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背叛


“你醒了?”闻柳莲步轻移,来到崔时折床前。

        他挣扎着想起身,却被闻柳挡住动作,迟来的尴尬在两人间蔓延。

        崔时折率先抽离出来,他磕磕绊绊地说:“我不是、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闻柳却笑了出来,“我知道,只是不知您为何受如此重伤,倒在我别院门口。”

        崔时折就等着对方问这一句,他好顺势说出今天看到的一切,只需要隐藏好他不想让她知道的一切。

        “说来惭愧,崔某今日被宁川侯世子拉着进了繁楼,不过我本没打算做什么。”

        安乐其他几位听到此,都低下头忍着自己的笑意,免得让主子们羞恼。

        远在京师的宁川侯世子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头,又开始抱怨起独自抽身离去的崔时折,这次他打定主意再也不能主动搭理他了。

        崔时折接着说:“不过我在繁楼见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女子,本想看看她要做什么,却在林中遇到另一批追踪她的人,他们发现了我,与我战了一场。”

        崔时折耸了耸肩,无奈道:“如你所见,我杀了他们,他们重伤了我。”

        闻柳抓住了关键,问道:“所以那名女子是消失在我别院附近?”

        “确是追到这附近才消失不见的。”

        “那将军可有看清那女子是何模样?”闻柳此时的语气稍带着些急切,同所有柔弱的京城贵女一般,对于这样的歹徒心存惧意。

        崔时折闻言也做出一副沉思状,迟疑地开始描述:“那名女子蒙着面,我只看到她右眼角下有一颗比较明显的泪痣,而且对方轻功很好。”

        闻柳让安乐出去召集府丁,将方才崔时折描述传达下去,让他们今夜务必在庭院内外加紧巡逻。

        入夜,闻柳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想起身但是有怕被偏房的崔时折察觉。

        与此同时,在偏厅的崔时折同样辗转难眠,与闻柳不同的是他是在回味方才的那一场近距离的会面。

        他离开国公府七年了,这几年里也只敢在梦里梦一下对方。

        不久的将来,对方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和自己同眠一处,也许不久后他们就会有可爱的孩子。

        一想到这些,崔时折压根舍不得睡。

        闻柳却是在夜半三更时,戴上面具,起身按下一处机关,随后消失在了房内。

        闻柳掌灯来到一处山洞内,洞内灯火通明,有寥寥几人在巡逻走动。她们见到闻柳纷纷停下问候。

        黎青鸢听见她们的问候,起身向闻柳的方向走来,问候道:“星主安好!”

        “你知道你今天犯了什么错吗?”

        黎青鸢不明所以,看向闻柳的眼神中带着明晃晃的询问意味。

        闻柳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今日一路被靖北将军跟在后面回来的。想必对方肯定听到了你与涟漪的对话。”

        黎青鸢是听到此处才惊起一身冷汗,她竟然没发现身后跟了这么一条尾巴,还差点将对方引回这里。

        她立马跪下,呈上系在腰上的细鞭。崔时折直说对了一半,她的常用武器除了腰间的软剑还有这软鞭。

        闻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跪在地上,不言不语也不拿起那根皮鞭。俩人就这么静静地维持着各自的姿势过了一刻钟。

        这一刻钟对于闻柳来说,是威慑,是思考。

        对于黎青鸢来说则如同过了一年,她内心忐忑煎熬,最终在对垒中败下阵来。

        “星主,请责罚,否则青鸢于心不安。”

        闻柳接过青鸢手中的细鞭,放在自己手中仔细打量,问道:“这鞭子是我之前送给你的那根?”

        “是,这些年来,它从未离开过青鸢。”她垂首低眉道。

        闻柳看向她的腰间,命道:“将你的软剑也取下给我。”

        黎青鸢虽有疑惑,但还是听话地将腰间的软剑取了出来,递给对方。

        闻柳打量了一眼这把软剑,下令:“来人,将叛主逆贼黎青鸢压入囚牢。”

        变故发生得太快,黎青鸢甚至在听后都没能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被守卫拖着离开了。

        转身之际,她只看到了闻柳眼中的晦暗不明的情绪,然后放弃挣扎,跟着守卫离去。

        闻柳之所以会这样做,全然是在赌,赌崔时折可能猜出黎青鸢是自己的人。

        并且他今日之所以倒在她门前,为的就是告诉自己明日黎青鸢要去赴约之事。

        他在保护自己!

        可闻柳想不通他为什么要保护自己,仅仅因为自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吗?

