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落花之帐
话说子周从青蟒大帐离开,受了梨云的气,转念一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绝色能让落英这么六神无主,在他看来,燕北不过就是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小子,能美到哪去。
“子周,你这是愣什么神呢?”
一个青衫书生拿了卷书,在子周身后一拍。
子周回过神,“咳,你呀,干嘛去?”
“去彩帐瞧瞧热闹去。”
“彩帐?”
“嗯。”
“那是落英的后院,你去那干嘛!”
“唉……没办法啊,那些嫂嫂非缠着我画画,我真是一刻不得闲啊。”
“堂堂狐堡八帅,总在胭脂堆里混,羞也不羞?”
“我衫丛就是个无用的书生,能在狐堡喘口气,还就仰仗了这后院胭脂堆,不是么。”
子周笑着摇头,“你这嘴忒厉害,不与你争。”
“走吧,一起吧,去看看新来的嫂嫂。”
“新来的嫂嫂?”
“是啊,不是你带回来的吗?满园子都传遍了,说你给落主寻了个狐狸精回来。”
子周一听,满脸怒气。
衫丛呵呵一笑,“无事不惹胭脂粉,你这回,算是得罪整个彩帐了。走吧,看看热闹去。”衫丛一拽子周,两人朝园东彩帐处走去。
刚入彩帐,离老远,侍从长齐河一嗓子破音,“五帅,八帅……”随后撒丫子就朝子周与衫丛奔过来,满头是汗。
子周一把扶住齐河,问道,“这是怎么了?”
“快,快,快救救我吧,凌若,仙素她们,她们……”
“她们怎么了……”衫丛问道。
齐河大口喘了几下,“她们非逼着我去落花帐把燕北叫出来,燕北姑娘喝了镇魂散,睡了,而且落主明令不许外人打扰,你说我这,我这该怎么办啊。”
子周和衫丛朝远一望,几个妙龄女子,一直站在不远处,窃窃私语。
子周哼了一声,“唉……这事你还是找衫丛吧。”
齐河一把抓住衫丛的衣袖,“八帅,八帅,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这些姑娘们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衫丛呵呵一笑,“侍从长说话要三思,嫂嫂们最喜欢的是落主。”
“噢噢噢,对对对,看我这张嘴啊。”齐河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衫丛对齐河说,“我听说这位燕北嫂嫂倾国倾城,不如,你就等燕北嫂嫂醒了,让她们见见吧。”
齐河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哪行啊!万一燕北姑娘出个什么差错,我这,我这跟落主交待不了。”
衫丛呵呵一笑,“你放心,有我跟子周在,不要紧。你不让她们见见,她们怎么可能死心呢?”
齐河看了看气定神闲的衫丛,又看了看十分无奈的子周,只得说,“那好吧,估计再过一刻钟,燕北姑娘就该醒了,我就依着八帅的法子试试。”
三人到了落花帐跟前,齐河看了子周和衫丛一眼,鞠了一躬,进了帐。
一个高挑俏丽的姑娘喊道,“齐河,你就是躲着也没用,让那个狐狸精出来跟我们见见面,也好让我们知道知道她到底长了几个脑袋,几个身子,何德何能住的了落花帐!”
“齐河,叫那个狐狸精出来,再不出来,休怪姑娘们一起冲进去,撕烂了她的脸!”
“哎呦……我竟不知凌若姑娘这般厉害啊……”子周一下子站在就要冲进帐的一个花衫姑娘跟前,“凌若,你这般泼辣,落英知道么?”
凌若一看子周阻挡,立马朝后退了一步,整了整衣衫,温婉道,“五帅……这是为何而来?”
子周呵呵一笑,“帐里的小妮子是我带回来的,落英特别吩咐了,要好好伺候,我这不也得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么?”
凌若一脸轻蔑,“我素不知五帅还替落主干这勾当!”
“勾当?”子周冷笑,“你再说一遍?”
凌若一愣,只见子周收起笑容,眼中露出杀气。
“哎……凌若姑娘不过是开玩笑,五帅别动气。”衫丛轻轻一拉凌若,“不是要见新姑娘么,远远的看着就是。”
凌若素知子周的脾气秉性,只得拉长了脸退到了一旁。
落花帐跟前聚了越来越多的姑娘,个个浓妆艳抹,美丽绝伦。
子周不耐烦的瞄了一圈,轻声哼道,“哪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衫丛拍了拍子周的背,“若是日后有人入了你的眼,我定会替你画幅五帅美图,如何?”
“行吧,估计得日子了。”子周话音刚落,落花帐的帐帘一动,齐河打前头出来,两手高高的举着帐帘,说道,“姑娘慢些。”
落花帐出来一个女子,身穿青黄刺绣条纹灯笼袖裙,身段曼妙,个子高挑,脚上一双白褶红鹤圆踏,贵气十足,头上一双招铃百穗花,缠了六彩琉璃带,面上一副深描猫彩妆,衬得妖媚傲气。
燕北不太自然的看了看周围十多双像刀子似的眼睛,一下子跑到了子周跟前,“是不是落英有消息了?”
子周愣在当场,两眼只是盯着燕北,浑身僵了一般。
齐河见状,赶忙使劲儿推了一下子周,“五帅,燕北姑娘问你话呢。”
衫丛突然缓过来,连忙掐了一把子周,“说话。”
子周这才反应过来,“噢,那个,不是,我是,我是来看看你。”
燕北失望的哦了一声,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怨憎的面孔,问齐河,“这些姑娘们是……”
齐河挺胸抬头的朝着那些女子喊道,“不过是些狐堡的姑娘们,来看看燕北姑娘可还住的惯。”
燕北感激的朝这些人说,“谢了,我……”
“狐媚子一个,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说时迟,那时快,其中一个姑娘突然直冲过来,照着燕北的脑门劈过来,燕北急匆匆一个闪身,踉跄退后,吃惊的瞅着那个女子。
衫丛大喊,“小心。”说完使劲儿推搡子周怒道,“你干嘛呢!”
