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月都
舒挽瘫软的跪坐在李乾的旁边,她满手都是鲜血,泪水一滴一滴成直线往下掉。
欲哭断了气
裴战心疼的上前将她半揽在怀里,轻轻的拍她的背安慰她,舒挽紧紧拽着他的衣袖抽噎道:“我一直都知道他心悦于我,可是我怕入了这深宫,所以我便一直疏离他”
眼角泪水滑落,舒挽心痛的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明明他只要向皇上求赐婚,她便是他的太子妃,可是他好像知道她不愿意
她一直念及他的爱护之情
李御景赶来看到这一幕也是被惊到,他差点扑倒在地,有侍卫拿出一封遗书双手敬给他,李御景看着遗书声音哑然说不出话。
他双眼泛红,忍着泪水一字一句念出:“七弟,逼宫之罪,皇兄一人承担罪责,身后之人皆是受我所欺,并不知实情,请七弟宽恕,臣愿以死谢罪”
他失魂落魄的跪在他的身旁,痛哭流涕的嘶喊:“皇兄”
这一天,先帝和太子皆去世
那只合欢花玉簪也还不回去了,永远封存在了梨花木锦盒中
三月风雪已尽,四月花开刚好,国丧期后恰是她的及笄礼
一阵南风暖窗,舒挽沐浴而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如新绽开的白莲般娇嫩
一双明眸清澈如水,却也如湖水般宁静毫无波澜,仿如行尸走肉,任由小橘为她穿衣
小橘看着她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出来说:“姑娘醒醒,你怎么又睡着了,今日是你的及笄礼,可莫要轻视呀”
舒挽眨眸,一双眼睛恢复神采,她懒懒的打了个哈切,无可奈何的点头,:“起的真是太早了,好困好困”
小橘:“不早了,姑娘,原本姑娘半个时辰就该醒的,但是少将军吩咐说让姑娘多睡会,便晚叫了会儿”
“嗯嗯”
她坐在镜子前瞌睡的直点头,小橘为她梳妆不得,准备叫醒她,转眼便看到了少将军,连忙躬身行礼
裴战看着她欲偏的脑袋,有些慌忙的伸手拖住她的半边脸,舒挽不自觉的蹭了下,柔软的感觉让他心底一颤
他宠溺的轻叹一口气,继续拖着她的半边脑袋,另一只手握拳背在身后,放低了声音说:“梳妆吧”
这一天,裴府高朋满座,来者无不是达官贵族,就连即将称帝的七皇子也来了,由见裴府的地位声望
月都姑娘无不羡慕
她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也记不住流程,便省去了中间的许多步骤,只是在全部瞩目的目光下,跪坐在笄者席上,阿娘为她梳头,为她加簪。
玉簪是父亲生前亲手为她雕刻的,肉眼可见的粗糙
她一拜舒家父亲母亲生育之恩,二拜裴家阿父阿娘养育之恩,三拜天地
小橘扶着她缓缓起身,舒挽转身面对着台下的宾客,一身紫色软烟罗纱裙衬的她又娇又纯
她婉婉一笑,作揖行礼,当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传闻挽平王妃是有名的美女子,而挽平王长长相平平,看来传闻不假,其女继承了其母的容颜。
她有些累了,心想终于完了,偏头偷偷对身后的兄长眨眼,就迫不及待准备下去吃好吃的,
谁知
“请舒姑娘留步”
说话的是先帝身边的宦官,他的后面是抬了整箱整箱的礼物,一眼望不到头,声势浩浩荡荡
舒挽挑眉,有些不悦,但耐着性子微扯动嘴角道:“刘公公”
刘公公躬身行礼恭敬道:“姑娘,这是太后娘娘送于姑娘的笄礼”
说完他双手奉上礼单,在场的所有人都唏嘘,目瞪口呆,这笄礼也太多了,简直堪比聘礼的规模
舒挽的微微点头示意小橘上前接下了礼单,她礼貌一笑,眼里却毫无笑意拂手行礼道:“多谢太后,公公辛苦了,留下喝一杯酒吧!”
刘公公浅笑:“多谢姑娘”
他缓缓转身双手举起一道圣旨,表情严肃了许多看向一旁的七皇子:“七皇子李御景听先帝遗旨”
瞬间全场众人惊恐的跪下,舒挽退到父亲的身后,与兄长跪在一起,李御景微含双眼走向前跪下听旨。
对于旨上是何意,众人都知道,舒挽也知道,但是和她无关,她并不关心
一心想着自己肚子有些饿了,想着宴席上有什么好吃的!
