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受伤
崔时折来到之前他瞧见黑衣人藏身的屋子,特意在五十步开外用心地听了听屋内的动静,发现这间屋内是半点动静也没有。
正在他思考是否继续走近之前,屋内传来细微的动静,然后一位黑衣女子从房内出来,她小心谨慎地阖上房门,从后门离开了。
是她!之前在洞穴里被擒住的那名女子。
崔时折唯恐她将作为不利于闻柳的事情,于是跟了上去,直到跟着她来到了涟漪阁的大门。
崔时折在门口踟蹰不定时,一群人带着宁川侯世子走了过来,宁川侯世子仍旧是一袭锦衣,只是这回换成了湖绿色,平添一丝成熟稳重的气质。
他们自从上次一别后,便再也没见过,宁川侯世子前几日还递了拜帖,对方竟然连帖都没回。今日他被一群狐朋狗友裹挟着来这繁楼,说是要带他见识见识这府外的温香软玉。
宁川侯世子父亲只娶了他母亲一人,在娶他母亲之前,他父亲连通房丫鬟也无,娶了他母亲后更是没纳过一房小妾,养过一房外室,所以在年幼的宁川侯世子心里,他父母这样的感情才能算是极好的。
他原以为崔时折同自己一样都是不耽于女色,洁身自好之人,如今见他站在这繁楼前,内心颇有些五味杂陈的意思。
“崔兄,你怎会在此?”
“嘉年,你又怎会在此?”崔时折反问道。
宁川侯世子姓曹单名一个仪,字嘉年,曹仪左右看了眼,他怎么在此的原因透过眼神传达得一清二楚。
崔时折不想就此放弃,于是走到他身边,说道:“带我一起进去。”
曹仪还未开口,他身边的这群纨绔一听就来了精神,到底都是一帮还未及冠的少年,如今有了一位冠者在身旁,气势便更足了。
一群人就这样推推搡搡着进入繁楼。
繁楼的老鸨早就在二楼注意着几个小子许久了,见他们最后还是进来了这才堆起笑意下楼招待。
“几位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别的不说,姑娘我这繁楼里是应有尽有。”
崔时折紧抿双唇,身体也一直往后躲企图逃过老鸨的近身攻势,匆忙地说了句:“找你们这儿最会伺候人的过来。”
几人来到雅间,除了崔时折和曹仪之外,其他几人怀中都搂着一名女子,这些女子衣着暴露,只消轻轻一扯便会漏出大片细腻的肌肤。其他几位京师的公子哥儿们迅速适应了这番景象。
崔时折和曹仪的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搁,况且前者心里还装着事儿,更不可能在此同他们胡闹,不消一会儿便借着尿遁,只留下曹仪在这盘丝洞中苦苦支撑。
崔时折来到门外,在二楼的走廊处兜了一圈,在一间房前与先前招呼他们的老鸨相撞。
“请贵人宽恕,老奴无意冒犯。”那老鸨先一步告罪道。
“无妨,此处茅房在那儿?”崔时折顺势问道。
“下楼右拐,出了一道小门直走便是。”
“多谢。”
崔时折说完也不多逗留,他此番行迹若在有心人眼里已属十分可疑,他必须尽快离开。
崔时折来到后院,左右四顾,又侧耳倾听,发现那老鸨并没有跟上后,松了一口气,然后消失在一间屋前。
黎青鸢此时在一处茶香袅袅的室内,坐在她对面的便是崔管事口中的涟漪,对方此时正悠闲地煮水烹茶,黎青鸢进来已经有一刻钟,双方一句话也没说。
待对方终于尝到一口好茶时,时间又过去了一刻钟。
“姑娘莫怪,我这人就是嗜这一口茶,若烹不出一口好茶,一日都没心情处理其他事情。”
“无妨,我此次来找涟漪姑娘也是受人所托。”
涟漪似是来了兴趣,问道:“哦,是何人托你来找我?”
“沐远侯府,崔管事。”
涟漪一听,不复方才的怠慢,她起身将门窗紧阖,又坐下来谨慎地开口道:“姑娘这是何意?崔管事不是被抓起来了吗?”
这次轮到黎青鸢不回答了,她从怀中拿出那枚鱼纹佩递给对方。
涟漪接过玉佩,放在掌心仔细打量一阵,轻笑起来,“姑娘难道就是绑了崔管事的人?”
“是。”
“那姑娘替他送来这玉佩,是准备叛主?”涟漪仔细地打量对方。
“这得看你的主子能给我多大的好处了。”说完黎青鸢便起身离开。
涟漪见状在她身后说道:“明日子时三刻,自会给姑娘一个答案。”
崔时折在屋顶上感慨,幸亏那位涟漪姑娘足够矫情,要不然等他寻到此处,恐怕连对方的衣角都瞧不到,更别说听见她们的对话。
回去途中,崔时折正不远不近地跟着,忽然一阵风过,他看见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队人马跟着那姑娘。他内心暗道糟糕,若让对方怀疑到闻柳身上恐怕要惹来事端。
于是他干脆在官道上现身,“不知几位跟在一名女子身后是为何?”
