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内丹
“莫语奇？”我轻声叫他，他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我闭上眼睛，彻底放松自己，让自己能尽量没有任何负担的说出心里想说很久的话：“谢谢你！”
沉默了很久莫语奇才开口，却是他曾经问过我的问题：“你当我是朋友吗？”
上一次他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在不久前，也是在这山庄里，我们因为我受伤还偷偷去打工而争吵，我说他这个大少爷不会懂我的处境。
事后想想，当时我会情绪失控，也不过是因为感到自尊心受创而已。自卑一直是我的人生课题，何况是在那么优越的莫语奇面前。那时我点头算是回答，而此时他又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可是我并不想将莫语奇单纯的定义为朋友。
“我当你是兄弟。”我想了很久，尽量为莫语奇选择精准的定位。
于我而言兄弟是比朋友更深层次的存在，那是一种近乎家人的存在，是可以放心交付一切的关系。从小我就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哥哥，在我被欺负的时候能保护我，在我孤单的时候能陪伴我，在我累的时候可以让我安心依靠。
莫语奇的出现，完全符合了我对哥哥的期待，他像是上天送给我的一份礼物，让人意外，也让人欣喜，更多的还是不安，生怕哪一天上天会突然收回这份礼物。
“兄弟？”莫语奇在木板另一面发出疑问，听上去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兄弟就是哥们儿，无话不谈两肋插刀的那种，”我怕他不明白，尽量解释，还不忘给他另一种选择，“还是你想做姐妹？”
“那还是做兄弟吧！”莫语奇急忙说。
我完全可以想象，他在木板那头抹着额头的汗说着“好险”的样子。
莫语奇低声叹了一口气：“既然是朋友，是兄弟，是哥们儿，那就不必说谢谢，我说过我想要好好了解你，希望你需要的时候我能在你身边帮助你，何况我也没做什么。”
“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多到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了。”如果莫语奇这样叫什么都没做，那我又算是什么呢？我能为他做的实在是少得可怜。
莫语奇在木板那头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他的声音：“不是说是兄弟吗？兄弟间说什么回报？何况我们……”
他只说了一半，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我实在想不出他想要说什么，便直接问：“何况什么？”
莫语奇声音极轻的说：“只要你好好的，对我来说就够了，而且……”
好像是我的大脑突然开启了自动屏蔽一般，他的话我只听到了前半句，后面说了些什么完全没有听到。
大概是温泉泡了太久，我觉得自己像是快要煮熟了，整个人都冒着热气，心跳已经超出了负荷，脑袋也有些缺氧，有一种快要晕厥的感觉。
我一边赶快趁自己还能自主行为的时候艰难的爬出温泉池，一边对莫语奇说：“我有些头晕，先出去了。”
我没有听到莫语奇的回应，只顾着穿好衣服有些踉跄的往外走，想着离热源远一些或许会好一点。刚走到洗凝居的门口，却发现莫语奇已经站在那里等我了。
莫语奇看着一直不停喘着粗气，涨红着脸的我，担心的伸出手探向我的脸颊。按道理说他也是刚从温泉池出来，手指却比我的脸凉了不少。估计是被我的温度吓到，他快速的收回手指，下一刻我已经身体打横，双脚离地。
我茫然无措的看着莫语奇，他却只是神情淡然的说：“我送你回去。”
我本来还想着要让他放我下来，可是看他那样子我就知道说了也没有用，他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既然如此我也就随他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我真的很想问他，这个动不动就抱来抱去的毛病可不可以改一改，有必要这样炫耀他有力气吗？
回凌奇阁的这一路的冷风都没有让我的温度下降一些，莫语奇直接把我抱回书房，放到罗汉床上，让我躺好，又拿起我的手腕把了脉，似乎是确定没什么大碍，才拉过被子把我盖了个严实。
莫语奇看着我说：“好好睡吧，有什么不舒服就叫我。”然后直接帮我关灯关门，回他自己的房间去了。
这种情况我怎么睡得着？好不容易觉得自己的温度稍微正常了一些，却依然完全没有睡意。先不说我整个白天几乎都是在睡眠中度过的，何况我在黑暗中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张恶心的脸，还有那总是与黑暗同伴而行的噩梦，让我根本无法入眠。
