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被融璃吓得从晨练过后的神清气爽变成有气无力，敲了敲俞暄宸的门，“殿下…用早膳了…”
“进来。”
只见他立于衣架旁，两臂水平…
大早上被融璃折腾的脑子都不大好使，“殿下？”
刚睡醒后的满脸不耐，“更衣…”
还好是见过更衣，林清暖像模像样的拿起衣服由左臂到右臂，再取下腰带从前到后环住他的腰，心跳像是将军令的鼓点…
看她脸色微红，他脸色倒是好了些，问道，“可是融璃那小丫头来了？”
林清暖难得有将俞暄宸看做救命稻草的时候，点了点头，“是！！”
他反倒笑了起来，“你可倒当真让人牵挂，”
“嗯，牵挂着“懂音律”的属下我…”
饭桌前，融璃果真是规规矩矩坐着，筷子都没拿过，看见林清暖眼睛才又亮了起来，“宸王殿下，可否让阿清也一起用膳？”
俞暄宸抿嘴一笑，对着林清暖道，“还不坐下用膳？”
融璃刚拿起筷子，才想到正事儿，嘟着嘴，“对了…璃儿忘了，是皇兄叫我来邀你们共用早膳的…”
“无妨，早膳后再去找他也是一样的。”俞暄宸说着向林清暖碗中夹了一块绿豆糕，及其稀罕的温润，“昨夜我醉酒倒是辛苦了你了。”
看着碗里绿豆糕，林清暖还不知如何接下去是好，便又听他道，“那处…坐着可还会痛…”一大早什么都没做，冷汗倒是一身一身出了不少，林清暖早就久闻融国皇室好断袖之风，那，想来融璃是能听懂这话的…
硬着头皮，低头咬牙娇羞道，“不…痛…………”
融璃拿着筷子的手都抖了一抖…呆呆看着对面两个人…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什么…
可直到用过早膳，到了大皇子寝宫，见他们看彼此眼神中皆有脉脉…融璃不信邪，“宸王殿下同皇兄商讨大事，你陪我走走可好。”
林清暖看向俞暄宸，待俞暄宸点了点头，道“今天你且随便走走，晚上回来便好。”自己才对融璃做了个请的手势…
原本刚刚同俞暄宸作戏就已经浑身上下一身冰冷…走在融国皇宫穷奢极侈的御花园中，林清暖更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融璃还有些羞涩难以启齿，“你…你当真是…”
林清暖正身面对融璃，“是，此生辜负公主心意恐难已赔罪，惟愿来世，为公主当牛做马，赴汤蹈火。”
白嫩人儿又已眼泪婆娑，林清暖有点儿脑袋疼，又听融璃道，“算了，你先走吧…”
不用担心她的安全，更不能此时再安慰与她，林清暖想了想还是走了，正好…自己还有想去之地…
依着年幼时的记忆，出了皇宫，向曾经自己同娘亲在融国居住过的地方走去…走错了好几条街巷，才到了梦中萦绕之地…站在门口，看得出原本的大户庭院，可如今却已是荒草丛生…断壁残垣…依稀难辨旧时模样…
走进庭院，四方院落是她从小玩耍的地方，如今却也已只剩灰土，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残破…
走得再近些却看见眼前那熟悉身影，他也听到身后有人走近，转身也难掩讶异，“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殿下小心！”还未想好怎么回答他，只见他身后有黑衣人袭来，迅速拔剑挡在他面前，那黑衣人也是身手矫健，长刀直奔面门，林清暖不慌不忙横挡攻其下路，逼得他节节败退…正要一剑取他性命，却忽然间被俞暄宸拽着向门外飞奔…
她不解，向身后望了一眼，府邸周围皆是箭在弦上的弓，弩手，粗略看来少说也有一二百人，究竟是谁，要花这么大力气想置他于死地…还好他早有发觉…
隐匿之地，首选便是闹市，穿过闹市街巷，俞暄宸才发觉林清暖有些不对，面无血色…原是左肩后中箭，折断箭身，扔在路边，带着林清暖向反方向逃去，想那暗杀阵仗，再看看身边有些神智已经不甚清明的林清暖，便知那箭上必定是淬了毒的…当务之急便是要救她…
路边只有民舍，再没别的办法，挑了个破旧不起眼的，背着已经昏迷的林清暖翻墙而进…
只有一老妇人在院中浣衣，见到翻墙而进又浑身是血的两个人，被吓得不轻，一时间话都说不清，“你你你…你们…！！”
俞暄宸背着林清暖，当即半跪在地，“阿婆，我与兄弟为人所害，舍弟性命垂危，求阿婆搭救！”
“不不不…我救不了…”，老妇正欲扶起俞暄宸，将他推出门外，却看见身后林清暖颠簸中露出的颈上物件，怔在原地…半刻说不出话…
“阿婆…”
