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镇国公子

　　得到崇光皇子的约定后，镇国公果然借给了墨无痕三万兵马。

　　朵颜卫曾经是大昭戍边四卫之一，三十年前从由天子直接掌控的戍边卫中脱离出来，没有了限制，此时已经发展成三万多人的精兵。无论是军事素养还是服从性，都远在禁军之上，仅次于云中卫的服从性。

　　为了更好掌控朵颜卫，镇国公的长子赵初霁，和次子赵初影，也一同来到崇光皇子身边，协助率领朵颜卫。

　　而禁军与云中卫，除去北境常规防守，加上新招募的士兵，总共有五千将士都由长宁侯唐浅率领。

　　按照墨无痕的部署，在墨无期尚未发动攻击前，兵分三路，唐浅一路五千将士，赵初霁一路两万，以及墨无痕一路两万将士，以雷霆之势分别从云彼城与云此城分兵攻打大昭咽喉重镇洛城外的三个城镇山平、山阳、与山肇，最后在山肇城回合，合兵围攻失去了辅助城镇救助的洛城。

　　唐浅最早攻下山平城，利用地形，以及北方居民对长宁侯的好感，趁着夜色，在山鬼的帮助下跳上城墙，直接控制住山平守将，说服其投降，几乎兵不血刃。

　　她当了多年武将，又有云彼城下书库中的兵书，熟读策略加上有实际经验，即使山平城的守卫与其他二城几乎无二，但是唐浅知道如何用最有效的方法攻城，知道如何扭转局势，知道如何面对比自己强大得多的敌人。

　　墨无痕的山阳攻得要艰辛些，但是梅以瑾擅长谋略，也一切顺利。

　　唐浅先率部来到山肇城时，发现山肇城也已经被击破，只是城墙上满是被熏黑的痕迹，想来是用了火攻。

　　看到云中卫的旗帜，第一次打照面的朵颜卫才放行。唐浅一路进入城中，记忆中只在出征时候夜宿过一次的山肇城，此刻宛若一座空城，只有巡逻的朵颜卫，而原本的守军与居民，都不见了影子。

　　“这山肇城真奇怪，人都去哪了？”白方在一旁好奇道，即使是多年前被妖兽洗劫的城镇，也终归会有幸存者。而此时的山肇城，除了朵颜卫，空旷得让人觉得奇怪。

　　“曾听闻镇国公用兵狠辣，四十年前收复大昭领土，若有不投降的城镇，多数被屠戮。”楚陈说道，“主子，不知镇国公的公子们，是否也如此？”

　　“去前面看看。”唐浅这样说道，策马带着云中卫一直到山肇城最大的广场上，这才看见满城的居民，都被囚禁在临时造出来的笼子里，如奴隶一般。男女老少，各自分开。而在这中间，似乎在评论什么的，穿着锦衣，没有沾染一丝尘土的，大概就是镇国公的少爷了。

　　北境诸城，唐浅偶尔也有见到这样的情况，大多是买卖奴隶，但唐浅从未见过，将大昭子民这样圈进。而看见她这一队将官靠近，笼子里的居民更为恐惧，纷纷挤在一起。

　　唐浅下马，对方也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看着逐渐走近的少年。

　　“长宁侯唐谦，阁下可是镇国公二少爷，赵初影公子？”唐浅开口，眼前的少年不过比她大二三岁，按照年龄，应该是赵初影。

　　赵初影却是完全不同的反应，他似乎有些诧异地看着唐浅，目光集中在唐浅的脸。

　　“赵公子？”唐浅提醒道。

　　“你当真是长宁侯？”对方却这样说道，唐浅只当是镇国公公子在云此城尊贵惯了，言行不太注意，原本并不打算说什么，却听见赵初影继续说，“你不会是女子吧？”

　　早年初到北境的时候，她也被人这样说过。但是后来，没有人再敢在她面前这样说。

　　唐浅皱眉，楚陈等亲兵也觉得不悦。若是在云彼城，敢这样对长宁侯说话的人，早引起众怒了。

　　赵初影也看出来人的不悦，却依旧是一副公子哥调笑的不羁模样，“长宁侯生气了？只是云此城曾经抓到过几个长生教教徒，他们手中，可是有一副圣女画像，里面的人，长得和长宁侯可是一模一样。”

