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章 论遗书的必要性
是那三十万张毛爷爷的殷切召唤，把舒墨挽救于不战而败的颓势。
终于魂归躯壳，甩掉手汗，用力搓一把挂浆一样肉酸的脸皮。舒墨自我鼓励：
老娘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三十万到手妥妥的了。
她暗爽得差点笑出来，瞬间满血复活。
“既然合同都签了，咱就不用废话了吧。”她一脸照章办事地迎上焦白的注视。
“你确定，你要按合同来？”焦白唇角斜勾，突然凝神一眨眸，风情万种的眼波便轻飘飘直向舒墨吹去。正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麻酥酥的滋味，过电一般拂过舒墨死水微澜的心窝窝。
那一番心肝胆颤哇～
那一番鸟语花香啊～
直荡漾得人神智不清，四体僵硬。
舒墨不能自已，几乎被那眼波流转的美妙摄去了七八成魂魄。连骨头缝里都在抽风：好帅啊，果然好帅啊！主人？你还墨迹什么？还不快扑上去～啃！
要不要这么没出息！舒墨羞赧地捂住脸。
而焦白，心思通透一样，饶有兴趣地将舒墨花痴的微表情全数收入囊中。脸上的嘲讽一览无余。
他舒展了舒展两只长胳膊，慵懒道：“你不会是，才发现我长得很帅吧？”
舒墨做贼心虚脸颊滚烫。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呐，这下可落了把柄了。
焦白品味着初战告捷的满足愉悦，话音一转，揶揄她：“你现在肯定特后悔吧，我这么一个美男子，当年死乞白赖地非要跟你好，你居然还不乐意。真是，挺不能让人理解的。”
想一想，再补一刀：“而且，我现在很想知道，你对有眼无珠这个成语做何感想，不妨说来听听。”
“你……”舒墨愕然，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焦白。
“怎么？我说错了？”焦白冷冰冰拉下脸，“我今天的所有成就都与你无关了，不然，以我现在的身家，你肯定做梦都会笑醒你信不信？噢！大概口头描述过于单薄了些，无法带给你最直观的清晰认知，稍等。”
他不知从何处神奇地摸了个淡蓝色文件夹，单手提溜起来，对着舒墨耀武扬威地摇啊摇。
“想看吗？”他笑得阴恻恻。
舒墨别过脸不接话。傻子都能看出来，焦白此刻的笑容里藏了多么不怀好意的险恶。
焦白只得自己动手，打开文件夹翻到第二页，看了舒墨一眼，便开始抑扬顿挫地大声朗读：“海市资产清单如下：银河湾独栋别墅一座，市值九千万；翡景丽都大平层，两套打通，合计市值四千五百万；魔都大道中心商铺十八间，合计市值三千六百万…….”
舒墨醒悟，转身就走。
焦白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笑一边喊，“哎哎哎！你别走啊？我还有股票债券，期货存款没介绍呢。你不是最爱钱吗？来来来，我赏给你！”
舒墨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她在摸到门把手的刹那站住脚，转身质问焦白：“羞辱人就这么好玩嘛？是，我是爱钱，我是贪财，可我没有贪你的钱，没有爱你的财！我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我不欠你的，焦白！”
焦白不为所动，嗤笑道：“这就受不了了？才几个不动产而已，在我的资产清单里根本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从现在一直数到明天早上。”
舒墨鼻子发酸，眼泪涌上眼眶。幸好距离远，还有纱布盖着，不算丢人。
她心中气愤，涩然道：“你太过份了！”
不料，焦白居然被激怒了，手中文件夹猛地掷出去。
“别在我面前提什么过不过份，你没有资格！”
舒墨吓得一激灵，眼泪夺眶而出，她急忙仰起脸，努力把眼泪往回憋。
好不容易镇定了，想起自己未来的前途还要和这工作挂钩，唯有按下心烦意乱，以示弱缓和气氛。
“那个，好吧。你也别生气了，我不会讲话。你看，我认错可以吗？真没必要逮住当年的错，就一直得理不饶人的说。”
