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不嫁
对于男女嫁娶锦国律法有明文规定女子十四不嫁，男子十五不取就算违法乱纪，轻则坐牢罚款，重则发配从军。
虽说是明文规定但这一条例在一些人身上却可以通过缴纳钱粮豁免，但这一些人只包括皇宫贵族、富商、士人阶层。
苏惜雨纵然知道这些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她终归不是这一类人。
回家的路并不远，原本一刻钟的路程尽然走了两刻钟之久。
一路二婶唠叨不停苏惜雨一句也听不进去，脑子里确是应对之法。
思来想去好像除了逃婚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逃婚的后果可能更惨。
和二婶回到村的时候，村里三三两两已经开始升起了炊烟，农忙回村吃饭的村里人看见苏惜雨都开心的向苏惜雨打招呼，苏惜低着头雨却置若罔闻。
嫁给王地主，苏惜雨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哪怕自己嫁个穷家汉，起码比一个老男人强，如果自己有一天后悔了，自己选的路苏惜雨也认了。
锦国六十岁的人都不多，王地主年事已高，也算是一只脚进了棺材的人，说不定哪天就死了，难道下半辈子苏惜雨还要守活寡。
但又改如何拒绝王地主提亲呢！
拒绝有用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主宰者女子婚姻。
这可是一门许多人求都求不来亲事，苏惜雨恐怕是唯一一个不能接受这门亲事的人。
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苏惜雨思考的方式却无人能懂！
苏惜雨用衣袖时不时擦着脸上眼泪。
一路上二婶则是千叮咛万嘱咐一会千万不要乱说话，一切由父母安排就是。
不一会二人就到了家门口。
嘎吱一声，不由二婶上前，苏惜雨就自己推开了家门。
苏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小四合院大门打开之后就一眼看见了父亲正和王管家在正屋喝茶，母亲不在，这会估计是在家找东西招呼王管家，二叔农忙这个时辰也应该不在，可能也在回家的路上了。
平日了父亲苏铁山都是和二叔一起出去干活，看情形父亲也是在田地里被叫回家来不久。
苏惜雨一时心跳加速，有一种一脚踏进鬼门关的感觉。
在面临人生大事的抉择的时候，苏惜雨难道就真的就这样任由他人摆布吗！
不！绝不！
苏惜雨要当自己的家，做自己的主。
苏惜雨眼神瞬间严肃了起来，心中却依然做下了决定。
“我们在这里。”
苏惜雨和二婶刚要大步上前，却见弟弟苏城、苏勇、堂弟苏武三个人从一旁崩了出来大喊一声。
这一吓别说是苏惜雨，就连跟在身后二婶而是下了一大跳。
显然这是策划已久。
人吓人，吓死人。
轻轻拍了拍心口，苏惜雨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三个弟弟眼神一禀突然大声斥责道：“都多大了，还玩这种把戏。”
苏惜雨的怒火虽然难以遏制，三个弟弟却全然不知，看到姐姐发了火，三人也是立刻安静了下来。
“姐姐，我们去山里抓鱼吧！”活泼可爱的苏城笑嘻嘻乐呵呵的望着苏惜雨眨巴眨巴眼睛。
还出去玩！
一旁的二婶一听就斥责起三个孩子来：“先生要你们抄写的书超好吗！”
一听是抄书，二婶的儿子苏武立马站了出来。
“书早抄好了，姐姐说我们抄好了她就带我们去抓鱼，所以我们一直在家里等姐姐回来。”
三兄弟读书玩耍都形影不离，苏武平日里胆小，今日完成了先生的布置的作业胆子却也是大了起来。
等自己回来。
苏惜雨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和三个弟弟的约定等三人抄完书就一起去抓鱼，没想到了自己反倒是忘了。
苏城、苏勇、堂弟苏武三人没错，错的是自己。
“是我不好，是我忘了之前和你们约定的事。”苏惜雨蹲下身望着苏武温声细语接着道：“不过姐姐今天真的有事不能陪你们出去玩了，改天好吗！”
苏惜雨话完，听了苏惜雨的道歉，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声道‘大骗子’又手拉着手朝着大门外跑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三人还回头给苏惜雨做了一个鬼脸。
三哥弟弟活波可爱、淘气无比，苏惜莞尔一笑。
看着三个弟弟远去的身影，苏惜雨似有万千感情，却又无从说起，或许这就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三个弟弟一走，二婶喊了一声“别乱跑要吃饭了”，就催促苏惜雨赶紧进屋，不要让王管家久等。
“父亲安好，王管家安好。”
“王管家，这是小女苏惜雨…。”
进到屋内，苏惜雨先是向父亲问好，接着又向王管家问好。
苏惜雨问好之后，苏铁山则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女儿和弟媳。
王管家听了之后夸了苏惜雨几句就又继续和苏铁山交谈。
苏惜雨平日里时不时也去学堂看看书听听课。王管家对于苏惜雨这个能识文写字的女子颇有耳闻，送小少爷们去苏举人的学堂时也见过几回。
所以对于苏惜雨，王管家并不陌生。
