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星球
因为种种历史原因，深海帝国的法律保护一夫一妻制，视一夫多妻和一妻多夫为重婚罪。即使是君主，也会受到限制。
并且君主的婚姻被视为有一定神婚的性质，在神庙前举行，受神的祝福，如果要离婚的话非常麻烦——因为有一系列程序，包括但不限于斋戒，向神忏悔违背祂的祝福，大祭司与神沟通，询问神的旨意，神是否同意离婚，得到了神同意的回答，君主才可以与自己的配偶离婚等等。
所以同君主结婚被视为一种强有力的利益手段。
深海帝国的历史上，君主的离婚率不太高，有频繁结婚和离婚对君主形象不好的因素，也有配偶的势力过大的因素，也有大祭司告诉君主神不同意君主离婚的因素等等等等。
总而言之，原因有很多。同时并不排除秘密离婚秘密结婚不让公众知道，因此没有计入公开统计的原因。深海帝国君主的离婚率一直都不高，
说到神不同意离婚这个原因，最有代表性的一个例子就是深海帝国的第四世君主，一个女omega。她同一个男beta结婚，婚后出轨，喜欢上了一个男alpha。
或许是因为那位男beta是大祭司的儿子的缘故，每当君王提出离婚的请求并向神祈祷的时候，大祭司总是会告诉她，神并不同意结束这桩婚姻。
在被神拒绝了十几次以后，这位君主终于感觉到了不耐烦。
于是她用了半年的时间换掉了一位大祭司。
在这位新的大祭司替她询问神灵对婚姻的意见的时候，神灵终于同意了。
这件事情后来引起了《alpha和omega之间匹配度是否比bata更高》、《是否应该立法保障bata婚姻权益》、《alpha和omega是否存在天然吸引》等等研究课题。
不过并不是每一位君主都有能力换掉一位大祭司的，比如原剧情里，季梁安的继承权被废除，原因——至少表面原因就是因为大祭司在韩复向的示意下，宣布他渎神，要废除他的身份，把他降为二等公民。
在这些天里，季梁安收到了无数状似无意的“介绍”。并且那些人在发现他对alpha似乎无动于衷以后，转而向他介绍起了beta和omega。
甚至于不止婚姻对象，还有人认为他是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给他介绍各种各样的玩物。
就算季梁安最近有和谁结婚的打算，他们也不会停止给他介绍玩物。
婚姻的归婚姻，私生活的归私生活，彼此心照不宣。
无论在哪个世界，季梁安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眼下他遇到的那些玩物，虽然有些身上穿了奇奇怪怪的东西，但并不是他见过最伤风败俗的。
除了这些给他介绍小玩意的，还有给他呈递文书，前面是一堆赞美的废话，结尾是说建议改一个新的纪元年号，他继位的那一年，就是这个纪元元年，整个银河的历史分为两部分，他的王旗诞生之前，他的王旗诞生之后。
季梁安认为他讲了一堆废话。
像这样的废话文学季梁安每天都会收到很多。这种文书通常都会被他扫一眼，然后随手搁到一边。
季梁安觉得这种恭维的话，柏宁郁和他说说就行了。
柏宁郁一开始没有意识到季梁安身边多了很多莺莺燕燕。
或者说，还没能够成为莺莺燕燕的莺莺燕燕。
虽然他对于季梁安一直会吸引一些（在柏宁郁看来）乱七八糟的人有所了解，但直到现在，柏宁郁才真正意识到这件事。
或者说意识到那些（在他看来）乱七八糟的人有多么刺眼。
季梁安照常处理公务，柏宁郁和他汇报他那一片的情况。因为季梁安中途有事，通讯没关，于是柏宁郁看到季梁安身边，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小男孩努力地搔首弄姿。
柏宁郁注意到能够男孩还往身上别了一朵花——柏宁郁记得季梁安比较喜欢这种花，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年轻漂亮的小男孩刻意用的心思。
