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Ch.58
从那个时间节点往后推两年零3个月，也就是现在。我才知道，如果那时候我打开门，一定会看见缩在门口哭成一团却没有声音的湛屿。
而我那时在干嘛？
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骂着脏话，从兜里掏出廉价香烟叼在嘴里，一边抽一边纳闷今天的湛屿抽什么疯，然后设想他某天上门求原谅时我该如何拒绝他，怎么让他吃我今天吃的苦头。
可事实上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在我面前出现。那天下午，我尝试打电话给他，满脑子被脏话冲散的话，试想他如果敢接电话我绝对狠狠骂他。
突然之间干什么？疯了吗？为什么要分手？什么叫腻了？你好好说，到底为什么！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冷笑着，那一天里跑进无数次我们的房间，发现他带走很多东西—他的衣服、用品、首饰，还有我的一瓶洗衣液。他也留下很多东西—一起在二手市场淘的旧家具，每年送我的礼物，四年在我脑子里不生不死的回忆。
我给他打了无数次电话，坐在客厅到天亮。他的手机从“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到“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那时我才感觉到窒息的冷，我不知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也许放在现在描述极尽模糊，我已经在另一个时空死去。
比他铁了心跟我分手，更令我崩溃的是，他单方面跟我切段所有联系后，我真的再也找不到他。那时，网络上铺天盖地是他的消息，他的行程被安排得很满。
我在数天后，并不顺利地潜入他所在的片场。我如愿看见了他，他穿着衬衫西裤，一身得体，与一位当红演员搭戏，他的手指落在那个女人的耳廓。
我遏制不住怒火，当场冲过去揪起他的领子，怒吼着让他把一切说清楚，现在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耍我，把我们这四年当什么？
数十台机位对着我，我已经管不了太多，我惊扰了他们拍戏或者把旁边的女演员吓得疯狂尖叫。那时我已经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我想是的。湛屿错愕的表情让我想狠狠一拳挥在他脸上，我没有，我最终也没机会，我被一群男人扯开时，想的是，如果能找个地方安静跟湛屿说话，我愿意道歉，他让我下跪也可以，我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他不满意的，我都可以改，我并不想像现在这样对他。
接着，他在我纠缠不休的发疯和暴躁的眼神中，整理了一下衣服，苍白地笑着摇头，“我并不认识他。”
“见鬼了，哪儿跑来的疯子？”
“妈呀，好可怕，他不会是神经病吧。”
“湛屿，你没事吧？”
“他怎么混进来的？安保人员呢？快把他给我赶出去。”在那群人咄咄逼人的视线中，我像垃圾一样被丢出去。我已经没精力或气概打开押在我肩上的手，说句“滚开，老子自己会走。”
一身行头加起来不到五十块，我看起来真的与他格格不入，是吧？否则他那句不认识我，怎么听起来嫌恶惊恐，害怕被扯上关系，那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你到底为什么来招惹我？
如果那时知道他说分手是认真的，我一定把他锁在铁牢里，再也不让他出去。
我在哪里站到了凌晨，我自己也不知道。“快滚！快滚！快滚！”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跟那群保安打了一架，我印象很深，那是那段时间仅有能发泄的机会。
我鼻青脸肿坐在地上，给他们叫了救护车。然后毫无征兆地下起暴雨，我腰腹有些痛，低头发现，腿边的低洼变成一滩血水。
我躺在地上，轻轻喘息着。胸膛剧烈地起伏，如果就这么死呢？迎面砸下的雨点让我意识混沌地想，我却没有闭眼。
余光瞄到一个人影，撑着伞，脚步踉跄地朝我走来。我们到底相熟到什么程度，只短暂一瞥，我就确定那是他。
湛屿蹲下身，从怀里掏出白帕，替我擦嘴角的血。
我笑了笑，从地上撑起身，毫不顾忌地紧紧拥住他。可以吗？现在也不晚，宣布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是梦，你没有要离开我。
“…怎么出去一趟，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在他耳边轻喃，“现在能不能跟我回家呢？”
怀里的身体陡然变得僵硬，下一秒我被他大力推开。惯性的力让我狠狠摔倒在地上，湿透的衣服再次滚上泥浆，我爬起来，顽劣地扯了下嘴角，“湛屿，你以为，你能甩掉我？”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很久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我，慢慢地说：“分手费。以后不要再来片场找我…就当不认识我。”
那是张支票，我垂头看了一眼，当即笑了两声，“拍电视剧拍傻了吗？还是你们有钱人都喜欢玩这套？”
他默不作声，骨节分明的手在夜色里显得格外苍白。
我眼睛黯下去，拽着他的手，往前带，使劲把他带进怀里。我是坐姿，他毫无防备，顺着力道跪坐在我身上，裤子全湿了，衬衫被溅出几道泥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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