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 难相认
“大胆何人!”侍卫抽刀要砍呦呦。
情急之下阿杳也冲出人群,想救呦呦。
“住手!”轿中人一声愤怒的喝止,侍卫立刻收回刀。
刚才她跑得风一样快,差一丁点就撞上侍卫的刀尖了。胡呦呦拍拍胸脯,惊魂未抚:差点丢了小命!我又不会害人,为什么拿刀指着我。
她扁扁嘴,站在原地不敢再向前一步。
“问她为何拦轿。”轿中忽然飘出个温和的声音,语气平平,竟没有一丝责备。
紧贴轿子边,有位四十多岁的男子,着装打扮像个管事,他面向呦呦走来。因琢磨不透主子的心思,不知拿什么态度对待前面的女子,心头略一掂量,不愠不火地说:“这位公子,我家王爷问你为何拦轿?”
尽管王爷都喊住手了,侍卫们却手握刀柄,不敢有半点懈怠。
胡呦呦瞅一眼差点伤了她的侍卫,犹豫不定,不敢开口。
管事察人观色,马上就明白了呦呦担忧,略微一笑说:“公子且说无妨。”
阿杳悄悄地挪到呦呦身边,拉住呦呦衣角。管事垂眼冷冷地瞟她一眼,还有个不怕死的?
“大叔,我想请王爷看看这个。”胡呦呦递出传单,同时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最擅长这种表情了,希望能博取对方的同情。
阿杳一脸黑线:虽然搞不清楚这“大叔”的身份,但人家在王爷身边混,至少也的尊称一声大人啊。
怪只怪呦呦涉世未深,她若是懂事一些,根本不会一股脑地奔出来。
再看管事,历经官场沉浮几十载,爬到管事的位置,这种人必须懂得隐藏真情实感,他的主子就更比他会装了。
管事心底早就有了定论,庶民们拦轿只两个原因,第一可能是刺客,第二为了喊冤。可眼前的两个女子,一个看似七八岁,一个二十岁,加起来不到三十岁,手无兵器,又不下跪,诧生生地递来一张纸单,倒是出人意料,十分新奇。
他皮笑肉不笑,接过纸单一看,方才了然。心里哭笑不得道:王爷最近肝火旺盛,正是因为纸单上写的这人——赵里仁。
岂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不想活了?
他嘴角生出一丝嘲讽:这愣头愣脑的丫头恐怕不知道吧,乔装打扮拦轿,歧途接近王爷,已足够判死罪了,哪怕侍卫当场杀人,也合情合理。若不是王爷开口,这丫头早成了刀下鬼了,哪有说话的份。
我要是把这纸条转交给王爷,管事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不知道王爷会如何处理她们。
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王爷今日竟会为一个野丫头出头,若王爷看过纸单后依然纵容这丫头,那就十分有趣了。
管事转身,毕恭毕敬将纸单呈进窗后,敛声禀报道:“王爷,那公子其实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本王知道。”刁佩霖打断说。
管事假装惊讶,心里其实是这么想的:了不得,真给我猜中了!祁国上下都以为咱王爷不近女色,是那方面有问题。可我知道,王爷心怀黎明百姓,将精力全部放在民生社稷上,所以才打了四十八年的光棍。
刁佩霖看完纸单,仰起头靠着软垫,闭上眼思考着什么。
管事见他“要留要杀”不说一个字,便推测出,大概是要“留”了。
大喜事!禄王府终于要有女主人了!管事使劲憋住心里的兴奋,这对提高王爷的声望再好不过了!
“为了一个男人,她身为女子竟然在外抛头露面……”刁佩霖不怒自威,缓缓地睁开眼,一双黑瞳炯炯有神。
管事感受到主子眼中的冷意,差点以为自己算错了,其实主子是想“杀”。
但刁佩霖话锋一转,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赵里仁死不足惜。”
管事感到了更深的寒意,心里哀悼道:横刀夺爱岂是君子所为?主子您千万别为了一个女人毁了一世英名呐。祁国美女那么多……
不过既然王爷难得遇上个喜欢的,横刀夺爱之事,由奴才们来办就好了。
刁佩霖沉浸在一段不为人知的恩怨中,并没察觉到管事前后纠结的目光。
许久,他挥挥手,长叹一口气说:“让她回家等着,官府不会放过一个有罪之人,也不会冤枉一个无罪之人。”
言外之意,竟是要放了赵里仁?!
管事有些捉摸不透了。
他蹙着眉头,原话传达胡呦呦。
她和阿杳呆站着等了半天,弄得阿杳心慌巴慌的,都在想怎么拉上呦呦逃跑了。
没想到等来这天大的好消息,阿杳喜上眉梢,先道了一声:“多谢大人,多谢王爷!”
