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章 月台儿
“墨墨，你振作点儿。”林琳同情地一边劝解舒墨，一边扶着她坐到路边花圃的石台上。
舒墨沉着脸不说话。
林琳想了想，提议道：“要不，咱去药店买个验孕棒试试？兴许把脉没把准呢？还是西医更靠谱些。”
舒墨抱着脑袋，拼命揉搓头发，口中喃喃，“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林琳拍一下舒墨肩膀，“墨墨，不是我说你，遇事沉不住气。你不能一个人在这里瞎纠结，有什么屁用？你得找肇事者，懂不？你不去找他算账，岂不是便宜了那家伙？”
舒墨抬头，一脸迷惘。
林琳真想敲醒她，“喂喂喂！你别发呆呀！去找他呀！凭什么他惹的祸，叫你一个人担着？不然你告诉我他电话多少，我去找那丫的给你报仇。”
舒墨心头发苦，黯然地笑，“算了，其实这事儿也不全是他的错，那天是我主动的，我们都喝多了。”
林琳一副“原来是一夜＊情啊”的表情，顿一顿，叹气道：“那好吧，只是，就算不是他主动的，身为精＊子的贡献者，该负的责任还是要负的。”
见舒墨仍在犹豫，林琳火大，“啊喂！舒墨你个小傻瓜！如果你要这个孩子，他就是孩子的父亲，赡养的义务他得承担吧？如果你不要这个孩子，打＊胎和营养费都不是钱么？他就算全出也说得过去。你到底在迟疑什么？”
舒墨猛甩头，“你不懂的，你不明白。”
“你有苦衷？”林琳茅塞顿开，“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男的？你怕给他惹麻烦，你怕他讨厌你？”
舒墨差点没断气，“林琳，你琼瑶剧看多了。”
“那我就更不懂了，多简单的事儿啊，怎么到了你那儿就如此磨叽！”林琳拍屁股站起来。“走吧，我去给你买验孕试纸。”
舒墨也站起来，“不用买了，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哈？你现在就打胎？”
舒墨苦笑，“既然要检查，就找最权威的吧。我不想一惊一乍吓死自己。”
——
夏城中心医院，检验科尿检窗口前，林琳从一沓子检验报告里把舒墨的那一份抽出来，直奔二楼妇产科。
舒墨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就着临时买的酸葡萄干吧嗒吧嗒吃得欢实。见琳琳气喘吁吁跑上楼，赶紧站起来，随着琳琳推开门诊室的门。
“大夫，检验报告取来了，您给看看。”林琳把报告交上去，陪着舒墨一起坐下。
她们面前的妇产科医生是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一脸你欠我很多钱的不耐烦表情，只往那纸上匆匆瞟一眼，不冷不热地咕哝一句：“你要生吗？建不建卡？”
舒墨不懂，对方瞪她一眼，“没听见吗？问你建不建卡？”
林琳也不示弱，硬邦邦顶回去，“我们就是想知道怀没怀孕，生不生还不一定呢。”
对方只当没听见，继续不冷不热：“先做个b超吧，排除宫外孕可能。喏，”随手把单子扔给舒墨，“先去交钱，再去四楼b超室。尽量快点。”
舒墨捡起单子，唯唯诺诺站起来。林琳有点气闷，被舒墨推出去。
“走吧，别生气了。”
“你怎么这么弱？她那张臭脸摆给谁看呐？”
舒墨压低声音，“你刚不在的时候，我听见几个大夫小声议论她，说她生不出孩子，老公在外面养了小三正跟她闹离婚。”
林琳瞪大眼睛，“那还真是怪可怜的，她老公好人渣。”
“是啊，太可怜了。所以说，还是单身好，男人靠不住。”舒墨感慨。
“你也太偏激了。”
舒墨默然，迈步往前走。
林琳在后面喊住她，声音低低的，听上去很难过。“墨墨，这个孩子你要吗？”
“啊？”舒墨回头。
“你会把孩子打掉吗？”林琳复又问，严肃地看着舒墨，“总归是一条生命，你真的舍得？”
舒墨垂下头。
林琳笑笑，“算了，等回去再说吧。”
她们一起来到b超室，大概快下班了，等候的人不是很多，舒墨又刚好符合检查的要求，直接就被护士排上了第一个。
负责检查的是个年轻的男大夫，看着舒墨交过来的检查单，又看看舒墨的脸，开口问：“小姑娘，你家大人呢？”
林琳说，“大夫你可别误会，我朋友今年都25了，绝对是成年人。”
男大夫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抱歉哈，因为前阵子有个小女孩，才十五六，隐瞒年龄和她小男朋友跑来医院堕＊胎，差点大出血把命搭进去。她家里人又闹又告，可把我那几个同事害惨了。这不得慎重一点儿么。”
舒墨心一跳。林琳往她手背上偷偷捏了一把。
男大夫让舒墨躺好，开始给她检查。
b超机的屏幕上很快显示出黑白影像，林琳好奇地盯了半天，忍不住问：“大夫，孩子在哪儿呢？”
男大夫指了一下，“喏，在这儿，看见了么？才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大。”
“哇，好神奇啊，还有个小尾巴，好像一颗小豆芽呀。”林琳兴奋地大叫。
舒墨也想看，奈何她躺着的角度什么也看不到。
林琳拿出手机来，打开相机，被大夫制止。“那可不行，我们这里不许拍照。”
林琳开始磨洋工，“大夫，你不说我们不说，谁知道啊？再说了，它现在就个小细胞，能看出来男女就奇了怪了。”
男大夫觉得很有道理，也就不再阻拦。
林琳赶紧咔嚓咔嚓一通连环拍。拍完对舒墨眨眨眼，“晓得你想看，回头你使劲看哈。”
男大夫先乐起来，把检查表填好，对舒墨说，“孕期一个月出头，一切正常，你可以放心了。”
舒墨一时滋味杂陈，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
那一晚，舒墨失眠到凌晨三点多，妇产科大夫不冷不热的脸，男大夫乐呵呵的笑容，反复交织地涌上眼前。
她翻了个身，从兜里掏出那张林琳用A4纸放大打印的b超照片，借着台灯看了又看。
模糊的黑白影像，隐约浮现的轮廓，那就是她的孩子吗？她和焦白的孩子？
舒墨叹口气，抬手在肚皮上温柔地来回抚摸。
良久，眼泪夺眶而出，她悲哀地吻了吻照片上小小的轮廓，哽咽不已。
“宝宝，妈妈不是狠心，妈妈只怕养不活你……”
(https://www.tyvxw.cc/ty33303/1504229.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