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赴宴
靖北将军府门前,安乐焦急地东张西望。
闻柳他们的车马刚转过街角,安乐就迎了上来,闻柳听见声音掀开小帘。
“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我和安常担心一晚上了。”
闻柳还没开口,反而是坐在里面的崔时折说道:“有我在,你们还担心夫人会有什么不测?”
安乐悄悄看了眼自家姑娘,闻柳哪能不知道她什么心思。
于是说道:“夫君,我累了,不如我们先回家吧!”
帘外的安乐忙附和,“是啊!是啊!将军和夫人应是累了,膳食和热汤都已经备好了。”
用过晚膳后,崔时折去了书房,房内安乐和安常伺候着闻柳沐浴。
“姑娘……”
安常话还没说完就被安乐打断,“叫什么姑娘,方才将军专程提点我要叫夫人。”
安常不知道这一茬,闻笑着点了一下安乐的额头,说道:“我带着你们嫁进将军府,那往后你们的主子便是他了。”
安常撇了撇嘴,“姑娘永远是我们的主子。”
叩、叩。
一位老者站在门外,微弓着腰,向房里的人汇报:“将军,齐国公府递了帖子过来。”
“进来。”
老者推开门走了进去,将手中的帖子递了过去,然后退守一旁。
崔时折接过后,随口问道:“这帖子上说的是什么?”
“老奴不知。”
崔时折自己打开了那帖子,略过前面一大段华丽言辞,直接看向最后一折,见“长公主”三字,眉头一跳。
虽然这些年他常年在外打仗,但是也曾经听说过这位长公主的荒唐事儿。
当年她云英未嫁之时,在琼宴上看上一名士子,不顾对方已有妻儿,死活要招为驸马。
谁料这士子和他妻子都是刚硬之人,一听闻这事儿,竟然连功名都不敢,直接跑回家乡,携妻带子往山上跑。
这事闹得举国皆知,让皇家平白丢了一回脸,却奈何那士子不得。只得匆匆地在京师找了个勋贵,将这长公主嫁了。
可到底是坏了名声,即便是嫁了人,也鲜少有人与其往来,这次举办花会怎么会邀请他们呢?
夜里,崔时折和闻柳躺在床上,崔时折提起邀请帖的事情。
“五日后,齐国公府举办花会,邀请了你我同去。”
“由长公主亲自主持?”
“嗯。”黑暗中崔时折回了一句。
“夫君可是不想去?”闻柳问道。
“你想去吗?若不想我明天便让晖叔去回了。”
闻柳夜里看不清事物,只是双目无神地望着帐顶,然后轻扯嘴角,半点声音也没发出,若不是崔时折时刻注意着她,恐怕也会错过这抹笑容。
黑暗中,闻柳清冷的声音传来:“去瞧瞧吧!这长公主我也只是听说,还从未见过呢!”
“好,夫人说去咱们便去。”
——
闻柳撩开马车的小帘,看见门匾上的“齐国公府”四字。
然后崔时折轻轻替她掀开帘,在马车旁边候着她。
在门口站着的丫鬟上前来为他们引路,“将军和夫人,请随奴来。”
闻柳他们跟着引路婢女来到一处园内,如眼皆是开得正盛的梅花。
现时值仲冬,不过近两年天生异变,夏日较前几年舒爽不少,但是冬天因严寒被冻死的人也随之上升。
这天气成功地骗过了这些花。
“两位瞧本宫园内的花开得可好?”
他们身后传来一道娇媚女声,夫妻俩齐齐转身,看向来人。
长公主在一众丫鬟簇拥下,向两人走来,闻柳脚步轻移,上前问安:“长公主万福金安。”
“起来吧!”长公主上前将闻柳扶了起来,顺便同崔时折说:“请靖北将军移步到竹苑吧!”
长公主身后一名小厮走了出来,弯腰低头,作出指引的手势。
崔时折看了眼闻柳,在闻柳安抚的眼神中跟着小厮离开了。
长公主将他们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打趣道:“到底是新婚夫妻,这靖北将军看你的眼神简直能腻死人。”
她身后的一众的丫鬟小厮都地低声笑了出来。
闻柳也笑着回答:“驸马爷比之也不逞多让。”
“你这丫头,还笑话起本宫来了,不过坊间都道驸马被迫尚公主,你又如何得知本宫与驸马是否恩爱?”