        趁着天还未亮,闻柳赶紧回到房中。

        黑暗中,崔时折睁开了眼,他眉间聚起一座高峰,心想:离开这么久才回来,这一夜她便是没怎么入睡,怪不得她身体那般差。

        俩人就这样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干扰下,直至太阳初升才堪堪入睡。

        俩人毫无意外地都睡到了日上三竿。

        国公夫人经过昨日一夜的修整,今早的面色瞧着好了不少,起了个大早来用早膳。

        迟迟未等到女儿,便独自用了早膳,又回房卸了一会儿还未见到女儿来请安,她同荀嬷嬷互相对视一眼,最后决定亲自去找女儿。

        刚来到院里,就瞧见安乐和安常还守在外面,于是问道:“你们姑娘还没起?”

        安乐有些心虚,往常姑娘可从不会睡这么晚,况且房里除了姑娘还有一名男子。

        若夫人闯了进去,恐怕姑娘醒来肯定会将她们发卖了。

        她只得尽力拖住夫人,好叫安常进去通知姑娘,“夫人昨日带了嫁衣过来,姑娘高兴得半夜同我说了许多话,所以今日才起得迟了些。”

        “这懒丫头。”国公夫人笑着准备走进去。

        安乐赶紧挡在门前,讪笑说道:“姑娘这会儿想必也已经起了,屋内杂乱,莫扰了夫人。”

        恰逢此时,闻柳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母亲,等柳儿梳洗过后再去给您请安吧!”

        国公夫人今日倒像是铁了心要进去似的,边走边打趣道:“在自己家里,又没有外人,我这个做母亲的难道还会嫌弃自己女儿不成?”

        国公夫人人还没进到里间,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什么人着急忙慌地收拾似的。

        她在偏房门前驻足了一会儿,闻柳见状赶紧走来将母亲拉至床前。

        国公夫人似乎仍放心不下,有些迟疑地说道:“你这……偏房里好像有什么动静。”

        “怎么会呢?母亲您听错了吧!”

        “可是我好像真的听到什么动静了,要不然咱们进去看一眼吧!也叫娘好放心。”

        闻柳见阻拦无效,使了个眼色给安乐,让她在门外弄出些响动,好提醒里面的崔时折隐藏好。

        安乐收到指示,将门前一处放着铜盆的架子给撞倒,发出好大一阵声响,闻柳想里面的崔时折即便是一只脚踏入阴间也能被惊回来。

        只有国公夫人和她身边的荀嬷嬷不明所以,怪罪般睨了安乐一眼。

        闻柳自然知道母亲心里想的是什么,怕她真的怪罪安乐失仪便推开了门,将她们的注意力都引向房内。

        房门一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屏风,闻柳见屏风上的衣衫已经不见,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带着母亲绕过屏风,走到茶案前坐下。

        “母亲,您瞧这屋里哪有什么东西?”

        国公夫人也很是疑惑,看向身后的荀嬷嬷想寻找一些认同感,荀嬷嬷会意后,说道:“老奴方才是同夫人一起进来的,确实也听到了这屋内有响动。”

        闻柳听后灵机一动,说:“可能是太久没人居住,有野狸将这里当作休憩之地,今日我便遣人好好打扫一番。”

        荀嬷嬷也没看出什么端倪,便接着闻柳的话说道:“是该好好打扫,这不住人的屋子时不时便要打扫通风,免得灰尘大得很。”

        说及此,荀嬷嬷看向茶几,迟疑道:“这……”

        “这灵川别院是当年有名的堪舆大师帮忙建造的,我这件屋子更是花费他无数心神,所以这间屋子不仅尘灰少,还安静温暖。”闻柳也不知道自己现编的能不能瞒过这位经验丰富的嬷嬷。

        那荀嬷嬷显然还想问,可国公夫人见没有歹徒在屋便安下心了,正要起身准备离开,又听到一阵柜门响动。

        国公夫人和荀嬷嬷面面相觑道:“这……”

        闻柳难得着急地走向衣柜处,双手将柜门打开,她之所以敢这样是因为从她母亲的角度是绝对看不到柜内的场景。

        闻柳面上艰难地维持着微笑,柜内的崔时折一时讪讪,他昨日倒在灵川别院门口时,并没有想过今日有可能会在此情景下见到丈母娘。

        “娘,女儿瞧了,什么东西都没有,想必是有一阵风将柜门吹动了。”

        “没有便没有吧,娘只是担心有歹人闯入。”

        闻柳阖上柜门,同国公夫人她们一起离开这间偏房。

        母女俩在厅里又聊了一会儿后,国公夫人便说道:“我先回府了,你在这里好好养病。”

        “知道了,娘且安心回府,女儿在这儿一切好得很,等养好了身子便穿着娘给女儿缝制的嫁衣,风风光光地出嫁。”

        “你这孩子,尽会哄我。”国公夫人被闻柳哄得直笑。

        等她母亲的马车消失在路口,闻柳这才急忙关上门,匆匆赶回偏房打开柜子,崔时折在移动中伤口再度崩开,白色纱布已经被血浸红。

        而在马车上的国公夫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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