季梁安处理完事情重新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柏宁郁一副似乎想给谁开个瓢的样子。
季梁安觉得他脸色有些差，看了一会。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季梁安发现柏宁郁的脸色……越来越差了。
没过多久，季梁安收到了柏宁郁呈递的一份关于韩复向行踪极其主要势力的报告，并邀请他前去。
报告倒没什么毛病。
就是柏宁郁要是要做报告上的事，估计得出混乱之地。
系统十分不解：“他不是正在经历熟化期，应该呆在混乱之地才能稍微平静一些吗？”
系统难以理解地说：“他该怎么控制熟化期？难道他已经控制好了？”
季梁安批准了柏宁郁的申请后，喝了一口茶。
他看着杯子里微微泛起涟漪的水面，垂着眼睛说：“可能是不朝我摇尾巴，就会不开心吧。”
系统一时语塞。
柏宁郁确实没有控制好自己的熟化期。
他不仅没有控制好自己的熟化期，甚至还觉得，自己可能一见到季梁安就会忍不住产生一些异变。
他也能想象出季梁安那种冷淡地垂着眼睛看他发qing，却从始至终无动于衷的样子。
又或者是给他一点小小的甜头，然后又不再给他尝，残忍剥夺他之后的所有权力。
大概是内心深处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他都意识到季梁安三言两语就能让他受不住的事实，柏宁郁在季梁安来之前，准备了一箱镇定剂。
镇定剂是注射式的，这一款是为了使操作员再驾驶军用机甲的时候保持镇定而研发的，正常情况下都比较管用，能使人保持清醒的头脑。
看见柏宁郁拎了一黑色皮箱的镇定剂走，混乱之地的下属都面面相觑。
如果在以往，他们并不会想歪，但最近快到了柏宁郁的熟化期，那种血统上的压迫感愈发强烈，让他们想要忽视都难。于是他们不由自主地给镇定剂想了一个用途。
那几个下属面面相觑：“……不会吧。”
或许是以往虫族有繁殖崇拜的原因，混血种也很不喜欢克制自己的欲望。虫族会出自本能，不顾一切地为虫母献身，而对混血种来说，节欲是一件悖逆天性的痛苦事情。
一个下属比划：“老大他还提了一箱走……这是把自己当配种的畜生看啊。”
旁边一个下属也觉得在虫族世界观里，这事情和他描述地差不跑了，毫无人权，或者说，虫权。
另一个属下也喃喃道：“老大对自己也太狠得下心下手了吧……”
几个人都看着对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柏宁郁发出邀请的时候，离季梁安继位的日子也已经近了。韩复向仍然在逃窜，而加冕的典礼尚未举行。
按照深海帝国的法律，继位在加冕之前——原本要在加冕的时候才算成为君主，但后来为了削弱神职人员的权力，改成了在这之前就已经是君主，加冕只是最后一道礼仪。
柏宁郁远远也能知道季梁安身边除了有试图给他留下印象的年轻漂亮小男孩，还有其他家世显贵的年轻子弟。
当看见他们的时候，柏宁郁有一种极为不痛快的感觉和难以忽视的敌意，如果不是知道这么做不太合适，柏宁郁其实很想给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开个瓢，让他们不敢再看季梁安。
一位年轻的将官最近对季梁安迷恋异常。似乎是因为季梁安曾经带过这支部队的原因，那位将官对他有一种极为病态的迷恋和崇拜，只是碍于身份的差距，无法直白地展开追求。
柏宁郁知道这个人的脸，一想到就觉得不痛快。
季梁安要来的时候，柏宁郁给自己打了一阵镇定剂，然后去见季梁安。
季梁安来了以后住在混乱之地边上，守卫森严。
他来的那天，柏宁郁来迎接他。
看见季梁安的目光往混乱之地看了看，柏宁郁问他：“您想进去吗？”
季梁安身边一个中将听了这话，脸色一变。
因为混乱之地混血种居多，混血种又性情凶悍，不受控制。很容易发生危险。
