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尾声 2

　　牛强含着泪水看着这些曾经是姜勇的心肝宝贝的各种宣传品和他曾倾注了无限希望的新包装被送上了卡车，拉到了仓库封存。仲苏从自己卡上取出了几万元现金，给员工补发了部分工资，剩下的工资就拿库存白酒折抵。公司总部里所有的员工见了牛强都很惭愧，“牛哥，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我们已经连续11个月没有发工资了。听说姜哥快回来了，回来后请你一定帮我们跟他说说。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我们也要养家糊口啊……”

　　这些人，牛强大多都能叫上来名字。他最后一次安排办公室主任道：“老周，你把总部的通讯录给我打一份，你们姜哥回来后，我要把你们全部请过来，这段时间谢谢你们了……”老周为难地说：“我们的打印机已经搬到仓库了。”

　　“那就算了吧，一会儿你们都给我留个电话号码。”

　　恰在这时，仲苏和几个股东还有姜勇的姐姐都来了，大家就在姜勇昔日的办公室召开了总部全体员工大会。会议开始前，牛强拿出了一张白纸，让他们挨个写下了电话号码。“你们都是曾经帮过我兄弟的，今天在这里，牛强向你们郑重承诺：以后在这里有什么困难找牛哥，千万不要把我当外人，缺个千儿八百的生活费，老牛给你解决……”

　　牛强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几个员工一如平常地送了出来。“牛强慢走，以后……”这几个人本来还想像以前那样说句“以后常来”的，却突然意识到这世界从此再也没有他们曾努力奋斗过的“卫夫人”酒业了，于是就都闭了口。

　　千里之外的姜勇啊！你此刻在做什么？你能感受到自己公司今天流淌出的浓浓悲情吗？

　　姜勇的公司解散以后，牛强也闲了下来，只是心中堵得慌，于是终于忍不住把苏瑞这恶女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全都跟林琳说了。林琳听后的震惊是可想而知的，而牛强此时已经很淡定了。

　　离开林琳家的前一天，牛强来向林琳道别。林琳照例准备了些下酒菜，并拿出两瓶“卫夫人”来招待牛强。时值初夏，一场暴雨正要降临，天空阴沉沉的，偶尔还传来一两声闷雷。

　　当暴雨噼里啪啦地拍打着玻璃窗的时候，林琳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牛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和姜勇说过这些？苏瑞为啥要这么恨你？而且她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曾经的老公置于死地？”

　　“林琳，你牛强这辈子冤枉过谁？我和那个王瑞打过架后，不是照样认为那家伙很义气，对他的评价很高吗？要是现在苏瑞敢站到我跟前，你可以亲口问问她，我有没有冤枉过她一件事？”

　　“对不起啊，牛哥，我和姜勇都不知道她曾经给过你这样的伤害。你知道么，姜勇出来后要是知道了实情他会疯掉的！那两次那女人被堵在家里的时候，姜勇都是整夜不睡地坐在沙发上等你的消息……这些事情你为啥不早一点告诉姜勇啊？你们兄弟两个啊，总是这样遇到什么痛苦就自己默默地扛着。姜勇要知道那女人曾经害你害得那么惨，肯定和她翻脸，那次你也就不用救她出来，那这后来的一切也都会改变……牛哥，那时候你真的过得那样惨吗？你为什么不说一声？虽然现在我家的那几个企业效益也不好，可那个时候，你告诉我一声，十万八万的我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林琳，我那时候告诉姜勇有什么用？苏瑞会买他的账吗？如果是快乐的事情，和朋友分享能多一份快乐，可是我怎么能让我的兄弟多一份痛苦呢？16年来，我和姜勇韩兵玩牌的时候，每晚输赢好几千，哪次谁在乎过？我们那时候哪天晚上吃顿饭或者唱唱歌不得花个一两千？可我有段时间是真的穷啊！600块钱我也要！真的，我可以让我两个儿子高兴一个月！我干吗要便宜那厚脸皮的女人？我不跟钱较劲！”

