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四、厄境恰遇佳客来
那个被唤作老大的男人没有说谎,这个破庙确实很破,残垣断壁围出一个房子的形状,墙壁上有明显的裂缝,破败的门半开着,昏黄的光线里可以看到阴沉着半张脸的佛像。
彩莺被那个男人塞了一块破布在嘴里,发出含含糊糊的唔声,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滴落。春归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在最后,那个男人居然很放心,就仍由她慢吞吞地落在后头。
虽然只是几步,但已经足够她做一些事了。
破庙里堆着几捆稻草,男人扬手把彩莺扔过去,舔舔唇道:“谁先来?”
一直很猥琐地跟在他后面的那两个男子谄媚地笑着道:“当然大哥先来了。”
那个男人伸出蛇信一般的舌头在唇上舔了一圈,冷笑道:“我是问这两个小娘皮,先上哪个?”
春归强压抑住心头忍不住上泛的恶心,道:“你们既是老大先来,我们自然也是年长的先来。”她努力捏紧手心控制住全身不可自抑的颤抖,至少在气势上要和这个男人平分秋色。
那男人似乎觉得春归的提议很有意思,咧嘴一笑:“美人你有意思,我喜欢,那就你先。”他似乎急不可待,张开双臂就要扑上来。
春归后退半步,目光偏向立在一旁的另外两个男人,冷声道:“他们两个出去守着门。”
“小娘皮,你不是要耍花样吧?”其中一个按捺不住地叫道。
春归眉眼冷冽,只是道:“有人在,我死也不会从的。”
那个老大终于开口,摆摆手道:“你们俩出去,把那个小妮子也带出去。”
“他们既然是跟你的,应该不会抢在你前头吧。”春归拿话堵他,至少要先确保彩莺暂时是安全的。
男人呸一声吐了口痰,道:“都依你,老子我难得遇上对我胃口的婆娘。”
彩莺看着春归,目光之中满是乞求、愤怒和耻辱,却说不出话,只是默默地流泪。那两个男人来拖她,她两只脚便死命抵在地上,拖出长长的一条痕迹。春归冲着她微笑,左眼轻轻地眨了一下,彩莺一呆,顺势就给拖了出去。
庙门缓缓阖上,最后一道光影在门后缓缓消失,昏暗的光线里,春归缓缓解开衣带,褪去外衫,目光灼灼,语气却带着深刻的疲倦:“你过来吧。”
那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很久没遇到这么香的美人了,想不到在这么个鬼地方居然能碰上这样的极品。”说话间,他身上的破衣烂衫已经一一褪去。
“美人,刚刚胆子那么大,这会就别装矜持了,既落在了我手里,你就认命吧。“
春归下唇已经咬得见血,站在原地不动,男人的耐性终于殆尽,一个纵身过来卷住了春归往地上的稻草堆里滚。
春归只觉羞耻难当,却不肯闭眼,紧紧攥着的右拳微缩在衣袖之中,幸好今日穿在里面的中衣够宽大,袖口长至手背。一双脏手在她胸前摸来摸去,一口烂牙在她脖颈间啃噬,男人埋首在她胸前,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就是现在!
春归一直缩在衣袖中的右手猛然抽出,光华璀然,赫然是那支她一直插在髻上的兰花簪。
天柱穴!
后颈发际旁开一指宽处,用力猛刺,可使人暂时昏厥。何春兮还是少女时,最爱到处闯祸,时不时地便要被这个拿住那个擒住,沐少风教过她这个小窍门,可以暂时制敌。后来,何春兮又说与她听,本来早已忘却,危难之时电光火石之间居然又给她想了起来。
她早就察觉,另两个男子并无本事,应该只是跟在此人身后把把风站站场面顺便混口残羹冷炙,彩莺完全能够制住,只要能够将这个老大制住,今日她们就可脱险了。
彩莺有没有看懂她的暗示,此刻已经顾不得考虑了,春归手上速度不减,兰花簪狠狠地朝那人颈上刺去。
并没有利器没入肉中的声音,两根指头紧紧地夹住了簪子。
春归一惊,两脚蹬地往后退,那男人一扫刚才那副色令智昏的混沌模样,目光厉然:“你以为你这点把戏能骗得倒我?”