阿婆回过神来，又紧忙将两人向屋里拉，“快！我那有一口地窖，一般人发现不来，你们先躲进去！”
“谢阿婆…”俞暄宸也不知这阿婆为何忽然之间反应如此之惊人，但已听到门外大波人马追来，不多拖沓，背着林清暖下了地窖…
地窖不高，底层是留着过冬的蔬菜，带她到底层藏起，才有空审查她身上伤势，撕开周围衣料，伤处皆已成紫黑色…没有多想的时间，也顾不得所谓授受不亲，将她衣料撕开把伤口处毒血挤出…忽然头顶出现亮光…原是阿婆，“上来吧！他们都已经走了！”
又背着林清暖到了地面，直奔卧房，将她正面向下置于床榻。
“可是需要何药？我这就去药材铺！”
“不必，我随身带着解百毒之药，而且，追杀之人知道她受伤，必定会监控各个药材铺，现在那是最不能去的地方…”说着从怀中拿出极小瓷瓶，倒了颗药送她嘴中服下…这才长呼了一口气。
转身向阿婆道谢，“多谢阿婆慈悲，搭救舍弟性命。”
阿婆质疑，“当真…是你，舍弟？”
“当真…”
“不可能！”
俞暄宸皱眉，不知眼前老妇人是从哪里看出了破绽…此时在融国，就算是暴露了男女之身对林清暖没什么危险，又算是救命恩人，他这才松口，“的确不是舍弟…”
阿婆审视起眼前这个年轻人，谈吐不凡，人又带着天生的威严…必非池中之物，“那你们是…？”
俞暄宸眼睛都未眨一下，目光真挚，“她是我…发妻…”
愣了一下，阿婆又忽然间喜上眉梢，“好好好！你也该饿了吧，我这就去做饭，你先好生看着她…“
“自然。”
俞暄宸可以确定，这阿婆一定是认识林清暖的…可…明明融国同大俞相距万里，这两个人又怎么会有关联…要给她盖上被子时才注意到，她洁白玉颈上…有一红线，轻轻拿到眼前，细细端详，细腻匀润，质地坚韧，迎光通透，质地极为上成，该是十几年前融国国矿才能开采出的极品玉石，翻过来上面刻一“清”字…这种东西怎么会在她身上？
看了看榻上昏迷的林清暖，他眉头更皱…
正思索间，阿婆端来饭菜，看着俞暄宸一脸满意的模样，“哎，粗茶淡饭，莫要嫌弃。”
“怎会，要感谢您都来不及…”
一边忙着向他碗里夹菜，一边询问，“年轻人，你是哪里人？你们又是几时成的亲？”
“我…并非融国人，和清儿…年初成亲…”
“哦哦哦，好好好！不过，你们今天是为何这般？”
俞暄宸看了看榻上林清暖，及其痛心摇了摇头，“我与清儿游山玩水，一路走来到融国，本是遇到悍匪，看上我们盘缠丰厚，本想去报官，却不曾想…官匪勾结，竟还想要人性命…”
阿婆也一阵惋惜，“哎…融国呀…就是这般了…好不了了…想当年大将军…唉唉唉，陈芝麻烂谷子…不提了…”
“倒是敢问阿婆可是…认得清儿。”
阿婆狐疑，“清儿不曾同你提及身世？”
深情望了望林清暖，又直面阿婆，一脸赤诚，“我能予清儿未来，自然不想清儿困于那些伤心过往，让她每回想一遍，每说一遍，于她而言都是凌迟，我又怎么会舍得，但如今，不用她亲身忆起…身为清儿枕边人，有些事，还是该知道的…”
阿婆几近热泪盈眶，双手合十，“唉，这般…甚好，想来我家小姐于地下也可安心了…”
“您说的小姐可是清儿娘亲…？”
阿婆已经拿起手帕擦着泪水，“唉…是呀，可怜我家小姐…生了清儿，却不能伴其长大，生生忍痛将清儿送离自己所在是非之地，奈何…临终前再没能见上清儿一面啊！”
俞暄宸没在意过她身世，此前也只知林清暖是叶相最不喜爱的孩子，毕竟叶相对外也只隐约透露林清暖不过是自己与花街柳巷风尘女子一。夜，欢好所得…可现在所见，并非如此…
看着阿婆愈发伤心，再问不出什么，便将林清暖的手置于自己掌心，紧握住，“阿婆放心，此生，我定好好待清儿。”
阿婆喜不胜收，“好好好！！”
夜半时分，自己这个“枕边人”自然是要守在她身边的，白日里已经帮她换上了干净衣服，又喂她再吃了药，大概再没险况了，俞暄宸这才放松了些，看着面前呼吸均匀之人，想想自己白天那些话，都不禁笑了出来，不过自己一口一句清儿竟也是顺口的很，未来…或许…我真的能予你…又讶异自己怎么会忽然这么想…胡思乱想间，昏昏沉沉在她塌边睡了过去…
清晨，雾霭朦朦，林清暖醒来觉得有一只手格外酸麻，正想查看，才发现是被人紧紧抓着，压在怀中…知道自己昨天中了多深的毒，朦胧间也知是他在替自己清毒，若非他随身带着那般珍贵的解百毒之药，恐怕自己早已撒手人寰…
后怕之余，看着自己塌边熟睡的人，不禁声音低低道，“宸哥哥…君乃余…心之所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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