计划进行了补助陈述。最后周飞出人意料地将“TMU”公司要求的总代年销售额最低不少于五千万元，直接加到了一亿元！此言一出，举座哗然，连余天来都惊掉了下巴。大中华区总裁带头起立鼓掌，场下的竞争对手尴尬地起身回应，脸上却个个无比沉重。他们知道，虽然结果要到半个月后才会出来，但这个半道上杀出并一直被他们忽略的小公司，已经成了这场斗争的最大赢家……
初春的上海，乍暖还寒。上海外滩的星巴克二楼，周飞与老朋友寇文倚窗而坐。士别多年，寇文已没了当年的骄横之气，一看就是一个幸福的小女人，端庄而娴淑，坐在那里静静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偶然抬头莞尔一笑，骨子里都透出一种少妇的妩媚。
“两年前想到过有今天吗？”寇文笑问。
“做过这样的梦，十年前就做过。”
“我记得在‘拓邦之声’上看过你的一篇文章，那时好像差点跳了黄浦江嘛？”
周飞纵声大笑，站起来指着窗外的外滩笑道：“看到了吧？就是在那个地方，我灌下了整整一瓶二锅头，然后决定离开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
“现在你以一个成功者的身份俯瞰这里，以你的个性，应该要好好感慨一番了吧？”
“我觉得自己太幸运了，能遇到了一群像你这样的好朋友。如果没有你们，我的人生肯定是另外一番景像。至于成功，我觉得还在路上。等到有一天，我能轻松的写一本书，生活无忧，能有足够的时间像今天这样与好友肆无顾忌地促膝长谈，尽享生活的乐趣，才配得上叫作成功！”周飞将身体埋在宽松的沙发里，笑吟吟地说道。
“那是神仙才有的生活！别指望了吧！”寇文一如当年，呛了周飞一下，接着说道：“昨天你们结束后，黄华忠马上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在会场上威风八面，这小子把你比作了克林顿，看来我当年真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你，我当年就是烦你死缠着凌雁。其实，你能走到今天，我们都不觉得异外，这是你努力和坚持的回报！”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公司来？”周飞半真半假地说道。
“算了吧！我还是过几天安份日子。不过作为朋友，我要提醒你，你还是有点感情用事，听说你放出话来，只要原来拓邦的同事愿意投奔你，就给发两倍的工资？你这是炫耀自己还是觉得他们真得都是你想要的人才？”寇文正色道。
周飞面色微红，赶紧解释道：“这纯属谣传！黄华忠和我一起打拼，对他我是知根知底的，换上你也会那样做，事实证明他干得非常出色。至于其他的同事，我愿意给他们一个平台，人毕竟是有感情的，这跟炫耀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但愿如此，我还是担心你的脾气。人言可危，你的性子太过刚烈，本质上，你并不像一个商人，这些年你到底改变了多少我也不好评价。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我想你应该比我感触更深……”寇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啊。我上次跟韩宇坤提了一下，让他给我们当顾问或者独立董事，他没有回应。有他在，我就感觉很踏实。”
“这只是一个形式，老韩最怕的就是这个。”寇文提醒道。
“哈哈，是的，反正不管如何，我这辈子算是缠上他了！”
余天来回到东莞后，平生第一次和周飞动了肝火。在上海抛出了惊人之言后，周飞已经看出余天来的脸色不对，当天晚上他就飞回了广东。回到东莞的庆功宴，余天来也没有参加。
“这么大的一个决定，足以致命，你却相当然地事先不跟我商量。好像董事会没有给你这么大的权力吧？”余天来在周飞的办公室几乎吼出了声。
“我当时的确是有点头脑发热，我检讨。本来之前我就有过这个想法的，一直没有跟您讨论是因为我太小看了三家代理商，认为只要我们展现出自己的东西，那么，这个总代就十拿九稳了。陈述会前，大中华区的总裁私下里提醒了我一下，有几个高管倾向于广州的代理商来接过华南区总代的位置，最后抛出这样的话，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周飞心平气和的解释道。
“一个亿不是个小数目，听说华南总代三年只做了不到一个亿，你凭什么敢放这个卫星？”余天来稍稍冷静了一点，诘问道。
“公司的业绩你也看到了，光一个东莞地区我们就做到了快两千万，拿到总代，整个广东市场我们就不用看其他家的脸色。再加上海南和广西以及周边尚无代理商的江西和湖南，只要我们的资金充裕，销售额一年超过一亿元，我完全有信心！如果丢了这个华南地区总代，我愿意引咎辞职！”周飞信心十足的回应道。
“我告诉你，我们除了去争取他们给总代的最高五十万美元的扶持资金，我这边已经没有资金可以注入了。”余天来说道。
周飞笑了笑：“这个时候您再不作出决策，关掉您家族旗下的一两家小企业，来全力配合绩优的楚格公司，恐怕就会坐失良机哟？”
余天来被周飞弄得哭笑不得：“我知道你小子在打我那一亩三分地的主意！你信不信我马上把你的股份收购了，让你回家养老？”
周飞大笑：“如果您都不能容忍我这性格，看来真是天妒英才了。”
“行了！银行打听过吗？”
“不瞒您说，我早就打听过了，凭购销合同，我们一次可以在银行贷款至少三百万元，如果操作得当，一年贷出三两千万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您再愿意用其他的企业来担保的话……”