　　赵初影甚至走近一步，似乎更加仔细观察唐浅的表情，“今日一见，觉得真是像极了。长宁侯若是女装，想来也是十分绝色。”

　　“喂，你说够没有！”林白方几乎要忍不住，对方显然是知道长宁侯素来好脾气且此时墨无痕需要朵颜卫而故意挑衅。但是没等林白方上前，不远处野兽龇牙咧嘴的声音，更为可怖。

　　唐浅也听到了山鬼的声音，她转头，才看见原本随云中卫候在城外的两只山鬼，此时站在城中的屋顶上，而发出进攻前的声音，则是小右。

　　一人多高的山鬼此刻白色的毛发宛若炸开，是攻击前的警戒姿态。

　　“这是什么鬼东西！”赵初影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妖兽，“护卫！”

　　小右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一步步逼近，步态优雅，却带着攻击性。而小左依旧在屋顶上，并没有露出要攻击的征兆。

　　唐浅听到，另一边有人靠近，她回头，看见黑色的战马上，三十多岁的男子身材高挑，带着武将才会有的壮硕感。一身玄铁铠甲，半张脸几乎都在头盔之下，此刻浑身铠甲上都是变暗的血迹。

　　他带着一百多人，都是朵颜卫的精英，此刻见到攻击姿态的山鬼，纷纷散开布阵，长矛对准发怒的山鬼，只要将军一声令下，就会无畏攻击。

　　这是为何方才小右只是做出警戒姿态，并没有直接攻击的原因。

　　“长宁侯家养的狗，可真是欠管教。”马背上的男子说道，然后自报姓名，“骁骑将军，赵初霁。”

　　唐浅挡在赵初霁与小右中间，“失礼了。想来是这里血味太重了，山鬼误以为是战场，才有了这样的误会。”

　　唐浅抚摸着小右的脸，山鬼的毛渐渐恢复平静，对方这才指挥朵颜卫收起武器。赵初霁下马，走近唐浅。这个时候，在屋顶上的小左也跳了下来，一时惊得朵颜卫侍卫差点再次拔刀。

　　但是这更大只的山鬼并没有露出攻击的姿态，而是踱步到长宁侯身边，和长宁侯一样，直视前方的男子。

　　“舍弟方才也无礼了，望长宁侯莫计较。”

　　镇国公赵家三个儿子，最出名的就是眼前这位三品骁骑将军赵初霁。镇国公的长子被寄于厚望，无论是行军布阵还是镇守云此城封地都十分出色。此次山肇城之战，想来也是他主要谋划，唐浅这样想。

　　唐浅对赵初霁的话，不置可否，却问道，“本侯不知，将军为何将城中居民这般关押？”

　　男子眼神轻蔑，扫视一眼附近的笼子，声音也冷，“他们拒不投降，罪当如此。这些贱民都会别卖作奴隶。”

　　“殿下不会允许这样。”唐浅说。

　　赵初霁笑起来，“殿下尚未来山肇城，长宁侯如何得知殿下心意？”

　　“那便等殿下来，再作决断。”

　　“喂，我朵颜卫的战果，怎么处置这些奴隶是我们赵家的事，关你什么事？”一旁的赵初影插嘴道，被赵初霁打断。

　　“自然等殿下定夺。”赵初霁说，“本将军也想知道，在殿下心中，长宁侯究竟占多大重量。”

　　直到和这两兄弟分开，唐浅依旧觉得十分不舒服。

　　那两个人看她的表情，太过奇怪。

　　而且，小右的反应也不对。

　　唐浅仔细回忆当时的场景，似乎是赵初影对她出言挑衅的时候，小右才表现出敌意。但是这个时候，小左没有任何反应。随之赵初霁就出现了。

　　唐浅疑惑起来，那么，小右的敌意，到底是针对赵初影，还是赵初霁？

　　应该不是对方的杀意，若是如此，小左和她感情更好，小左应该会更炸毛才对。

　　唐浅仔细回忆着，小左和小右为何会有这样的区别。然后在记忆中，想起了两只山鬼为数不多的分开，那一次，是镇陵王妃在长宁侯府休息的晚上，小右阻拦了四拨刺客。

　　其中，会有朵颜卫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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