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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伴读难


  唐浅原本估计只有墨无痕会找她麻烦,但是事实证明,她还是不太适应梧桐城。因为第二日她入宫的时候,一进入文曲院,整个气氛都不对劲了。

  是那种唐浅曾经经历过的,最讨厌的,被人围观的感觉。

  因为她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碰过墨无痕,却活过第二天的人。

  唐浅若无其事走了进去,学堂里已经坐满二十几个少年和十几个少女,绫罗绸缎在一瞬间花了唐浅的眼。

  她自己不过一袭白衣,即使布料稍好,也简单得很,是那种略微精致,却不出格而华丽的款式。虽然唐浅有些不习惯这种贵族公子的打扮,她觉得还是武将的轻便舒服些。

  但是此时此刻,唐浅明显能够感觉到,这些贵族公子和小姐们看她时候那种惊愕,绝对不是出自她略微朴素的衣服。

  而是那种,仿佛看到已经死掉的人的惊讶与错愕。

  长宁侯唐谦推崇光皇子落水,又将其救了上岸。无疑,唐谦一定碰到了墨无痕,早该在昨日就死在那伴随着墨无痕出世的诅咒上。

  但是唐谦没有。

  那个被传为北境的神话的少年,现在正站在他们的面前,那般纤弱无尘,身上没有一丝狰狞的红色血痕,仿佛在嘲笑这整个梧桐城贵族们的多虑与懦弱。

  唐浅本无心如此。但是梧桐城里对于墨无痕的恐惧太过深刻与历史久远,以至于唐浅对于墨无痕的淡漠与无谓,成了异类,连学识渊博的郭礼蔺先生,都感到有些诧异。

  唐浅看着眼前上座的教书先生,在众人还没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的时候,行礼道,“学生唐谦,初次到文曲院,见过郭先生。”

  唐浅在前日入宫前就有听苏安介绍过文曲院的院长,是梧桐城最为学识渊博的人,刚正严肃,一丝不苟,皇帝陛下也是费了些周折才请他入宫教书,希望能给诸多皇子与贵族少爷们以身作则,树立榜样。

  唐浅十一岁前也读过些书,如同梧桐城的贵族们会教授女孩子家识字与一些诗词歌赋等,多只是些皮毛。那个年纪的小孩子,能识字就已经是最高的要求。更深的造诣在唐浅前去北境之后就断了,随后,她所学的,不再是帝都里的文人墨客哲思,而仅是杀伐决断的军法;那些如何最有效率布阵杀戮之法。所以此刻唐浅见到梧桐城以文采出名的郭礼蔺,自然十分敬佩。

  郭先生毕竟是经历过梧桐城这么多年大小变故的人,仅仅是诧异了一小会儿,很快恢复回昔日那个严肃正直的先生,所以对待唐浅,也像是对其他普通学生一般,“长宁侯是吗,今日既然到了文曲院,我也自然会像对待其他学生一样要求你,无论你的爵位如何。”

  “谨听先生教诲。”

  郭礼蔺正要叫唐谦坐下,皇子们就按时来了,包括墨无痕。

  即使文曲院一视同仁,但是皇子公主们毕竟身份尊贵,因此唯一的区别,就是贵族们要早皇子公主们先到文曲院应卯。

  “见过郭先生。”

  大昭最为尊贵的皇子与公主们此刻恭敬给郭礼蔺行礼道,即使身份尊贵如第一安和帝姬墨无忧,与第七崇光皇子墨无痕,也是如此。

  郭礼蔺满意让皇子与公主们入座,然后想着给初来乍到的长宁侯安排座位。

  昨日文曲院因为第七皇子的落水而中断教学一天,郭礼蔺有些不悦。他是个计划性很强的人,最讨厌安排好的事情被扰乱,就像这次,因为眼前的长宁侯而中断了一天的教学,他得费多大工夫才能补回来?

  所以郭礼蔺原本想随意给唐谦安排个远离课堂中心的位置,眼不见心不烦,却被崇光皇子打断。

  “唐谦,坐到本宫身边来。”墨无痕直截了坐在课堂的中间,然后是一如既往地颐指气使道,即使对方,是军功与家世都十分显赫的长宁侯。

  唐浅看了郭礼蔺一眼,那位郭先生也知道第七崇光皇子的特殊性,以及君王对他无限度的宠爱。所以,为了抓紧时间继续教学,而不浪费时间在纠缠上,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唐浅没有办法,不改变神色,在众人,甚至是那个以美丽倾城的安和帝姬也略微诧异的神色中,走了过去,席地而坐,落在了墨无痕身旁。

  唐浅本能保持着和男子的距离,正如她在北境那样,再亲密的兄弟,也绝对不会让他们靠自己太近。

  唐浅习惯性对别人好,但是保持着她认为安全的距离,亲昵而略微冷漠。

  但是这次,她无法再保持她跟别人,尤其是不熟悉的人,底线的距离。

  墨无痕直接扣住了唐浅的手腕,将她拉扯到身边。唐浅好不容易才忍住武将的本能,没有将碰她的尊贵皇子掀翻在地上。

  却皱眉,流露出一丝厌烦之感。

  前方的郭先生已经开始教书,所以即使是墨无痕,也压低了声音,在唐浅耳边说了一句,“离本宫近一些。”

  唐浅不喜欢被人碰,尤其是这样一个在她的印象中十分恶劣的人。但是此时的情形完全不容她做什么,只能说,“唐谦知道了。请殿下放开唐谦。”

  不等墨无痕松手,唐谦很干净利落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墨无痕微愣,似乎没有料到唐谦的反抗会这样不留一丝痕迹,甚至他来不及握住唐谦的手。

  他留不住这个人。

  就像在说,他控制不了眼前这个少年。

  墨无痕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整个情形不受他控制的感觉。

  而一旁,唐谦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已经打开书桌上准备好的书本,开始听郭礼蔺讲课。

  文曲院的时间安排得并不算悠闲,上午是郭礼蔺等学士统一讲习课文,下午则是个别辅导,因材施教。唐浅对这些文采斐然的书本显然要比对墨无痕感兴趣得多,很快就沉浸在书本的世界中,忘记了身旁坐着一个她讨厌的人。

  而另一边,墨无痕则是第一次被忽视。

  不同于任何一个人在他面前的小心翼翼,无论是为了取悦他,还是忌惮触碰到他,从来没有人会像唐谦一样,这样完全没有在意他,而关心着另外一件事。

  不止是墨无痕,坐在课堂中央的其他几位皇子与公主,若稍微走神看到这里,也会觉得有些奇怪。长宁侯被墨无痕碰却安然无恙,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更无需提像现在这样,那个少年封侯的唐家嫡子完全忽视墨无痕的淡然。

  不愧是北境连妖兽都忌惮的长宁侯。连安和帝姬墨无忧也多看了这个少年一眼。

  整个课堂里,只有唐浅一个人在听课。原本文曲院的设立,就不是为了授课。但唐浅显然不在乎这个。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父亲因为她被七皇子要了过去而十分不悦,她现在也没有理由接近其他皇子,不能如父亲的愿。不如此刻顺其自然,唐浅不喜欢纠结于她目前无法改变的事实,就像在北境的时候,她从不会担心,自己随时可能死掉。

  “浮生,你来解释下老夫刚念的这一段。”说到一半,郭礼蔺停了下来,按照惯例每日会随即点几个学生起来复述课文,保持这些公子皇孙们的注意力集中。

  唐浅这才看到,昨日那个被欺负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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