子周呵呵一笑,用手一挡衫丛,“且看。”
齐河吓得上前拖拽那个女子,“仙素,你不要命了,落主明令不许打扰燕北姑娘。”
“滚开!”仙素一个甩手,把齐河打出老远,幸亏子周在后扶了齐河一把。
其他姑娘全都幸灾乐祸的退后了几步,一边不怀好意的笑着,一边说,“仙素,看你的了。”
燕北环视了一周,将鞋脱下,放在一旁,衣服下摆“刺啦”一下撕开,引得众女大笑,“打不过,脱衣服也没用,落主又没在跟前,脱衣服脱鞋,给谁看!”
燕北镇定自若,站着没动,仙素突然发力,瞬间而至,燕北登时一跃,在空中一个飞旋站在了落花帐上,风吹衣飘,煞是英武,仙素一愣,燕北扯下落花帐绳索,一跃而下,再看仙素的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被绳索缠住,动弹不得。
燕北朝着那些女子说,“想我死,可以,随时恭候。”说完,燕北一甩手,仙素被绳索带倒在地,大口喘着气。
其他几个女子赶忙上前把仙素扶走,纷纷散了,只有凌若过来指着燕北说,“今儿算你运气好。你最好从哪来的滚回哪去,迟了定叫你好看。”
燕北冷冷的看着她们的背影,牙齿咬的咯噔响。
齐河过来又作揖,又下跪,“燕北姑娘,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这些姑娘,这些姑娘可都跟你闹着玩的。”
“堂堂狐堡,也不过如此,既然落英食言,我大可离开。”燕北的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快步走向落花帐,齐河在后跟着,“燕北姑娘,燕北姑娘。”
衫丛长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此女刚烈,五帅如果现在还不去阻止,就怕她一会儿随便牵匹马,跑了。”
子周沉默了一会儿,“嗯。”
衫丛看了看有些落寞的子周,“怎么了,撞到你心坎里了?”
子周抬眼看了看衫丛,“此女不同。”
“定是不同,要不然,落主怎会上了心?”
子周呵呵一笑,“你帮我画个帐上裙,可好?”
衫丛微微一笑,“好。”
这时齐河慌慌张张的从落花帐跑出来,一把拽住子周,“五帅,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燕北姑娘她要走。”
子周点了点头,“我去留她。”
子周到了帐里,发现燕北早就打点好了行囊,身上的灯笼裙已被拉扯成了衫裤,腰间还插着一把水蛇剑。
“呦,这是,要上哪啊。”
燕北一见是子周,没有言语,背了包袱,就要走,子周一把拦住,“跟我上了园,就得在园里待着,没我的允许,不许出园。”
燕北气得朝子周喊道,“我是隐巢人,与你狐堡什么相干,走开。”
子周突然把住燕北的肩膀,两眼直直的望向燕北,“落英,你也不想见了?”
燕北苦笑,“他只给了我一块龙涎玉而已,如今也已还他,再无相干。”燕北挣脱子周,几步跑出落花帐。
衫丛在外,一下子拦住燕北,“姑娘莫走。”
燕北看了看这个白面书生,倒有几分像灵华,便停住了脚。
衫丛叹了口气,“姑娘初来狐堡,大事未成,也不争取一下,就冒冒然的走,若是落主知道了,岂非要大大的伤心?”
燕北冷笑,“落主贵人事多,我区区隐巢还赶不上他的一个山头,伤心与否,也未可知。”
衫丛点了点头,“姑娘若知狐堡事多便可,隐巢之事不可草率,落主早已与我等透漏过,只不过此事需要静待时机,姑娘懂否?”
“落英跟你说过隐巢的事?”
“当然,落主还打算派人去令都寻寻墨九叔,姑娘可知?”
“师父?”燕北一听墨九两字,登时落下泪来。
衫丛上前,又说,“隐巢之事,总得找到墨九叔,再从长计议,姑娘看,是也不是。”
燕北听了衫丛所言,擦了擦眼睛,点了点头,“你是……”
衫丛一抱腕,“狐堡下帅,排行第八,衫丛。”
燕北嗯了一声。
齐河在旁赶忙接过燕北的包袱,“这就对了嘛,姑娘不好好的在帐休息,赶明落主有了主张,上哪寻姑娘去。快跟我回吧。”
燕北在齐河的陪同下又回到了落花帐,子周坐在榻上,呵呵一笑,“回来了?”
燕北朝他瞪了一眼,不再言语。
衫丛在外说道,“五帅没事走吧,这姑娘的帐,总不好一直赖着。”
“知道了。”子周起身,对齐河说,“弄点吃的喝的,燕北也累了,晚上还要赐宴,换身漂亮衣服吧。”
齐河作揖道,“得嘞,齐河记着您二位的恩德。”
子周看了看坐在塌边的燕北,转身撩起帐帘,走了。
衫丛与子周一路西行,没有言语。
到了山路,子周说,“我还要下山巡视。”
衫丛点头,只说,“情到深处无可藏,别动心。”
子周只笑,“大事未成,不敢动心。”
“大事成了,便再不能动心。”衫丛一抱拳,“听我一句劝。”
子周看了衫丛好久,点了点头,“知道。”
衫丛笑了笑,两人各自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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