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进村之前，苏惜雨的糖葫芦也早就吃了个精光，空着篮子一进家门弟弟们就闹着问带了什么东西回来没有。
见竹篮子里空无一物这才散了。
要是给弟弟们都带东西，三个人就是三份的钱，苏惜雨也没那个财力，苏惜雨现在花起钱来可是舍不得，用卖蘑菇的钱又怕母亲说道。
“母亲我回来了。”
苏惜雨把篮子放好，准备向母亲交账，母亲看了看苏惜雨笑哈哈的样子就知道应该卖的价钱不错。
“惜雨啊，今天蘑菇卖了多少银子这么高兴。”
二婶一句话抢在母亲前头，家里的东西一直是两家何在一起，二婶自然也有权利查账，苏惜雨卖了卖关子。
“二婶，你猜猜看，看你能不能猜到。”
母亲勾着手指头轻轻敲了敲苏惜雨额头。“应该不少吧，不然怎么会这么高兴，瞧，嘴巴边还挂着糖葫芦渣。”
苏惜雨一听，赶紧擦了擦自己脸，难怪之前弟弟们一直吵着要东西。
二婶哎呀一声。
“你这鬼丫头，又乱用钱买东西，二婶不猜了，你自己说吧。”
二婶猜猜不到，干脆找了个理由直接不猜了，苏惜雨自己平时里就有积攒，偶尔也自己开开小灶，这个大家其实都知道。
二婶并没有怪苏惜雨的意思。
“五十八文。”
苏惜雨用手掌比划比划了一下，母亲和二婶看着苏惜雨比划之后，都乐得合不拢嘴，别提多开心了。
“小雨，你这蘑菇卖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高的价钱，快说说是哪个冤大头买了咱们家的蘑菇。”
二婶嘴上损人，心里还是高兴，不过还是很想知道是谁花这么高的价钱买蘑菇。
苏惜雨眼神一眯，嘟着嘴巴道；“春华楼的掌柜，掌柜的见我们昨天在他那里摆了那么大一桌才给的起价钱。”
母亲突然明白了什么。
“丫头，你是不是跟人家说咱们以后还到他那里吃饭啊。”
苏惜雨颔首一笑。
二婶一脸的坏笑。
“丫头，你这嘴巴真是会骗人，昨天那是寒公子请客，要不然咱们那去的起春华楼吃饭，不过，有钱不赚白不赚。”
苏惜雨把钱拿了出来，母亲和二婶数了数一文不少，母亲给了二十文给二婶带在身上，就把其余的钱收了起来。
交了钱，苏惜雨便回到房里拿起了云石县志读了起来，这是苏惜雨平日里在苏举人哪里看不到书，自然要好好研读一番。
过几日再去向苏举人取取经，为自己考试做准备。
“娘你还有什么事。”
书刚读没一会功夫，二婶和母亲推门而入，一看就是有心事，母亲递给苏惜雨一小包钱。
“母亲、二婶你们这是干什么，我用不了这么多钱。”
苏惜雨不敢收母亲递过来的钱，将钱塞回母亲手里，母亲把钱给二婶，二婶拿着钱就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小雨啊，你都这么大了都没买过一身衣服，我和你娘合计合计了一下，这钱你就拿着到县城买身衣服吧，也算是家里对你犒赏。”
犒赏，都是自家人的事，做多少也谈不善犒赏二字，苏惜雨心里觉得都是应该做的是，自己有这能力难道还花钱请别人吗？能省就省。
母亲和二婶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会突然想起给自己买衣服，苏惜雨心里不知，但也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女儿家能穿一身新衣裳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的事情，别看家里平时里都织布，做衣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平时家里做的衣服那就是照着旧衣服裁剪下来，怕尺寸有错就去别人家借来同样大小的衣服来照着做。
这样做出来的衣服，简单但不美观，穿倒是没什么问题。
苏惜雨平日里在县城看到裁缝铺里那些绫罗绸缎的衣服，不仅布料花色好，裁缝的手艺也是一流，眼睛都是直放光。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向大家小姐一样穿一身绫罗绸缎走在大街上啊。
只是一分钱一分货，裁缝铺里裁缝师傅做的衣服和自己家里做的比起来比起来那真叫一个贵。
裁缝铺里的好衣服便宜的都要上百文，好一点的都快一两银子了，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普通人家里织了一辈子的绫罗绸缎却舍不得给自己做一件好衣裳。
苏惜雨平日了也就把家里织好的布拿到裁缝店里卖的时候顺便看一看，饱饱眼福，从来也没想过在裁缝店里买衣服。
“娘、二婶，这钱你们还是拿回去吧，家里还有三个弟弟也都快到了花钱的时候，这钱还是留着吧。”
苏惜雨执意不要这个钱。
