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错了的命格
曹辉当时就躺在床上睡得很沉,水灵玉作为一缕魂魄并不能拿一把刀割掉他的脑袋,也做不到霸占他的身体,然后让曹辉举着头颅拼死拼活的往墙上撞,但是为了泄愤,水灵玉还是强行占据了曹辉的身体做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水灵玉指挥着曹辉悠悠的醒来,又指挥着他的身体对着曹辉的父母亲眷破口大骂,骂他们猪狗不如狼心狗肺,随后又打碎了房间里所有值钱的古玩玉器,撕碎了所有的名人字画,珍贵典籍,水灵玉还是觉得不够,又趴在地上学了数十遍她所知道的所有动物的叫声,最后她算了算时辰,强行闯进曹辉母亲的起居室给他画了一个美美的桃花妆......
这故事从谢飞白口中说出来,海大顾和刑若离愣了好久。许是云台书院的清修太过单调已经磨灭了他们的想象力,又许是对刚刚飞升成仙的玉娘带着深深的敬意,二人都还未能把她与多年前的水灵玉想象成一个人。
总之这样肆意妄为的玉娘更让二人的八卦之心犹如熊熊烈火一般燃烧了起来,之后的几日里,谢飞白从二人处又听得了玉娘的第三次姻缘。
这第三次姻缘的男主人公乃一个叫做杨彪的人。
这个名字对谢飞白来说略略耳熟,想了好久才想起那杨彪就是谢泰安口中的黑铁塔,铁塔兄。
铁塔兄杨彪作为津城一方好汉,在水灵玉被送回来的当天便在水府门口偶遇了谢泰安,彼时谢泰安两眼发青头发凌乱,正被水府看门的大汉轰出来。
大汉手中一根小臂粗的哨棒,一手叉着腰正义凛然:“哪里来的叫花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去去去,赶紧去别处讨饭罢!”
杨彪遥见恩人受辱,一个箭步赶过去“啪——”一个大嘴巴子抽的大汉脖子转了半圈,骂道:“你他娘的骂谁呢?信不信老子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做球踢!”
说完便一把搂着谢泰安亲热道:“兄弟,你咋混成了这个模样?这是去戏园子里票了一回乞丐?”
这一问问的谢泰安哑口无言。
一旁的大汉捂着半边脸正在发懵,冷不防另一边脸“啪——”地一声又结结实实的被抽了一嘴巴。他转头一看,哭了。
急急赶来的大管家甩一甩发麻的右手,冲他骂了一句:“瞎了眼的东西!滚蛋!”便慌忙冲谢泰安拱手一拜满脸焦急的催促道:“真人,赶紧的罢。”
因为水灵玉对曹辉的报复导致水灵玉的魂魄错过了谢泰安规定的时辰,二人阴差阳错的失散了一段时间,谢泰安不吃不喝没日没夜的找了水灵玉三天才在当日二人相遇的那一间破庙中找到她,这一番折腾等他到了津城已是第七日的上午,谢泰安再晚来半日,水灵玉恐怕就在世间消失了。
谢泰安也顾不上解释,慌忙随大管家进了府。
......
等到水灵玉醒过来,谢泰安已经带着杨彪离开。
曹家的少爷曹辉被吓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津城的大街小巷,连每日里坐在城隍庙口乞讨的老妇人都略有耳闻。
常言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曹辉虽说也是运城翻云覆雨的一方富豪,但此刻在这津城已然变作人人茶余饭后的笑料,同样水灵玉克夫的命格已是人人知晓的秘密了,奈何曾经那些对水灵玉趋之若鹜的男人们,现在一见了水府的招牌躲得好似逃命一般。
水灵玉对这些似乎浑不在意,每日里只安心待在房中养伤。倒是她的父亲水大开见水灵玉每日里闷闷无语的模样,望着她的目光越发的悲悯,几乎有数次,水大开差一点将要脱口而出:“这样也好,你本不喜欢男人,我也再不会逼你嫁人。”
可是每每话到嘴边,水大开看见女儿微微皱起的眉头,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只是默默地搜罗了府中略有姿色的俏婢丫鬟一股脑送到她屋子里。
水灵玉每日里看着房中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各色美人,觉得心累,眉头越发皱的紧。
如此这样一连过了数日,水灵玉自觉身上的被伤将养的已无大碍遂唤过一个俏婢来吩咐道:“你且去日升镖行请谢真人过府一叙,就说我为他践行。”
俏婢施礼而去,半个时辰后谢泰安便到了水府,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谢泰安前些日子认识的“黑铁塔”杨彪,这一段时光,谢泰安便是客居在日升镖行里。
二人随着俏婢一路穿花拂柳,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才得以到水府的后花园,杨彪边走边轻声问道:“兄弟,你的话可当真?那水小姐果然换了命格?”