两道的人群中,有一些青白会的会众,听阿杳突然道谢,全部瞪大了眼睛。刚见到胡呦呦冲上道拦轿的时候,他们几乎吓丟了魂:这还得了!得罪了王爷,青白会的人统统要下牢!那时他们想跑,可大伙儿都齐刷刷地、静静地伏在地上,想跑也跑不掉!
没想到,事情竟然成了?王爷都认可青白会的主张了?
胡呦呦痴呆状,没听懂刁佩玲的话:王爷究竟认为赵哥哥有罪还是没罪呢?
阿杳扯扯呦呦的袖子,着急道:“公子,赵公子有救啦!你怎么还不跪谢王爷!”
“王爷英明!”阿杳先到跪地上,磕头喊道。
胡呦呦一听,连忙跪下来,照着阿杳磕头喊:“王爷英明!”
“王爷英明啊!”周围百姓,不明所以地也跟着做。
刁佩霖撩开流苏轿帘,探寻的目光射向近处的两个女子。
胡呦呦不老实地抬头,正碰上刁佩霖的目光。
念念……
那瞬间,刁佩霖差点失控。
这个王爷的目光好温柔,胡呦呦睫翼翻动,为什么他要这么看我呢?她回应了一个羞赧地笑容。
“呦呦,别看了!”阿杳余光发现胡呦呦的动作,遂哑声提点:“低头!”
胡呦呦左右四顾,周围竟是黑压压一片乌发,连阿杳也低低着头,她心头一紧张,忙把头低下去。
刁佩霖目光直直的落在呦呦身上,始终不舍得移开。
他的神情落在管事的眼里,管事又开始纠结了:王爷仍不起轿,光盯小丫头看,此为何意?
阿杳也觉得这个凡人的王爷有些奇怪,不快点走在这儿耽搁什么!阿杳的膝盖都跪痛了!
她是个小仙,给凡人下跪其实很不光彩,她没必要怕什么的,只是不想和呦呦在京城里惹上麻烦。阿杳的胆子大,很好奇这个禄王长什么样,遂仰头偷看了一眼。
可惜王爷刚好放下轿帘,她也没看见。
“呦呦,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王爷的轿子走了很远,阿杳插着腰说。
“阿杳,我们都会法术,不怕人。”胡呦呦傻笑道。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阿杳无奈地摇摇头:“世上有那么多妖,那么多仙,个个都无所畏惧地在凡间施法,那天下就要乱套了。”
“有什么看不见章法,还管着我们吗?”胡呦呦不解道。
阿杳见青白会的人正快速走来,向呦呦使了个颜色说:“阿杳以后再给公子讲这个,先把好消息告诉大家吧!”
“胡贤弟!在下果然没看错人!”吴寒一过来,重重地拍拍呦呦,呦呦身子骨薄,痛得够呛。
大家对胡呦呦赞不绝口:“胡公子真是我们青白会的吉星!”
胡呦呦被人团团围住,被夸得晕头转向,苦着一张脸,应付不过来。阿杳在一旁捂着嘴笑。
已经有了结果,下午的□□自然取消了。
刑部主审孙大人,读完下属拿回来的传单,骂道:“这群臭文士,竟到处散布谣言,不皇权放在眼里!必须严惩!”
话刚落音,有人报说:“禄王派人来问案子了。”
“嗯?”孙大人大吃一惊,莫非王爷也盯上这帮臭文士了?
禄王派来的人,并没啰嗦,直接了当告诉孙大人说:王爷让把赵里仁放了。
“放他?”孙大人又是一惊,如果他没搞错,当初提供线索,说赵里仁有问题的人,就是替禄王办事的。那人是京城某钱庄的,拿了厚厚一叠汇单来,举报赵里仁私自汇款给“宝沣会”的反贼。
看汇单的分量便知,赵里仁勾结反派,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最早的一单记录是六年前,赵里仁刚来京城的那年。
当时孙大人以为白捡了条大鱼,立刻派人查赵里仁的底细。可不知赵里仁是太狡猾,还是太干净,除了钱庄提供的“罪证”,别的什么都没有。
他正匪夷所思,老朋友晏近恩又亲自来问,说晏小公子跟赵里仁是朋友,能担保赵里仁人性纯良,绝无意推翻朝纲。
他听了老友的话,怀疑自己查错了方向,分析出赵里仁肯定在什么地方得罪了禄王。赵里仁是个话本家,多数日子都在自家写本子,与他联系最多的,不是钱庄,而是书局。于是他带了几个心腹,每天穿梭于京城各大书局,只花了两天就查出了原因。
得罪禄王的原来不是青峰上的那块白石头,而是西湖边上的酱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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