我盯着窗帘缝隙中透露出的一点月光，等待着黎明的到来，直到月光彻底隐去，天空微微发白，实在撑不住了，才眯了一会儿。
天尚未大亮我已彻底清醒，辗转了这一夜，只觉得身体僵直疼痛，干脆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我轻手轻脚的开门，生怕吵到就住在对面房间的莫语奇，独自一人下楼，却看到他已经在院中练剑了。
我几乎一夜未睡才能在这个时间起来，他竟然比我还早。想起上次一大早给他打电话找他帮忙的时候，我还疑惑他怎么完全没有困倦匆忙的样子，如今看来这应该是他的作息习惯。
我静静的站在一旁看莫语奇练剑，他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运动服，看起来干净又利落，他这样的装束很好看，事实上他什么样的装束都很好看，我很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有衣服能够遮挡住他的光芒。
他动作轻盈敏捷，在晨雾中如蝶飞舞如鹰翱翔，我正欣赏这优美的身姿，他却在看到我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直接走到我的面前，招呼也不打就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左观右看，皱着眉头问：“没睡好？”
“基本上没睡。”我推开他捏着我下巴的手，如实说。
“睡不着？”莫语奇问。
我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害怕？”莫语奇又问。
“或许只是白天睡得太多了。”我努力为自己的失眠找借口，却不得不承认，他一语道破了真相，我害怕，害怕到我根本连眼睛都不敢闭上。
莫语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来也奇怪，莫语奇看上去精神却是好得很。
按道理说，前一天他在医院守着我，应该是一整夜没睡，白天又忙着各种安排，晚上泡完温泉送我回房间之后时间也不算早了，现在又这么早起，相当于是三天也就睡了几个小时，他怎么一点倦意都没有，难道他是铁打的不成？
“你都不用睡觉的吗？”我好奇的问。
莫语奇笑了笑说：“我从小修炼道家内丹术，虽是修炼也是休息，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效果比睡觉还要好。”
“内丹术？那是什么？”我问。
莫语奇说，内丹术是道家重要的一种修炼方法，是以人体为鼎炉，精气神为药物，以周天火候炼药，在体内凝练结丹的修行方式。
内丹修行是积聚能量疏通自身经络。练功时间越长，正气越多，病、邪、秽气等不干净气态自然逐渐减少直至消失，从而内气充盈，病气无存，达到神清气爽的精神状态，继续修行能量互相感应形成人体生物场。修炼之人处在自身的生物场中感觉无比的舒服愉悦，身心也达到极好的调整。
对于莫语奇这种本身具有灵根的道士来说，内丹术的修炼可以使他本身的灵力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而利用内丹形成的生物场催动符咒，可以使符箓和咒语发挥出最强的效果。
说实在的，莫语奇说了这么多，我能听懂的没有多少，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就是内丹这东西很神奇，也很厉害。
我好奇的问：“那你练到什么程度了？”
莫语奇说：“道家流派众多，内丹术修炼之法也各有不同，莫家祖先根据自身情况，调整了修炼之法，更适合莫家人的体质，修炼起来也能事半功倍。我从小六岁开始习武，十二岁开始修炼内丹，三年便有所小成，如今的程度没有八成也有七成了，之后的修炼会越来越难，但再有个五六年也应该差不多了。”
莫语奇的本事我是见识过的，七八成已经这么厉害了，要是练到最后，那岂不是要成仙了？我突然有点期待看到莫语奇修炼大成时候的样子。
趁莫语奇讲解的空档，我玩笑着说：“看起来你是真的不用睡觉了。”
莫语奇也笑了笑：“觉还是要睡的，修炼这种事情急不得，要循序渐进，不能因为功效强大就不停的练，该放松休息的时候还得休息。”
“我可以学吗？”莫爷爷说过，可以让莫语奇教我一些自保的功夫，我觉得这个内丹不错，如果可以学会，应该大有用处。
我以为莫语奇会爽快的答应，可是没想到他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认真的看着我，看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莫语奇说：“女丹我不会，不过就算会我也不会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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