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哎！怎么样？这些小辈看起来这么嫩？都成不成？！”
“你可别说，这些“黄”字辈的亲卫还真有不能小瞧了的！要不是带了暗器，还真悬能带他们回来！”
“呦？！”
“哎…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那些变主意的呢？”
“也就几个，还是照常，灌些药，回去病几天，就全忘了，根本不会记得亲卫一事！”
……
眼前朦胧，周遭漆黑一片，恍惚间听到些交谈声…极力拼凑他们说话的星星点点，大抵了解…原来绑自己来的人是俞暄宸的人，而且…似乎也是亲卫？
听了半天，实在忍不住，现如今已是春初，地上蚀骨寒冷，轻咳慢慢起身…
“呦？不装晕了？！”说话的是带自己回来的人，虽然换下夜行衣，可那人腰间暗器她还记得…
缓缓起身，坐到廊边栏杆上，几分风流倜傥，“地上，太冷…倒是敢问前辈为何单将我扔在此处？”
那人没什么愧疚，似乎还有些理所应当，“其他的都自有去处，怪你难抓，最后带回来，没了地方，就只能扔你在这儿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看了眼周围，随便挑了间屋子，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盖着棉被温暖睡上一觉。
走时转身太利落，也没看到两个亲卫完成任务后的相视一笑…
进了屋子，正要往床上栽，却见房间那头亮起烛光，警惕直起身向书桌那边看去…
不似往常一身玄衣，也没平日的威严又高不可攀…反倒是着了身白衣，似乎连带着眉目都柔和了几分，整个人霁月清风…在他面前，自己扮做公子的清隽竟都不及他一半……
“到我这儿来。”
在他面前站定，冷冰冰的脸上没表情，“敢问宸王有何交待。”
被她一副严肃模样逗笑，明明看着温暖和煦的，可却在袖中拿出个方方正正的锦盒，“这是给你的药。”
林清暖也算是得了陆晚霖真传，接过盒子打开，其中生地，白芍，当归，她都闻出大概…也猜到了是什么药，制成丸剂，连服三月，少女闭经…虽然自己还没到年龄，可想来他是不想有半点儿麻烦…看他此刻定定看着自己，不假思索，拿出两粒，直接送入口中，“既已在其位，自然谋其事，您大可放心。”
“初试，我自然是都看到了的。”
“…”
“不必怪我，那时帮你，便等同向别人手中递了刀子，你该懂。”
初试时便注意到他在二楼珠帘后，结束被张家公子偷袭后也自然知道他冷漠无视，但这一切，林清暖确实无感，知道对方是他，所以根本没期望，也就没什么失望的，听他现在提起，也没什么在意，只规规矩矩回他，“懂得。”
看她这般“恭敬”，只觉得她是格外倔强，也莫名动了气，“出去吧！”
半晌，她却低着头，原地没有动过…这才让他心情缓和些，“怎么？”
“宸王殿下，我在这儿休息一晚不行吗？”
人生第一回，觉着自己有这般蠢的时候，直接起身向外走，“这间屋子都给你便好。”
来不及表示谢恩，那白衣身影早消失在了视线里，她也管不了，又有汹涌困意袭来，外衫都未换下，便一头栽进床塌……
再被吵醒已是寅时，到了叶家后的习惯，林清暖睡觉极轻，再细微的声音也会被惊醒，所以当来人将剑架到她脖子上时，她手中短剑也稳稳抵在了那人胸口…
卯时，集训场上亲卫集结，新晋亲卫皆是灰头土脸，除了林清暖那组，前辈意兴阑珊，林清暖一脸冷漠。
这才有机会好好观察此处，群山环绕，草木茂盛，看得出相离京城甚远，但不得不说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思，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地只剩下他们这些新晋的亲卫，寻到左明欢，发现他变成了个乌眼儿青，忍着笑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左明欢愤愤然，“还不是昨天！那些亲卫出手真是…偏照着我这张俊脸招呼！绝对是故意的！”
“我先你被抓…那其实你是最后一个…昨晚被带到哪儿去了？”
“你可别提！二十多个人就挤那一间房里，我快吐了！！”
眉头微颦，想来昨晚都是故意安排…那自然也包括…几近解释的那些话…
许久，屋内才有人走出来，看起来是初试那日俞暄宸身侧未着官服之人…
“此处，亲卫由高到低为“天、玄、地、黄”，今天起，你们便是“黄”字辈亲卫！上升机会分别在每年三月，六月，九月，十二月，这四个月的初十，只要赢了上一辈中半数人，便可直升一级，亲卫中只有“天”字辈直受宸王令，无人管辖，在外设府邸…不过…在成为“天”字辈成员前，还是要接受我管辖，我姓俞，单名一个铮，直呼无妨…”
