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亲
......
接下来的日子里,杨彪对水灵玉展开了一番番强烈的追求。
他日日守在水府的门口期待和水灵玉的偶遇,水灵玉并不睬他,再后来他便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收买了水灵玉的丫鬟,成箱成箱的稀奇古怪的玩意被送了进去,那些礼物一进水府便如泥牛入海再无影踪,后来杨彪又花大价钱买通了另一个丫鬟,才得知那些他精挑细选的东西统统被水灵玉扔进了柴房。
这条门路走不通,杨彪苦思冥想了好久才辗转走了水大开的路子,他请了水大开在津城最好的酒楼吃饭,推杯换盏间把从戏本子里学来的伺候老丈人的那一套本事提前使了出来,哄得水大开见了他就像见了亲儿子一般。
在水大开看来,他女儿水灵玉已然被那个姓谢的臭道士坏了名声,那些名门望族的大少爷们早已对水府避之不及,就连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也定是因为那劳什子克夫的谣言不敢越雷池一步,反倒是杨彪,虽说长相上粗糙了一点,性格上呆板了一点,家世上平庸了一点,但依然算的上是个好少年。
于是在水大开的撮合之下,水灵玉偶遇杨彪的次数愈发频繁。
水灵玉被扰的烦不胜烦,她每每看见杨彪的到来便十分惊恐,往往使尽浑身解数依旧避之不及,但是耐不住杨彪不屈不挠前赴后继的决心如门口的上马石一般坚硬,她只得妥协一次。
水灵玉答应和杨彪在水府的后花园中做一次深刻而又全面的相亲,这也是他父亲水大开喜闻乐见并一手促成的一件事。
......
到了约定的日子,水灵玉早早地来到后花园,并不是她有多期待这一次的相亲,而是她的爹爹水大开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在半夜里就带着一群丫鬟们闯进了她的闺房,按着她穿衣打扮,足足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水大开才点点头让她出门。
这时刻,天才刚刚泛了鱼肚白。
可怜水灵玉身着薄衣在初夏的清晨里冻得瑟瑟发抖,她觉得此刻自己站在亭中很像故事里的望夫石,据说是一个女人思念她的丈夫,日日里都在一处上望向丈夫离去的方向,日日盼夜夜盼,她的丈夫终是没有回来,她便化成了一块石头,永远的伫立在了山头。
她心中为这傻乎乎的女子悲叹,想她的丈夫或者已经在那遥远的不归处娶了别的女子,或许还有了葡萄串般的孩子,哪里还记得每日里风吹雨打下的黄脸婆,她为她可惜。
此刻碧蓝的天空里忽的飘过了几多白云,湿润润的空气渐渐凝成露水打湿了她的衣服,一阵清风吹来,水灵玉还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可是她也不敢回去换一换,因为她那望女出嫁的父亲正躲在某一处紧紧的盯着她。
待到日上三竿,水灵玉被露水打湿的外衫已经被阳光烤干了,反倒是身上多了一丝黏腻腻的薄汗,她正腻的难受,坐在亭中含胸驼背,心中愤懑,想在有一炷香的时间杨彪要不来,她便找了中暑的借口遁了,再不济,她躺在亭子里装晕亦可,可水灵玉还未来得及实施这两件事情,杨彪便抵着时辰雄赳赳地来了。
水灵玉清楚的认识到,这次相亲她从气势上在已经输了。
她果然就输了,杨彪那黑铁塔一般的身躯在她面前站定,浓烈刺眼的日光一下便被挡在了他的身后,水灵玉虽然觉得很有些凉爽,但是杨彪那高大的块头让她觉得自己家这不算小的亭子里又挤得慌。
水灵玉道:“不然,我们回房间里谈罢。”说完,她抬眼看一看头上的大太阳,意思不言而喻。
杨彪慌忙摆手:“不碍的不碍的,我不热。”
水灵玉哑然,半晌捡起桌上的茶壶又道:“你喝绿茶还是花茶?我这里只有刚泡好的碧螺春。”
对面依旧拘谨的坐着,连连摆手:“不碍的不碍的,我不喝也行。”
她的手里的茶壶便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这样尴尬的场合乃是水灵玉生平仅见的一次,她讪讪的为自己斟了一盏茶浅浅的抿着,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如何来说出自己想要说的一切。
谁知此刻杨彪却开口了:“老子的兄弟......我兄弟谢泰安,他明日便要走了你知道罢?”
水灵玉点头:“知道,我还知道他要去寻找一个叫做云台山的地方。”
杨彪闷闷的便不再说话。
“我已经看破了红尘,不愿意成亲了,你死心罢。”水灵玉此时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的兴奋地说道:“我要跟着谢泰安去云台山修道,修道你懂吧?我要做神仙,我既是做神仙的人又怎么能和你这种凡夫俗子成亲,况且我也不喜欢你,你走罢。”
杨彪瞪大了眼睛。
水大开气急败坏的从一旁的草丛里跳出来,举着一把鸡毛掸子作势要打。
水灵玉早已做好了准备,跑的比兔子都快。
......
