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美人之死
安美人说:“老妖婆,我比你强,做过的是事我敢认,不像你,不仅懦弱还自欺欺人。”
她的话戳中了巫阳,巫阳压制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赤戎朝这边看看,伸手拦了一下,阿唐只能站在他身后干着急。
安美人看到巫阳的样子开始哈哈大笑:“巫阳,你不过是比我生得命好,但我喜欢陈公子喜欢昭衍喜欢任何东西我全能得到,你呢,你得到过什么?全天下人为了不死药讨好你,讨好了这千百年你留下什么了,哈哈哈!呜呜呜”阿唐手在半空中一指,忽然树叶飞起糊住了她的嘴,安美人越发疯癫,一把扯了下来,扯得嘴唇撕裂鲜血淋漓刹是狰狞。
“最烦你倚老卖老,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不稀罕你的不死药,有生魂契我想活多久都可以!最近我还得知了你当年的那件蠢事,哈哈哈,太好笑了!”安美人上前两步,巫阳就后退两步。
“你是在给地上的那只虫子争取时间么?”赤戎侧身挡在巫阳面前,不远处的魏樗挣扎着爬起身。
“这位公子怎么长得如此俊俏!早遇见你,我就用姐姐的命换你来陪我了。”安美人突然媚笑,伸手朝赤戎脸上摸过去,赤戎厌恶后退一步,安美人得到空当,弯腰一把捡起侍卫掉落在地上的柳叶刀。照着自己凸起的肚子就扎进去再狠狠切下,鲜血四溅,瞬间肠子连带无数密密麻麻的虫卵倾泻了一地。安美人中魔了似的用刀支撑着身体,没有立刻倒地。她看着自己肚子里流出的东西愣冲了一下,忽然抬起头,眼睛竟带着晶亮的光:“昭衍,你不是想看么,这便是了。。。不过真的不是你的孩子啊哈哈哈!”魏樗奋力连滚带爬过来,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魏樗,仰倒在地上:“魏樗。。。若没有你我何至今日。。。”她垂死的眼神里透出对他厌恶已极。魏樗不敢上前,安美人大睁着双眼,喉咙里发出费力的声响,她不肯咽气,勉强吞咽着自己的鲜血。
“滚吧。”巫阳忽然抬起头,对着地上的魏樗说
魏樗亦是无力支撑,现了原型,一只磨盘大的多目三足怪虫,碰撞着顺着院墙爬了出去。安美人骤然停止了喘息,死不瞑目。
喧嚣散去,巫阳一行人向巫政司走去,夜风渐狂,吹得路旁的树木花草哗哗直响,花瓣树叶四下飘零,宫灯剧烈的摇摆着,火光几乎熄灭,天际依旧黑的阴沉,似乎永远不会亮起来了。
四下无人,阿唐她挽住巫阳的手臂,见她肩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稍微松了一口气。
“安美人致死都不成你的情。”阿唐假装要打巫阳。
“她说的没错,她时至今日都是因为魏樗,但是聪明如她,这么多年怎会毫无察觉,很多时候面对魏樗的挑唆,她不过是顺水推舟,也给自己一个信服的理由。”巫阳望着远方的天幕。
“说来也奇了,安美人对自己都如此残忍,最后竟会激魏樗走。”阿唐嘟着嘴摇摇头,偷偷抬眼看赤戎的侧脸。
“昭衍生性阴毒,这次交给巫阳处置,无非是想扔个麻烦过来。他手下养的术士都邪性得很,怎会留魏樗活口。”赤戎解释给阿唐听。
忽然元夜闷闷的“嘶”了一声。
巫阳:“小叶子你怎么啦,解毒的丹药没效果吗!不应该啊!”元夜似乎身上痛得很,费力转动着手臂。
赤戎看着神色慌张的巫阳,很轻的叹了口气。被阿唐发现了,阿唐立刻转头望着他,“诶?你怎么啦”
“我衣服被溅到血了。”赤戎抬眼瞧了瞧阿唐。
“我船上有换洗衣服!”
“河叔的衣服不适合我。”
“当然不是,我上次在典妇功见到一块朱红色的云崖纹细绸特别好看,早就让人做了深衣,你穿肯定好看。”阿唐解释
“你怎么肯定会好看”赤戎浅笑
“怎么会有你穿着不好看的衣服。”
巫政司虽然也在宫中,但地处偏僻,是非常大的一处院落。本以为会有一大帮人来接迎,来到门口只有一个小厮等候着。
“大祭司,厢房备好了,虽然您吩咐大家不要迎您,但是听说您伤了,大家都在各自房里候着等您的信儿呢。”小厮低眉顺眼,不敢看巫阳肩上的伤口。
“小伤,让大家睡吧,有政务后天报我。”巫阳示意小厮退下。
“等下,听说楚宫里有最正宗的南陵酒?”元夜似乎疼得很,话音略显低沉。
“干嘛,你这幅样子要陪我借酒浇愁吗?”巫阳惊诧。
“短狐的毒已解,但我身上酸痛得很,南陵酒可疏通真气,舒经活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巫阳搭了元夜的脉相:“你现在身上真气乱的很,可能是之前中毒的影响,南陵酒可以喝一点不可以喝多。”
元夜乖巧点头
巫阳对小厮说:“那去温了苏侯爷送的南陵陈酿来。”
“这位公子您看着点,侯爷说过大祭司是三杯倒。。。”小厮小心翼翼的说。
“苏栩讨厌!听他的干嘛!”巫阳一跺脚,吓得小厮一溜烟跑走了。
屋外,狂风渐弱,屋内烛光轻摇,一室的酒香。
巫阳醉眼朦胧,披散着头发趴在高案上,晃荡着手中的酒樽,嘟哝醉话:“小叶子你从哪来啊?从水里来还是从天上来还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呀?”