“我会考虑的，你把需求提出来。另外，你去年提到的全生物降解树脂项目，如果有时间，尽快拿出一个商业计划。下个月在新加坡有个研讨会，我父亲对这个项目有兴趣，到时如果可能的话，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周飞闻言兴奋地说道：“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正打算最近找个时间再跟你聊聊的。”
“好，你再约下韩总，我也跟他提到过，他本人也认为目前是一个进入的好机会，可惜他已经不愿意再投资实体了。听听他的建议也不错。”
这年的秋天，已经提前一个多月完成全年销售任务的“楚格”公司，建造了第一个全生物降解包装材料生产工厂，同时与某大学研究室联合成立了一家专门研发经济环保类工业包装材料的公司。
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只有周飞自己知道为了这一天，他付出了多少努力，得到了多少朋友的帮助。
惨淡经营茶厂的钱守国，在周飞的多次游说下，卖了茶厂，终于决定携妻带子，再次南下广东，出任周飞公司的营运管理中心总监，负责集团的行政与后勤事务。桃花被安排在集团担任总务助理。这个善良的小女人，每每与同事讲起自己的丈夫和周飞在一起的那段岁月，就禁不住泪如泉涌……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罪大恶极的单老板被抓起来了。程胖子打电话的时候，周飞正和一个香港客人坐在会所里签署一项采购合约。程胖子兴奋得有点语无伦次，周飞却异乎寻常地冷静，“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一天，早就应该到了。
失踪了好久的周大虎在单老板被判无期徒刑后的第三天，一袭黑装坐在赵卫的坟头，喃喃私语了好久。程胖子、钱守国和周飞赶来的时候，一支还末燃尽的香烟搁在赵卫的墓碑上青烟袅袅。兄弟四人终究擦肩而过，没有碰上面。
“一切都过去了，这个世间本不该有这么多仇恨！兄弟，在那边一定要自重。”周飞长叹一声，深深地弯下腰。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兄弟们记住了，这辈子可以活得平平庸庸，哪怕苟且偷生，也不要干违法的事！”钱守国掷地有声。
“我们从未放下这面旗帜，不管走到哪里，它都在我的心中猎猎作响！”汶川县城的废墟上，周飞扛着一面用红绸拼凑起的“退役军人突击队”大旗，声嘶力竭地呼喊、奔走。他的身后是十二条身着作训服的，须发贲张的汉子……这是灾难深重的2008年的春夏之交。
5月12日下午，一场罕见的特大地震灾害突如其来，犹如一声惊雷炸响了整个世界！全中国的人民都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驾车在广深高速上飞驰的周飞，听到广播里传来这个消息时，当即打电话给客户，取消了行程，驰出就近的高速出口，赶回了公司。
那几天周飞几乎停止了一切对外的事务，将集团所有灾区的员工集中在总部会议室，日夜守候在他们的身旁。
周飞捐出了自己一年的工资，并发动全集团员工捐款捐物。一周后，在确定可以进入灾区时，周飞、程胖子和钱守国带着八个退伍兵，驾驶两辆满载食品与药物的卡车赶赴四川地震灾区。
在那里，周飞找到了第一时间赶赴灾区当义工的好兄弟岳文平。十二个男人并入了解放军的抢险救灾序列，高举“退伍军人突击队”的旗帜，穿梭在灾区人民最需要他们的地方。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戌轮台”！周飞和他的兄弟们，仿佛又听到了熟悉的军号声，那十天十夜里，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军营，热血沸腾，虎奔狼突。
程胖子被流石砸伤的那一天，正是他女儿出生的日子。那时候，灾区所有通讯中断，他躺在担架上给自己女人发了一条她可能永远也收不到的短信。
离开灾区的头一天，“退伍军人突击队”协同某部官兵抢通了小镇上的最后一条道路。疲惫不堪的岳文平，嘶哑着嗓子对坐在一旁的周飞说道：“兄弟，感觉特不真实吧？”
“是啊！”灰头土脸的周飞苦笑着陷入了沉思。
“还恨那些背叛你的兄弟吗？还在为今天的小小成就陶醉吗？”
周飞摇摇头：“你不要用老眼光来看我。看看眼前这一切，活着，比什么都好！我要感谢所有背叛过我的人！他们让我坚强的活着，然后还能帮助那些需要活下去的人们！”
……
三十一岁的大兵周飞，在儿子狗蛋三周岁的这一天，为他送上了一份厚重的礼物，这是他写的一本以自己为原型的小说。周飞在扉页上这样写道：
“谨以此书送给我可爱的儿子：爸爸这一生最大的成就是娶回了你那美丽而善良的母亲，又顺便把你带到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精采和无奈，要等着你去领略，去感受。快点长大吧，亲爱的宝贝！不管未来你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要学会像一个战士一样，自己去勇敢地面对，军心如铁，山石可劈！共勉！”
月16日完成于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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