闻柳来之前便让无双调查了长公主当年之事,原来并非坊间所传,当年长公主确实在琼宴上看中一位士子。
只是那位士子骗了公主和先皇,说他并未娶亲。
不久之后,圣上便下旨赐婚,可这位士子中榜的消息传回了家乡,他的妻子十分高兴便携着幼子进京寻夫。
刚好赶在了他们婚礼的前一月,那位士子害怕自己的谎言败露,被治欺君之罪。
于是干脆编了一个故事欺骗妻儿,之后故意同那些未赴过琼宴士子说公主强迫于他,然后等消息传开,他便带着妻子逃进深山。
而如今这位驸马则在出事的第二日便自请尚公主。
闻柳既然知道这些,便不难查出这些年来驸马如何对待公主,于是答道:“我闻见长公主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那时齐氏糕点铺枣糕的味道,我也十分爱吃,可我的婢女十次里能买上一次便不错了。”
“原来是瞧见驸马去买糕点了。”长公主略带羞意地掩唇一笑。
闻柳却听出了对方的好心情,接着又道:“同样是排队买糕点,长公主想必是日日都能吃上吧?”
“你这巧嘴,怪不得之前京师都传徐国公对自己的嫡女可谓如珠如宝。”
两人正聊着,其他女眷陆陆续续地往这边走来,加入话题,为国公夫人带着闻莺也走了过来。
闻莺那天被闻柳吓了一遭后,又连着做了几夜噩梦,此时见到对方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进去。
闻柳却在见到国公夫人之时,告退迎了上去。
“母亲,你也来了?”
“前几日长公主递了邀请帖,左右是无事,便来了,也顺便带你姐姐出来透透气。”
国公夫人说到带闻莺出来时语气低了下去,她自然知道女儿是不喜这位姐姐的,可她作为嫡母,过于苛刻会传出不好的名声,到时候再连累了儿子婚事。
闻柳哪能不知道母亲想的是什么,她走到闻莺身边,伸出手拉过闻莺,将她从自己母亲身后拉出来。
“莺姐姐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出来见见这些京师的夫人们也好。”闻柳笑着说道。
闻莺冷不丁地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望着自己的嫡母,却见嫡母满心满眼地都是她自己的宝贝女儿。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年轻的孩子自己去玩儿吧,我去同其他几位夫人打个招呼。”
闻柳和闻莺找了一处小亭子坐下,闻柳一改在母亲面前的笑脸,神情寡淡地看着周遭的热闹。
“柳妹妹,我、我这回真的知道错了。”
“我知道,只要你安安分分,我母亲自然会为你寻的一门好的亲事。”闻柳语气冷淡,目光也放在别处。
闻莺见对方这幅表情,被压抑在心底的自卑瞬间涌了上来,她轻哼一句,愤愤说道:“你总是这样,从小就是这副高傲模样,我是妾生子,是我自己选的吗?若我能选择我难道不想投生在母亲肚子里吗?”
这番话一出,连闻柳淡漠的脸上都染上几分讶色。
闻莺见对方终于睁眼瞧自己,将这些年来她压抑在内心深处的苦闷全都到了出来,然后伏案痛哭。
闻柳左看右看见没人注意到她这边,虽然不解,但她还是解了自己的大氅披在了闻莺身上,对方也顺势扑到了闻柳身上,继续哭着。
闻柳也不好将她往外推,只得就这么拥着,想小时候母亲安慰自己那般轻拍着她的背。
在她们不远处,安王正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她们。
此次在身后为他推轮椅的人却不是贵喜,而是那日手持糕点的女婢,安王在观察闻柳她们两人的同时,她也顺着主子的视线,观察了半天这两位贵女。
半晌后,安王让这位婢女矮下身来,吩咐了几句话后,那婢女便浑身抖如筛糠。
最后不知安王说了什么,那女婢还是站了起来,然后推着安王离开了这里。
闻莺是哭够了之后,意识逐渐清醒,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以后,双颊爆红,好在刚刚哭了一番,不细瞧也瞧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柳妹妹,让你见笑了。”
“我五岁之前都是你在照顾我,莺姐姐还记得吗?当时母亲生完我之后身体虚弱,父亲担心我闹着母亲便限制着我见母亲的次数,当时都是你在陪我。”
闻莺再次惊讶地抬头看向对方,她以为自己的这位妹妹早就将这段时光忘了。
闻柳虽笑意浅淡,但终归是笑着的,“姐姐以为我忘了吗?恰恰是因为我没忘,所以我更加无法原谅蔺姨娘和你之前对我做的一切。”
“我……”
“姐姐,若想让被人瞧得起,光耍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不够的,蔺姨娘的那些手段,不过是因我母亲大度,加之国公府内清净,所以见过一两回效。”
“去年落崖一事,确是我的错。”
“你可曾真正悔过?可曾真正害怕我的冤魂回来找你索命?”
“害怕,那时我夜夜不得安寝。”
“那便忘了你姨娘交给你的那些下作手段吧!”说完闻柳离开了这座亭子,留闻莺一人在此平复心情。
而闻莺却盯着闻柳的背影,半晌都没移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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