谢泰安目不斜视,淡淡的吐出几个字:“你若不信便回去罢。”
“信信信,老子当然信,只是这水小姐如何会看的上我?”杨彪本来黧黑的脸膛涨的黑红发亮:“可是因为为兄我孔武有力的伟岸身躯?”
说罢还举起双臂亮了亮健硕的肌肉。
谢泰安不动声色地抚一抚臂上起的一层小疙瘩,眼神迷茫:“数日前我为水灵玉推演命盘,忽然发现她的命格中多出一缕情丝来,水灵玉本来是先天克夫的命格,无情无思,这样一来,倒是多了一丝转机,或许是她为曹辉死了一次,上苍有了好生之德也未可知。况且,当日我为你卜过一卦深知你的姻缘命格,此时你二人命格已不违背天理伦常,她若还要坚持嫁人,嫁给你是最好的选择。”
这段话里谢泰安其实并不打算告诉杨彪一个事实,那便是他其实在此地这只认识杨彪这一个可靠的人。
杨彪听得一头雾水,只抓住听得懂的最后一句喜得满面黑红,不说水府那通天的财富,单单水灵玉那样沉鱼落雁的一个绝世美人就已经让他惊喜的要昏过去了。
此时恰好水灵玉出现在不远处的亭子中盈盈而立,杨彪疾走数步,不想脚下踉跄,“噗通——”一声结结实实摔了一跤,趴在了水灵玉面前。
水灵玉看着面前黑铁塔一般存在的人物,心中五味杂陈。
她忽然想起数日前他二人的一番对话。
当时作为大夫的谢泰安已经为水灵玉诊完了脉,告诉她,她的伤已无大碍,可以出门吹风云云。
水灵玉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忽然随口道:“不若你再帮我卜一卦如何?”
谁料,谢泰安刚想反驳她的提议,忽然就发现她眉间最近多了的那一颗细小的嫣红的痣。
这痣在她和曹辉成亲之前并不存在,是水灵玉噬魂醒来后新生的,她有些奇怪的摸一摸眉间道:“这本是新近生出来的,有什么不妥吗?”
谢泰安定定的看了那颗痣半天,看的水灵玉脸红耳赤之际蓦然自语道:“......或者说,这是天命?你替曹辉死了一次,天命便替你开了往生之门。”
“啊?”水灵玉并不懂这几句奇怪的话只惊诧到:“往生之门?那我岂不是已经死.....了?”
谢泰安并不理会她,只是慎重的从荷包里拿出一些干枯的松针来,一本正经的散开数了一数,又散开又数了一数,几次三番过后,骤然停顿下来。
水灵玉心中略略有一丝不安,在破庙里她便见得一次他用松针卜卦,这一次他这样的郑重其事,她便有一些担忧,可她又说不上来有什么样的担忧。
她本来和谢泰安相对而坐,这一来便又向他的方向凑了凑,不意,谢泰安抬手用左手的食指点在了她的眉间。
谢泰安的手指轻轻地点在那里,二人两两相望,水灵玉有些尴尬,只觉得眉心一团火热,诺诺道:“可有什么不妥?”
谢泰安看着她久久无语,随后把手拿了下来。
他看了水灵玉一眼淡淡道:“或者是我错了,你并不是天生的克夫命格,这颗胭脂痣被你的命格掩盖,你替曹辉死了一次,破茧成蝶,便得了一次新生。”
水灵玉虽不太清楚他说的是个啥,但是抓住这句话的重点,谢泰安说他错了!她便有些幸灾乐祸脱口问道:“你说你你错了啥?”
这样傻瓜一般的对白和谢泰安当时似笑非笑的表情,在之后的好几天里都折磨的水灵玉睡不安稳,自从遇上谢泰安之后她觉得自己的智商下降了好几个品阶。
至于谢泰安错了啥这个问题,在她和谢泰安长达一炷香的谈话中她终于弄清楚了问题的关键所在,问题的关键不在谢泰安错了,在她,谢泰安刚刚在她的命盘里发现了一条细弱的情丝。
用谢泰安的话说,她本无情无思所以天生克夫,可如今她的命盘里多出一条情丝来,这就是说,水灵玉的克夫命格,没了!
这个恼人的命格没了!多么让人欢喜的一件事情!
而且谢泰安还告诉她,她这缕蛛丝一般纤弱的情丝里,牵着的是一个情丝深种的男人。
水灵玉五味杂陈的望着面前黑铁塔一般的杨彪,用眼神问谢泰安:“这就是你口中那个情丝深种的男人?”
谢泰安点一点头。
在水灵玉看来,戏园子里唱的,话本子里写的,民间故事流传的,那些深情而又凄美的爱情故事里,往往和那些娇弱如花的女子相配的一定是一个长身玉立风度翩翩俊朗无匹的绝世佳公子,而眼前这一位五大三粗横眉怒目黢黑如夜的绝世丑男人实在是破了她那个还愿意成亲的念想。
水灵玉想,她再也不要成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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