元夜见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就踉跄坐在几案后面的地上,希望靠着冰凉的青石墙壁会让自己身上的疼痛稍稍减缓一点。此时的他并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酒意,眼睛像含了深不见底的湖水一样,清澈深邃,就这么静静看着巫阳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安美人,心坏,却敢杀了自己让魏樗活。。。我比她胆小,活的越久越怕死啊。。。”巫阳眯着眼睛,又灌下一口酒。
“你怕不怕死。。。你怕不怕。。。你,当时怕不怕。。。”巫阳最后嘟哝了什么已经听不清了,哽咽了一阵就把头埋在双臂之中无声无息。
“巫阳。。。巫阳?”元夜似乎是疼痛已极,呼唤巫阳,她毫无反应。
元夜咬牙松开衣襟,伴随一阵阵骨骼的清响,烛光下元夜的影子开始拉长,而巫阳睡的很沉,对屋内发生的这一切一无所知。
巫阳的血可以聚魂,不仅限于死去的阿筝,对于魂魄残缺的一样有效,只是巫阳刚才手上的血粘到了给元夜的药丸上,量太少只能维持一会。
清瘦修长的手指伸出几案的边缘,缓缓撑起身来。
刚才的少年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乌发垂髫,宽肩细腰,挺拔颀长的男子。先前穿的是河叔的衣服,袖管裤子都要肥大很多,但此时的他颇为瘦削,并没有撑破只是裤脚袖口短了一大截。他低头审视着自己手臂身躯,刚刚认识似的。
片刻后他静悄悄走到巫阳身前,垂下长发不辨面目,只露出一节略显苍白的脖颈。他拿起桌上的白釉茶碟,轻轻一掰茶碟两半,他拿着锋利的另一半瓷片,用大拇指拨弄一下,好像在试锋芒。忽然,他眩晕了一下,伸手按住眉心,缓了缓。拿着瓷片,看着巫阳略有迟疑。
忽然他一抬手,瓷片平直飞出去,无声的削断门上的花棂。门外的人呀一声,便没了生息。但是在他出手的时候门外的人也没闲着,一根淬了毒的玄铁针刺进了他的手背。
他抬眼朝屋外望了一眼,这只毒针并非之前短狐之毒可比,然而却只让他动作慢了片刻,但片刻之后他想动手却不行了,骨骼脆响扭曲,他痛苦的抱住双臂,不支倒地。
阿唐冲进屋来,只有巫阳沉沉睡着,她在屋里一阵翻找,后窗是打开的,不见任何人的踪影。阿唐仔细看看巫阳无任何伤痕,她坐下惊魂未定,一边的发髻被从中齐齐割断散落在肩头,耳际带着淡淡的血痕,还好自己这些年并未荒废,否则堂堂尊神少司命就要在今夜被人削掉半个脑袋了。
要不是赤戎拿了衣服就跳上墨檞船,自己知道追不上跑回来找巫阳,巫阳是不是就死定了。
冷静下来的阿唐守着巫阳,直到天光大亮。阿唐虽然躲闪得快,但是还是看清了那个人的样子,她见过众多的神仙精怪,其中不乏样貌及其出众的,但是和这个人比,都显得不甚了了。当然了,赤戎在她心里是任何人都不能和他比,另当别论。赤戎外冷内热,有时彬彬有礼言笑晏晏,有时又冷嘲热讽忽远忽近,更有时遇见乌龟王八蛋就撸起袖子打一架。想着想着阿唐扑哧笑出声,转念一想晚上见到的刺客,只是看到一瞬,便觉得那人比夜幕还阴沉,比残雪更冷清,那双的眼睛里看不出悲喜,只有蛇一样的安静,让人不由害怕他接下来的任何举动。身为少司命,阿唐平过伥鬼之祸,杀过荒原骨雕,在火鼠巢穴中亦可镇定自若,为何见了那个想杀巫阳的刺客,却生出这些自己吓自己的乱念头。
阿唐晃了晃脑袋,看着被她搬到床上的巫阳,不由嘀咕一句:“巫阳,你怎么结仇那么多啊。”
“我又和谁结仇啦!”巫阳垂头丧气的闷声接话。
“你起来你起来,昨晚有人行刺你!”阿唐晃着她。
“尊神,奶奶,大姐,别晃,头晕,你咋还换了个发型,咦,你耳朵割破了吗,敷药不。。。”巫阳还在犯迷糊。
阿唐叹气,开始详细把昨晚的事讲给她听。
“是巫阳醒了吗?”元夜有些不好意思得站在门口低声问
“说!昨晚你去哪了,刺客和你什么关系!”阿唐一把拉过他扣住他的脉门。
“昨晚我也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出门了,门口的小厮借了自己的厢房给我睡,不信你可以问他。”元夜不卑不亢得解释。
阿唐看了看他的手,干干净净,气色最有些憔悴但还算健康。
夜族虽善化形术,但是以阿唐的段位完全可以识破,那晚的人毫无妖气更不是仙家,绝非这个夜族少年能模仿的。
巫阳跑来劝和:“中了你的毒,不找你解毒只会死透透了,哪还能跑来找我啊”
阿唐觉得说的很有道理,就松开了手,这时听得一阵嘈杂,有小厮跑来:“大祭司,王上请您去议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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