这不是什么让人放心的邀请。
但中将没有开口说什么。
因为轮不到他说话。
季梁安闻言，看了看远处属于人类，也不属于人类的地界。
他说：“如果你请我，我就进去。”
中午的时候，季梁安去了柏宁郁来迎接他之前住的地方，让他收拾收拾，搬去和他一起住。
柏宁郁收拾东西的时候，季梁安看见了之前柏宁郁拆开的镇定剂的包装纸。
他拿起来看了看，对着光线，念出了型号：“z-38……”
因为被撕开，包装纸不完整。
这个型号一般不是镇定剂就是兴奋剂。
季梁安大概是没想到柏宁郁会弄到给自己打镇定剂这种程度，看了看柏宁郁，又往下看了看，问：“你受伤了？”
“只能靠吃药？”
柏宁郁也没有想到，给自己打一针镇定剂会引发这种情况。
他生硬地说：“没有。”
季梁安看了看他。
柏宁郁也不知道他的目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季梁安倒没有再说什么。
由于季梁安身边还跟了人，虽然他们都表情严肃，一本正经。但下午，一则小道消息以病毒式的速度传播开来了。
虽然大家不敢明目张胆的的提及，但这个消息根本压不下来。
它是这样的。
【震惊！未来陛下久久不婚，原因竟是喜欢yang萎的！】
然后变成了：【震惊！未来陛下久久不婚，原因竟是yang萎！】
然后再由这样含糊其辞的标题变成了：【呼吁体外孕育技术再上新台阶：震惊！未来陛下yang萎！】
然后被捕风捉影地变成了：【震惊！未来陛下yang萎，因而将其脔宠秘密阉割】
再变成了：【震惊！未来陛下久久不婚，原因难以启齿，竟是因为喜欢阉了的！】
再然后再有什么病毒式的变种，那就不知道了。
至于会不会有人相信流言，为了博季梁安欢心而去阉割，那就不得而知了。
柏宁郁一开始只是觉得周围的人看他的眼光有些奇怪。
同情里又夹杂着丝丝艳羡之色。
柏宁郁一开始没明白为什么，但他很快就没有去思考那个问题——因为他的心神被另一件事情占据了。
他发现季梁安身边嗡嗡乱飞的苍蝇实在很多。
比方说，虽然有纪律在，但吃饭的时候，明明大家的都一样，还是有人给季梁安摆盘的时候摆得很特殊。
就算是按照规定摆盘，配相的花也会配得格外精美。
而今天晚餐，有人擅自给他添了一朵花。
季梁安倒不会因此处罚谁，但他看了看柏宁郁的脸色，换了一盘，没吃。
柏宁郁发现就算是严令禁止，也有可能有人悄悄朝季梁安探一个小枝头，不求回应地羞涩垂下。
季梁安没吃那盘菜，后来也没去临时餐厅吃晚饭了，因为柏宁郁闷闷着一张脸，说要给他做饭。
季梁安答应了。答应的同时对柏宁郁的厨艺感到担忧。
但所幸他不挑，担忧的程度倒也有限。
柏宁郁每天除了正事就围着季梁安打转，季梁安每天除了正事就被柏宁郁围着打转。
因此，柏宁郁掐断了很多花花蝴蝶的萌芽，把一切地可能性扼杀在襁褓中。
柏宁郁搞小动作的时候，系统在一边看着，问季梁安：“你说他想和你邀功，是想怎么邀啊？”
系统觉得和这邀功邀得和邀宠似的。
季梁安说：“可能是给别人给不起的。”
系统感到不解。
没过多久，系统就明白了。
韩复向的余部再次试图怜惜柏宁郁的时候，被柏宁郁抓了将近一半，连同韩复向暂时栖身的那颗星球一起，送给了季梁安。
深海帝国的版图由二十三颗，扩张到了二十四颗。
早上的时候，柏宁郁给季梁安穿衣服，整理着装，系衣服的纽扣，从第一颗系到最后一颗。
柏宁郁给他卡好皮带后，半跪在地上，握住了季梁安的脚踝，给他穿靴子。
他握住季梁安脚踝的时候，让季梁安看。
看星图上面多出来的星星。
季梁安问：“这是什么？”
柏宁郁在他身侧，低声说：“一份能配得上一位陛下的礼物。”
一颗星球。
系统觉得他的话暗有所指，暗含拉踩。
同时它觉得，这似乎是一份只有一位陛下才能得收到的恭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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