二婶大大咧咧的站到了母亲的前头。
“小雨啊，你现在也是有点名气了，不能太寒碜，你看其他壮师那都是那把扇子穿的是衣冠整洁，你这个样子不成啊。”
名气！
壮师！
莫名其妙的的苏惜雨看看着二婶道：“你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
二婶眉飞色舞的看着苏惜雨。
“丫头，你以后就是苏壮师了，懂不懂，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不穿出点样子来，别人来找你，看你穿的破破烂烂转头就走了。”
苏壮师！
苏惜雨突然想到回家路上很多人都这么称呼自己，赶紧问：“二婶，你都在外面说了些什么啊。”
二婶嗤嗤一笑。
“我还能说什么，就是别人问的时候我就照实说呗，你说我还说你坏话不成，臭丫头，你到怪起我来了。”
苏惜雨追问：“你是不是跟别人说我以后会帮人打官司啊。”
二婶道：“你不说人家也会来找你，我就是帮你应承一下，都是乡里乡亲，总不能开口拒绝，你说是不是。”
苏惜雨头一低，整个人都蔫了。
苏秀娟的案子是因为父亲看案子没什么希望才让苏惜雨死马当做活马医，要不然哪有机会轮到苏惜雨。
要不是寒秋水出来指点，苏惜雨这次也差点翻了跟头。
查案子要是那么好查，天下的读书人那么多，哪里轮得到苏惜雨。
无论是原告还是被告，能上衙门的案子都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事，私底下能解决的案子还用上衙门吗？
无论是那一方赢了官司，其实双方心底的梁子早就接下了，壮师确实赚钱，但真的是一个昧良心的活。
为了能顺利拿到酬金，上下打点，作伪证的的壮师不在少数。
母亲看苏惜雨锤头丧气，拍了拍苏惜雨的小肩膀，看着母亲，苏惜雨叫了一声娘。
母亲觉得自己的女儿的心和自己一样都是菩萨心肠，做壮师也确实过意不去，开导了苏惜雨一句。
“丫头啊，咱们不接那些昧良心案子就成了，你说好不好。”
苏惜雨抬起头看着母亲道：“你也同意我当壮师啊。”
母亲眼睛里充满了不确定，希望苏惜雨帮人大打官司为家里挣点钱，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看你父亲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个钱，弟弟们眼看都快到了岁数，结了婚这家也就住不下了，打个官司少说都有几两银子，比你爹强多了。”
“你不是想考科举吗，那也是要花钱的啊，你没一点本事在路上养活自己，家里那里供的起啊。”
转念一想母亲说的话也在理。
要是能打官司赚钱，不想嫁又怎样，不就是钱啊，一年五两银子我交。一路上的科举费也有了。
有钱走遍昨天，无钱寸步难行。
不想让母亲失望，苏惜雨和母亲约法三章，那些案子能接，那些案子不能接做了一下分类，接着让二婶帮着发发消息，先看看有没有什么案子在看情况的决定接还是不接。
二婶见苏惜雨松了金口，直接一阵风似的出了门出去帮苏惜雨放口信。
二婶人虽然八卦，八卦的多了也有八卦的好处，二婶的人面广，比起整日里在家一门心思顾家的母亲，这个时候也算是二婶一展所长吧。
事情八成就是二婶先说通了母亲，母亲点头同意才有了戏，家里的大事都是父亲同意才行，父亲估计也是默许同意了，要不然，母亲也不敢说。
案子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有，答应了母亲，苏惜雨正好这段时间先读读书，为考试准备准备。
若能查几个案子，倒也是一种谋生手段，对于人生道路的选择也更加多元化。
秀才穷，才有了穷秀才一说。
苏惜雨哪怕是考上了秀才，也未必能养活自己，但要是成了壮师，反而能养活自己，就算以后有谁找自己麻烦也要考虑考虑。
一般的地痞流氓遇到了壮师都是绕着走，得罪了壮师可是要吃官司，掌柜的也因为苏惜雨能打官司才给了面子。
立足于世，没有出身就要靠本事。
李都卫在衙门也算是一个头脑灵活的人，有苏铁山和李都卫这层关系在衙门办起事来也方便。
苏惜雨也算是有点小后台，。
别人能当壮师难道自己就会比别人差，何况苏惜雨平日了也看过很多破案剧。
古人淳朴，装神弄鬼的都能查出几个案子也不是不可能，何况自己也点点洗冤录的阅读经历。
细想下来，壮师这个行当还是可以试一试。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大不了，太难的案子不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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