那群跟在黎青鸢身后的人知道自己的踪迹已经泄露,但不知道这位同那姑娘是否是一路的,于是在此分了部分人手去追人,剩下的便将崔时折团团围住。
那边黎青鸢对后面身后之事浑然不觉,熟门熟路地回到了灵川别院。
等崔时折将这几个杀手利落解决完,又追上去将其他几个分出去跟在黎青鸢身后的一并解决了,瞧了眼自己身上的伤势才叩响了灵川别院的大门,然后就这么倒在了门口。
安乐听到声响出来开门,她先是谨慎地开了一条小小的缝,然后左右四顾皆不见人影,正在她纳闷时,一股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然后她顺着血腥的味道往地上看,一个浑身血人躺在地上,她登时捂住了嘴,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
“姑娘,姑娘,门外有一个血人。”安乐不敢自作主张,于是赶忙跑出来同闻柳汇报。
闻柳一听,也是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血人倒在她的大门口,况且母亲还未离去,若惊扰了母亲恐怕不妙。
于是让安乐给她披上大氅,她亲自走到门口,安乐仍旧是先开了一条小小的门缝,指着地上倒下的人说:“姑娘,就是他。”
“快开门。”
“是。”安乐得了令,将门开到最大,闻柳起身走了出去,拨开挡着对方面部的衣裳,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闻柳内心一颤,她怎么也没料到这人为何会倒在她家门前。
随后她吩咐安乐去把安在叫来,将人先抬到自己的偏房内。
眼下母亲还未离去,若让她知道这人私下同自己相会,恐怕是要发怒。因为这点小事败坏母亲的好心情多少有点得不偿失。
等安在将人放进偏房的床内,一盆盆温水往房里送,然后换成一盆盆血水往外倒。
这番动作少不得惊动了时刻牵挂着女儿的国公夫人,她遣了荀嬷嬷来问:“柳姑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院里有股子奇怪的味道。”
闻柳在房内答道:“无事,惹嬷嬷担心了,今日母亲过来,我特地吩咐了厨房今夜的晚膳做得丰盛一些,恐怕是这些山珍之味冲撞了母亲。”
门外的荀嬷嬷听到柳姑娘的声音也就放心了,她知道国公夫人只不过是担心女儿的身体有异样,这些山珍之异味冲撞倒还在其次。
“那老奴便回了,夫人今日舟车劳顿辛苦,老奴先伺候她歇一阵儿,等晚膳时间再来看姑娘。”
“有劳嬷嬷了。”
安乐一直在门缝处观察着外面的情形,直到荀嬷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安乐才朝着屋里众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安在看着床上还在昏迷的人,问道:“姑娘,这一个男人藏在您的房中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您不久后便要嫁给靖北将军了。”
闻柳也不准备跟他们兜圈子,直接撂明了床上之人的身份,“此人便是靖北将军崔时折。”
安乐三人齐齐一阵讶异,他们都是替这血人净了面后,才认出这位之前冒雨借宿的贵人。
他们三人都齐齐以为这位是宁川侯世子的庶兄,今日不知何故重伤倒在别院门前。
内心其实都担心这位是个有心机的,知道了这别院住的是国公千金,便想来攀权附贵,坏了自己姑娘的名节,好叫他讨了去。
如今听了自己姑娘的说法,那便是姑娘未来的夫君当时不仅救了姑娘,还在替她保全了名节。
如今对方重伤倒在别院门前,她们夫妻俩便是互相救过对方,这换在寻常夫妻身上已属天大的缘分,在权贵中也算是独一份的机缘了。
安乐思及此,偷偷地捂嘴笑了起来,她是跟在闻柳身边最长的丫鬟,她的父母便是国公府的下人,她从出生开始便被指来伺候闻柳长大,情分自然是与其他人不同的。
到了傍晚,闻柳和母亲在厅里用膳,崔时折在这时醒了。
他一动,便惊醒了侯在一旁的安在。
安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说道:“姑爷,您醒了?”
崔时折皱眉道:“你叫我什么?”
安在咕哝道:“您不是靖北将军崔时折吗?”
崔时折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笑道:“闻姑娘告诉你们的?”
他见这位未来姑爷脾气似乎十分温和,于是也没有那么多顾忌,说:“对啊!之前还得感谢姑爷救了我家姑娘一命。”
崔时折问:“那你家姑娘现在何在?”
“在厅里陪夫人吃饭呢。”
崔时折闻言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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