云台书院,三水阁。
待刑若离讲完这一段,多日不见的谢泰安却忽然出现在了屋子里。
谢飞白满面惊喜,自她生病以来,师父谢泰安为了给她炼药治病,已然忙的不亦乐乎,并不能抽出空闲来看一看她,偶尔几次的看望也是在她梦中的时刻,为这谢飞白抱怨了许久。
这一次谢泰安的到来与谢飞白来说当真是莫大的欢喜,她一扭身从床榻上坐起来,近几日的新药确是对了症状,她的精神好了许多,身体也灵活了不少,乍一见得师父,喜得一把扑到谢泰安怀里,笑道:“师父,你可算是来了。”
刑若离在一边看得酸溜溜,自玉娘飞升到现在,他足足看护了谢飞白月余的时间,同吃同睡,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此刻刚刚好了一些,谢泰安便紧着过来接手,一副生怕有了闪失的模样,刑若离斟了一盏茶朝谢泰安递过去,点着谢飞白的脑瓜恨道:“喂不熟的白眼狼!”
谢飞白自顾傻笑,赖在师父怀中并不理睬他。谢泰安不接茶,只抱着谢飞白一脸宠溺:“听说你们在讲故事。”
谢飞白点点头天真的回道:“是师父和玉娘的故事。”
谢泰安闻言朝一边的刑若离望去,眼神中似笑非笑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刑若离看的身体发愣,忍不住抖了一抖摆手道:“......也不过是浅浅的说了一说,并不曾深谈......”
“不曾深谈?”他理了一理谢飞白的头发,柔声道:“或许飞白可以跟师父说一说谈到了哪里?飞白还记得清楚么?”
刑若离只觉得后背粘腻的厉害,冷汗顺着毛孔一滴滴的析出来,不待谢飞白点头兀自道:“这......你师徒二人好生叙旧吧,我还有一些文章没有梳理通透,待我师父回来肯定是要问的......我我我,我先走了......”
还未说完,便忙不迭的逃了出去。
谢飞白自此又将养了半月有余,谢泰安每日里陪着她为她讲一些鬼怪修炼的小故事,这些故事自她懂事起玉娘便为她讲过许多,自是觉得乏味,刑若离又要准备一些道法功课等着他师父褚云子回来检查,无奈之下水灵玉只得求了作为当事人的师父谢泰安,为她讲一讲她的玉娘。
提到玉娘,谢泰安当时的脸上并无任何波澜,只淡然问道谢飞白想听什么。
谢飞白自然是想听谢泰安和玉娘在那青葱的岁月中有没有产生一些微妙的情愫,谢飞白当时的年纪并不能深刻理解情愫这个词语,但是从刑若离曾经躲躲闪闪的眼神里,她大抵也猜到了这个词语或许有着与字面不一样的意思。
她思忖良久,眨巴着大眼睛试探道:“就听一听,玉娘与师父来云台山的这一段罢。”
这一段正是刑若离还未来得及讲述的一段。
既然听不得想要寻求的故事,那听一听故事也尚无不可。
谢泰安好笑的点一点她的脑袋,含笑不语。
......
事情还要从水灵玉捉弄了曹辉后说起。
值得一说的是,在谢泰安的叙述中确是印证了曹辉被吓疯的事情便是由水灵玉一手造成的,谢飞白对此并不意外,她所在意的,是师父与玉娘的评价。
谢泰安心中,水灵玉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麻烦。
他犹记得的那日,一大早天光微沉,几匹大嘴巴的乌鸦在窗外的树枝上哑着嗓子叫唤了许久,谢泰安长日平静如水的内心里难得的多了一丝波澜,他极是诧异,总觉得有一团闷沉沉的气息压在头顶。
许是临近出行,难免深思不属,谢泰安也并不太在意,只是依旧慢悠悠的收拾着自己的随行之物,杨彪在一旁还劝他道:“这几日正赶上津城的天贶节,不若过了节再走罢。”
谢泰安来津城不久,却也知晓每年六月六的天贶节要喝羊汤食汤饼的习俗,而在天贶节的当晚,除了这些古老的流传下来的习俗,城中还有未婚嫁的年轻人子夜去寺庙的神树下结绳许愿的规矩。
津城地处北方,这样旷达的民风在谢泰安多年的游历中也并不如何多见,但是他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摇摇头刚要拒绝,只听得窗外那几匹大早起就吵得他头痛的乌鸦,“腾——腾——”地飞走了......
日升镖行的大门外气冲冲地的闯进一个紫色的身影,谢泰安抬眼一看便觉得头似乎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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