她听见吾传位于七皇子李御景,脸上就抑制不住了笑意,笑弯了眉眼,她高兴自己可以离开月都了,高兴自己可以随风自在,再无约束
“赐婚七皇子和裴将军府嫡长女,新帝登基之后封为皇后”
一句说如晴天霹雳,舒挽垂着头瞳孔震惊,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她抬眸看向另一个方向的裴饶,她娇弱,在众人之中小小的一只
她以为会是一起离开月都,不落下任何一个人
“恭喜陛下,恭喜裴将军”刘公公笑眯眯道
所有人都站起来了,纷纷走向裴饶去道喜,嘘寒问暖,唯独舒挽和裴战跪在原地,舒挽是因为腿麻了,而裴战
他双拳紧握,脖颈间的青筋暴起,浑身因为强忍而颤抖,舒挽偏头注意到裴战的异样关心道:“兄长,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裴战并未答话,始终垂着头
“舒姑娘,你为何还不起来?”刘公公温和道
“马上”舒挽敷衍的回他,只想着裴战怎么了
“恭喜皇后娘娘与陛下喜结连理”刘公公说着便恭恭敬敬的跪下行拜礼
如雷贯耳,身体瞬间僵硬,她久久未缓过来,舒挽颤抖的嘴唇,勉强的微笑,抱着一丝希望:“公公可是认错了,裴将军嫡长女乃是裴饶”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静静的看着,所有人公认的嫡长女就是裴饶,就连李御景也诧异到
“自是不会认错,皇后娘娘不妨问问裴将军”
话如一颗刺扎在喉咙中,她红着眼眶求助的看向阿父,裴安垂眸点点头,他的反应一下子打破了舒挽的所有希望
她的肩膀微微耸动,垂在腿上的手,指尖狠狠的嵌入肉里,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恭喜陛下与皇后娘娘喜结连理”刘公公好似他扎的不够疼,再次高喊
一瞬间站着的所有人,除了李御景,全都跪拜行礼磕头喊:“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
此事李御景也没有想到,他也以为皇后之位是裴饶,却没想到是舒挽。
恭喜,何来的喜,舒挽自嘲的轻笑,她缓缓的站起身,步履艰辛的一步一步离开,她面无表情的从李御景的身边走过
整个人无半点生机
裴战终于抬起了头,一双眼睛格外的猩红,如杀红了眼的杀神,他缓缓的站起身,走在舒挽的身后,追随她的步伐
回到雪荔亭的舒挽,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一头扎在床上,用棉被紧紧的包裹着自己
她很痛很痛
她想睡觉
她想做美梦,不是像今天这般可怕的噩梦
漆黑的夜,空气格外的燥热,又带着一股潮湿,月亮被乌云遮了起来,风雨欲来
裴战一掌推开房门,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他的心难以平静,嘶哑着声音质问:“父亲,为何我从来不知道传位遗诏还有赐婚这一条,先帝写遗诏之时,只有你和苍军师在,为何为何你只告诉我前半段,瞒我后半段”
“父亲”他重重的跪下来,歇斯底里的怒吼,又带着一丝期许看着裴安:“这遗诏是假的对不对,你告诉我,这遗诏不是真的”
裴安不忍心看他,背过身子看外面,半个身子融入黑暗之中:“阿战,如今你也到了弱冠之岁,你该明白有些事情是注定的”
空气中无半点风,压得人窒息喘不过气
他转过身看一旁的烛火,火苗摇曳:“挽挽多年留在月都,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是因为什么”
裴战心如绞痛:“是质子,是军令,是操控刀的手”
“先帝的决定岂是我能左右的,说到底我们只是臣”裴安语重心长继续说道:“阿战,只要有你,有我,有挽平军在的一天,挽挽作为皇后一生都会荣华富贵,平平安安,无人敢欺她。”
他垂下了头,颤抖着双手,嘴里尽是苦涩,滚顿了下咽喉,他重重的腿自己的双腿颤抖的声音:“我说过要带她回北境,要让她去自由的飞”
难掩痛苦,他低声下气的恳求:“父亲,她不愿留在月都,求你”
这是他第一次低三下四的求人,放弃了所有的高傲,他笔直的脊梁弯了,若是被战败他手的人知道,战场上一向无情,孤傲的少年将军,有一日卑微的跪地求人,怕是会笑活过来。
裴安慎怒道:“阿战,就算我同意,你以为太后会同意?你以为百官会同意?”
他悲叹道:“一道圣旨两道命令,若是挽挽的不作数,那新帝的就如何作数,朝堂上下有多少人在盯着新帝的位置,为父是父亲,更是月国的将军”
“我后悔了”裴战直起了脊背,缓缓站起身,一双深邃的眼眸黑而沉,忽地外面刮起了大雨,一瞬间大雨倾盆而下。
他毅然决然的走进雨中,任大雨淋湿他
雷电交加,小橘起夜去关姑娘的窗户,突然一道闪电闪过照亮了半边天,她恍惚看到少将军站在院子里,但是光亮也只是一瞬间,黑暗再次笼罩
小橘仔细瞧了下,心想是自己看错了,这个时候少将军应该已经歇下了,她没在多想,便关了窗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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