说来说去，讲的无非是规矩还有再三被警告要听话…最后才又被带着找了各自屋子，不知道要在这儿待多久，还好是一人一间，让林清暖放心了不少，不必担心自己会暴露，可眼看着“黄”字辈的屋子都被分完，林清暖还没被安排住处…
“请问前辈，为何我没屋子？”
“殿下交待的，昨夜你住的那间此后便给你住。”
看了看他们的屋子，极其简单的四壁一桌一床，默默和昨晚自己住的对比一下…微微欠身行了个礼，欣然接受，“…多谢前辈。”
“宸王似乎对你寄予厚望，那日后可别怪我太严苛。”
“多谢前辈费心栽培！”
倒是没再说什么，笑了笑转身便又离开。
左明欢数落完屋子简陋又拿着张纸从屋子里蹦出来，“清暖，你可瞧见给咱们安排的作息时间了！”
接了过来，不看不知道，真是半点儿时间都不舍得浪费，寅时就必须收拾好到集训场，卯时晨跑二十里，规定时间没完成便再加，辰时巳时自由练功，吃过午饭，下午依旧训练外还要学习药理，兵法…皆在考核范围内…戌时，夜跑或夜训…每两个月一次野外无装备生存…
摊手，耸耸肩，调侃他，“怎么着？可用得着我照拂与你？”
“哼，小爷我随时准备救你！”
……
果然严苛的坐息第二天便被一丝不苟执行，晨跑用过早饭，辰时集合在集训场，就有不少人已经快站不住，俞铮站在高处，俯瞰场上新人，缓缓开口，“把带人上来。”
只见场边被戴上来二十余人，细看眼中皆是愤恨…一串都带着手链脚铐，人数同亲卫正好相同…
看着一对一将人“分发”下去，俞铮便转身离开，“辰时的自由训练，一对一，他们的作用就是来陪你们的…”
一组人一间独立练功房，仔细打量去对面那人，身上多少都带着伤，或重或轻，衣着更是甚不整齐，黝黑的肤色似乎也并非天生，可隐约能见五官清秀…
想来成日待着的环境是极差…与其比试，总感觉趁人之危，林清暖只径直向房间中木桩走去，“我不用你陪，不能出去的话，就在旁歇息会儿吧。”
却不料身后那人却突然向自己狂奔而来，手中拿着锋利匕首，虽无章法，可刀刀都向致命处…招架下去费时费力，毫无益处，林清暖找准时机，扣住他手腕，擒拿锁住胳膊抵在柱子上，瞥见他后颈“死”字的烙印，“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成了死囚，但这并不代表我有权利或是资格视你性命如草芥，性命你自己不珍重无妨，想在这儿或者是刑场了结性命也和我半点儿关系没有，不过，想来你也有逼不得已的原因，略有冒犯，将你绑在一旁可否？若是同意你便点头。”
那人迟疑了半天，方才点点头，林清暖这才将他绑到一边的椅子上，绳子也就是象征性的在他身上绕了松松垮垮几圈…自己便去找那木桩人去练武，再等到中午吃饭的时间，要离开才发现那人在椅子上似乎已经睡着了，刚走近两步想叫醒他，那人却猛的睁开眼，对周遭分外戒备…极有可能是每日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就会被揪出去遭受痛打…和自己的习惯差不太多…相比起来，自己倒是好在到叶家前就自小习武，所以当初还有能力反抗…“以后你便一直同我一组！”或许是所谓的感同身受与怜悯作祟，明明知道自己永远是个形单影只的，可还是想尽力所能，有所庇护，哪怕一两个人也是好的…
除了平常训练苦了点儿，吃穿用度上是没得说的，身边儿还有相熟的人每天也少不了乐子，比如午饭时候，看见左明欢两只眼睛都成了乌眼青，嘴也撅的能去打酱油，就能开心笑话他一个中午。
“诶，笑什么笑！那人就一副不要命的架势，死抓着不放！就这还得多亏我自己反应机敏了呢！”
向周遭打量一圈，确实，左明欢还不算特别惨的，其他人受了外伤的比比皆是，想起上午那人警惕背后的脆弱，林清暖低低叹口气，也像是说给自己听…“都是不得已…”
左明欢咬着鸡腿，大大咧咧没注意她的若有所思，“说什么？”
“好话没二遍，吃饭。”
……
到了下午，药理课，兵法课前，仍有自由训练，不过这回却是风水轮流转…
所有新的亲卫担任了上午死囚的任务，被分给了更高一级的“地”字辈亲卫…
俞铮这回走前像是无意般，悠悠说道，“不对别人下手不要紧，总还有人对你下手，在这儿是如此，日后你们出去也是这个道理，乐意的话，自己便受着吧！”
话音刚落，林清暖就见个膀大腰圆向自己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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