吾命休矣,春归忍不住战栗,最后的拼死一击居然毫无效果,眼前这个男人实在太过可怕,以做采花色狼的资质来说,实在算得上是个中翘楚。
既然已被看破,春归便不再委曲求全,疾言厉色道:“既骗不倒,我也无话可说。阁下要杀要剐都悉随尊便,但想要对我做那等污秽苟合之事,却是万万不能。”
“你以为此刻你还能自主吗,老子想要你几次,你就得给几次,老子想要多久,你就要在老子身下躺多久。”他撕破了脸之后,言语越发的不堪起来。
春归双颊泛起愤怒的嫣红,恨不得当下就死在这里,她探手拾起掉落在地的兰花簪,正要往咽喉口刺去,一阵大力传来,手腕突然一震,兰花簪掉落在地。
那男子一脸讽刺:“想学贞洁烈女一死以保清白,手就别抖,说到底还是怕死。”
春归心中疑惑,听他语气,这簪子并不是他打掉的,莫非是……她心中一阵狂喜,抬头举目四望。
那男人哼道:“又在东张西望看什么,既不想死就乖乖躺到老子身下来。”
一道白光闪过,那男子“哎哟”一声,伸手捂住下巴,骂道:“妈的,哪个孙子躲着呢,给老子出来。”
“又是孙子,又是老子,这辈分岂不是乱了,我看你还是叫重孙好了。本少也不介意收你做个便宜儿子。”季云驰清冽的声音传来,长身玉立,站在破败的庙中,手中正在掂来掂去的却是几颗石子,正是刚才打落那男人满口牙齿的暗器。
春归一直隐忍的泪终于忍不住滴落,抱着膝往后缩了缩,口中小声唤道:“季云驰,是不是你来了。”
季云驰伸手解开外面的直身长衣,走过去罩在春归身上,轻轻地抱起她,动作温柔得好像手中是一件无价之宝。他微笑着道:“春归,没事了。”
那边捂着下巴的男人突然低呼一声,发力向外窜去,身影迅疾如电。
没有成功,那两个总是青衣短衫打扮沉默得像影子一样跟在季云驰身后的中年男子守在门外把他截住,像他刚刚拎彩莺一样将他拎了回来,扔在地上,其中一个还顺手拍了拍手,似乎嫌脏。
从来都是笑眯眯的季云驰转身面对他,面上的笑意依旧温柔可亲,只是唇角微抿,下巴略收,衬得这个笑容分外的诡异嗜血。
“居然拿云都双剑做随从,你真是云都的楼主?”某个作恶多端终于恶贯满盈被正义的使者季云驰擒获的坏人颤声问。
“嗯,所以,你可以选择。”季云驰抱着春归的手臂微微用力,更紧地抱住了她。
“啊?选择什么?”猥琐色狼疑惑地张大嘴巴,满口的牙被打落,鲜血长流。
“是要锯割还是断锥?”季云驰语气依然可亲,脸上的笑意也依然甜蜜得连老虎都想跟他做朋友,说出口的却是这样血腥的话题。
锯割,把人用铁锯活活锯死,死时的惨状与凌迟、剥皮仅在伯仲之间;断锥,打断脊椎骨,人像一只没有骨头的蚯蚓在地上翻来滚去,直至痛死,一命呜呼。
刚刚在春归面前神气活现的猥琐男人像一滩烂泥一样软了下去,他没有求饶。春归也许不知道,但每个曾经身在江湖的人都知道,永远不要跟云都讨价还价,那只会让你惨上加惨。
春归突然想起,急得挣脱季云驰的双臂:“彩莺呢,彩莺还在那个人的同伙手里。她没事吧,你们救她了吗?”
季云驰的笑意突然淡下去,只是柔声道:“彩莺没事,已经救出来了,莫缘守着她呢。”
春归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温柔地笑道:“那就好,大家都没事。”
季云驰却像是很生气,脸绷得紧紧的,春归从没看见过这样的季云驰,他有时嬉笑怒骂,有时温柔体贴,有时戏谑毒舌,有时默然难懂,但总是笑着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她有些忐忑,不安地开口:“季云驰,我没事了,可以放我下来了。”
季云驰置若罔闻,抱着她往庙外走,双剑跟在后头眼观鼻鼻观心有如老僧入定满眼皆是空。饶是如此,春归仍觉得满脸臊红,可是却不敢开口。
实在是此刻的季云驰太过吓人,刚刚才谈笑自若地让人做了一个血腥的选择,他这会满身戾气,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春归想,还是识相点,暂时先不要触他霉头吧。她突然想到,刚刚她其实准备开口喊季公子的,终究还是不敢,她发现每次她叫他名字的时候,他会好懂一些。
“春归。”
“嗯。”
“以后,不要季公子长季公子短了,叫我名字!”
“好。”这个人怎么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的,真可怕。
“春归,你可不能再迷路了。再有下一次,我不知道是不是还能这么巧,还能够遇上你。”
春归不禁赧然,她每次迷路惘然流泪的时候,好像都是遇上他。
每次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都是遇上他。
“季云驰,我的簪子掉在庙里没有捡回来。”
“不要了!”
“不行,那支簪子对我很重要,是个很重要的……”
“我知道,你的神秘知音送的。”
“可是只要折回去拿一下就好了。”
“脏,那个地方我们再也不去了,让那个人再送你一支好了。”
“可是我不认识他,即使遇上了也不知道他就是他,如何叫他再送一支。”
“会遇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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