焦白丝毫不领情，冷血地让人发指：“我不这么认为，既然承诺了在一起，就应该从一而终。不像某些水性杨花始乱终弃的人，随便糟蹋别人对她的真心，把感情当游戏，唬弄起人来丝毫不手软。这不是真性情，这叫不负责任，最无耻就是这种人。”
开始指桑骂槐了啊。他口口声声的某些人，不是她舒墨还有谁？
舒墨干憋屈。又不能自己跳出来主动对号入座——那不就等同于，直接做实了指控和罪名？
好么，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舒墨满肚子的白眼翻给自己看，干脆也不解释了，无力道：“该给你的解释，我当初都说过了。你没记住，也不能怪我。再说，你现在混得这么好，你就当我有眼无珠好了。你能够顺顺气，也算我对你的补偿。你自己随便看着办吧。杀人不过头点地，大不了我把命赔给你，贱命一条，随便拿去。”
无人回应。舒墨奇怪地看焦白，见他面色阴沉，正一言不发盯着自己。也许是舒墨眼花了，她感到，似乎有泪光逡巡在焦白清俊逼人的双眸里，而痛楚之色也是那般浓郁。
再眨眼，揉一揉眼皮。咦，奇怪了。哪里还有痛楚和泪光的影子，还真是她看花了眼啊。
舒墨长出一口气。她最怕这种尴尬到能叫人头皮炸起来的沉默了。灵机一动，瞅见洗手间放置的拖把，撸起袖子冲过去。
化悲愤为劳动力，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嘿吼！
＊
当天晚上十一点半多，舒墨浑身散架地把自己拖回宿舍。幸好宿舍近，要是还在公房小区，大概连最后一口气都要砸在半路上了。
也懒得洗漱，索性和衣趴在床上，想了想，拿手机给老大播去求助电话。
老大困顿地接听，被舒墨啰里八嗦轰炸了一遍白天的遭遇，哈欠连连道：“我就说事情没那么简单吧。还念什么旧情！还霸道总裁爱上你！真是花痴得可以。”
舒墨用枕头猛捶脸，哇哇诉苦：“老大，我也没想到啊～真是太不容易了，一万块这么难赚！我哪里是在做护工？分明就是做奴隶有没有！不对，应该说，我压根儿就是在上刀山下油锅。”
“也没这么夸张吧，不就是话里话外拿刺扎你吗？”老大想了想，建议：“你就只当没听见，装聋作哑你总会吧。”
舒墨摇头，“不是啊，老大，你不知道，我试过了。今天一天，我拖完地板擦家具，擦完家具再拖地。要是光干这些活，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喘了口气，惊魂未定地继续：“奈何，他每次吃饭都要我喂，每次喝水都要我把水温控制在35度正好。我又不是温度计，我怎么控制温度？还有，最最可气，他连上厕所都要我搀着去，明明他磕伤的又不是胳膊腿，而且我早从护士那儿打听清楚了，他打了消炎药，压根就没什么事儿。”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老大一下子来了精神，“上厕所？他上厕所也要你陪着？”
舒墨汗颜，“老大你别想歪了，我只是搀着他从床上下来，走到卫生间门口。仅此而已。”
老大只顾乐呵，“其实也没什么，反正他那里，你该看的，不该看的，不是一早全看了？不必在意这些细节。”
“老！大～”舒墨想解释，可是越描越黑，最终放弃。“好吧，你高兴就好。”
顿一顿，痛不欲生地叹：“我只怕我活不过一个月了。”
老大终于肯正视她的痛苦：“不会吧，真那么难受？以焦白这么帅的一张脸，这么有魅力的一具肉＊体，也抵消不了你对他的反感？”
“我没有反感他，老大。我只是有些难受，可是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该怎么办啊，老大？”
老大乐了，“还能怎么办，能受着就受着，不能受就走人呗？你又没有卖给他。”
“老大，你开头没有在听喔？”
“什么？”电话那端一个问号脸。
舒墨也不计较，黯然道：“老大，我签合同了，卖给他一个月时间，如果违约，我除了要把钱如数退还，还要赔偿对方三十万。”
电话那边仿佛掉线了，长久长久的毫无声息。
终于，老大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知是同情还是窃喜地对舒墨道：“要不，你把遗书写一份，受益人记得写我的名字。”
“呃～刀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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