　　“你知道吗牛强？那次我走后真的没有打算再回来。我不想破坏姜勇的家庭。可后来，当我知道姜勇和她在一起过的是什么日子的时候，我就心疼了。我怎么能容忍一个女人那样折磨我曾经深爱的男人啊？我就想，我一定要把我心爱的男人解救出来，然后我要像宝贝一样好好疼他、爱他，我要让他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你知道吗牛哥，我和姜勇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我做饭，我以前在家不会做饭的。我知道他爱吃卤面，我就向所有认识的人学习做卤面。终于有一天，他对我说：‘宝贝，你今天做的卤面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我从来不让他洗哪怕是一双袜子，每天早上我都为他擦好皮鞋，因为我要让我爱的男人体验到被心爱的女人宠爱的那种感觉……我们楼下有一个按摩院，我就每天花15块钱求那师傅教我：师傅，我老公每天下班回来总是很累，你能教教我怎么给他按摩吗？……我学会了以后，每晚他总是在我的按摩中呼呼大睡……”

　　这小女人还在无休止地陶醉在她往日的无限幸福之中，这边的牛强已经是泪如雨下。原来爱一个人是可以这样幸福的。可是就在此前一天，还有人建议牛强去跟苏瑞讲和：苏瑞拿出钱来把姜勇放出来，以后保证让姜勇和她好好过日子，然后把林琳现在就“处理”掉！牛强当时就和他翻了脸！“你知道姜勇和苏瑞在一起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知道他受的那些折磨和痛苦吗？我告诉你，我当着苏瑞的面都说过，要是换作我是姜勇，我一天也不会和她过下去！一个男人可以去坐牢，不管是十年八年，总会有个盼头有个期限，可是和苏瑞那样的女人做夫妻，你说姜勇什么时候才能解脱？难道只有到双方死去一个的时候才能解脱吗？”那提建议的人这才不再说话。

　　林琳抹着眼泪说：“牛哥，你能不能和苏瑞商量一下，就说我可以把姜勇还给他，只要她能放过姜勇，以后好好对他，我也认命了。虽然我很舍不得他，可我不忍心看着他在里面受苦呀……”

　　“你还真的以为那女人现在还爱他？你以为我说的关于她勾引男人和包养情夫的事情是在污蔑她？我没有真凭实据能这样说？因为我知道，姜勇早晚会知道一切的，我能朝自己兄弟曾经的女人头上泼脏水？”牛强义愤填膺。

　　“不会吧？姜勇说那女人好像还一直对他很有感情，而且品行很好，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是……”虽然林琳没有把“处女”两个字说出来，但牛强早已经明白了她要说的是什么。

　　“林琳啊，你们也都是高智商的人，怎么就看不出这女人的伎俩？她在所有人面前这样宣传，无非是给自己霸占姜勇千万家产的行径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是受害者，是他始乱终弃抛弃了我，所以我拿他的钱和让他受到惩罚都是天经地义的……处女？“老军医”承包的那些妇科门诊里，10分钟就可以做出一个处女来！你知道他们婚前，××电视台有多少男人在叹息吗？这样的女人也有人要？对方居然还是医药界的精英？当年我都睡腻了……”

　　“我不希望你们再和他们争斗了。我只想姜勇能平平安安地回来，以后我们就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好好保养身体，以后再也不去医院卖假药了……”林琳满含期待地说。

　　“一个真正的男人，一生都在战斗！大丈夫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这才是我和姜勇的快意人生！你知道吗？姜勇进去后的第20天，我在××医院拿到了第一笔卡苏瑞的货款。那天下着雨夹雪，在医院的大门口，我手挥装有汇款单的袋子仰天长啸：苏瑞，我拿到钱了，我有了和你决斗的资本了……那一刻，雪花和着冰冷的雨水，加上我的泪水，糊了一脸，过路的人都以为我疯了……

　　“我已经想好了，我要把姜勇和我的故事，写成一本书，让全中国的人都能看到。我要让读了我的书的人个个都有一双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穿各种各样的医药骗术；我还要让国家相关部门尚不知情的人士看到我们医药界的各种问题，好早点对症下药，做出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来！”牛强意犹未尽，继续慷慨陈词。

　　林琳听后沉默了好久都不再说话，最后幽幽地问道：“牛哥，你不觉得你是堂吉诃德式的人物吗？你将面对的那些莆野帮、湖阳帮，还有其他什么帮派，你不害怕吗？”

　　牛强再次经典地“嘿嘿”一笑：“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随即将杯中的苦酒一饮而尽，冲林琳道：“我还相信，这世界永远是邪不压正。譬如姜勇的案子，峡西省莆野检察院不就以证据不足为由，把案子退回了公安局补充侦察了吗？”

　　牛强离开林琳家的时候，窗外的暴雨已经停了，乌云尚未散尽，一缕阳光已经迫不及待地落在了那片宁静的小楼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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