“苏姑娘，实不相瞒我家老爷对你有怜爱之心，百年好合之意。刚才我和你父亲已经谈过了，你父亲已经答应了，不知道你自己还有没有什么要求。”
王管家看了看苏惜雨又看了看苏惜雨的父亲，王管家和父亲估应该已经谈妥了吧！
要不然又怎么会相谈甚欢。
不过王管家的这客套话到也中听。
既然要问还有什么要求，苏惜雨脑子里灵光一闪，顿时有了好主意。
苏惜雨刚想说，苏惜雨的母亲搀扶着苏爷爷又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样子，母亲刚刚应该是去找爷爷了。
苏爷爷一进入就被父亲和王管家请到了上座，苏惜雨要是嫁给王地主，苏惜雨的父亲就是王家的老丈人，苏惜雨父亲的父亲这辈分就更大了。
为了让老爷子也乐呵乐呵苏铁山和王管家二人又把之前的话又重讲了一边，苏惜雨、二婶、苏母则是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老爷子年事已高，耳朵不利索，苏铁山一句一句慢慢的讲，好一会才话才讲完。
“苏姑娘，你还有什么话尽管直说，能答应的我提老爷答应你，不能做主的我代为传达。”
王地主家的王管家，附近十里八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是因为他的精明强敢，二是因为他是王地主的小舅子。
有些事王管家还是能做主的，这一点王管家没有说大话。
“王管家，既然父亲已经替我答应了这门亲事，小女子也就不推辞了，不过我还有三个小小的要求还请王管家代为转达。”
苏惜雨走到桌前清了清喉咙说出了第一个要求。
“第一：我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王管家原本以为苏惜雨客套一下就完事但没想到苏惜雨还真有要求。
苏姑娘果然是读过书的人，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只有正室才有的礼数，一个小妾也这么多讲究，不过既然老爷先前说过无论什么要求都要尽量答应，王管家也不放在心上。
“苏姑娘，这一点没问题。”王管家轻轻的点了点头以示应允。
第一个要求已经谈妥苏惜雨接着又说出了第二个要求。
“第二：我要聘百两白银、海味八式，二鱼、三牲、四京果、五色糖、香炮镯金都成双，布百匹、辱十床，凌乱绸缎一箩筐。”
危机时刻固然能激发一个人的潜能，苏惜雨见王管家爽快的答应了第一点要求想着书里的段子加了加树木给背了出来。
一时间，屋内众人都默不作声。
狮子大开口啊！
这是多少钱来着！二婶默默的勾着合计着聘礼的数目，普通人家想都不敢想。
苏铁山则是低头看了看双膝，咬牙切齿。
王管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哪是取妾，这分明就是县太爷取媳妇摆架子。
普通人家哪有懂这些，哪有这么大架子，你还真当自己是大家闺秀啊。
不过这些终归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而且还不是自己钱！
苏惜雨你一个读过书的人怎么能这么爱慕虚荣呢！难道是老爷看走了眼？
罢了！罢了！
老爷既然有言在先，王管家一咬牙：“苏姑娘，这第二点我也替老爷答应了你了。只是这礼数点到为止，不能再加了。”
王管家面有难色，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屋内一时间只见笑容不闻笑声，尤其是母亲都已经用手捂住了嘴巴，生怕漏了喜色，让众人看了笑话。
其实，苏家人真的没想到苏惜雨会如此狮子大开口，不过王管家都答应了下来，这事也就算翻篇了。
谁会嫌钱多呢？
事情虽然答应了下来，苏惜雨的父亲还是狠狠的看了苏惜雨一眼，示意不要太过分。
父亲的意思苏惜雨心领神会，但却无可奈何。
父亲，你何曾问过我的意见！您永远也不会这么想吧！
也罢！女儿不奢求你的原谅，但今天，女儿为了自己将来，也要忤逆您一会，还望父亲大人见谅。
“苏姑娘，你赶紧说第三点。”王管家催促了一声。
苏惜雨既然决定不答应这门亲事而这三个要求又过了两个，第三个要求就必须是王管家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的要去，更加要是王地主自己也不能答应的要求。
“第三点，我到了王家万万不可做妾室，王老爷若真心想娶我，那就要立我为正室。”
苏惜雨话完，王管家抬起了原本难堪的面容，屋内众人又是鸦雀无声，农忙回家的二叔看到屋里无人说话便主动走到了妻子身边小声打听。
只有苏铁山大声说了一句：“胡闹！”
思索片刻之后王管家起身回答道：“苏姑娘的意思，我一定代为转达，今日礼数不周，还请苏兄多多海涵，在下告辞！”
王管家对着苏惜雨的父亲和爷爷抱拳施礼之后不等回礼便挥袖快步离去。
苏铁山跟了过去送客，想做挽留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王家正室是谁！是王管家的姐姐。苏惜雨这是要上天啊！而且这是你说休就休的吗！
就算王地主想休正室，哪也要有十足的理由，不然王家宗族都不会答应。
苏惜雨的父亲默不作声看着王管家远去，一直在旁听的二婶立刻都走到了苏惜雨身边劝说。
“丫头，你是不是疯了。”
苏惜雨的母亲看见丈夫刚才还笑着的脸上一下子铁青了下来赶紧示意苏惜雨快回屋。
只是这一切都为时已晚。
王管家刚一出四合院大门，苏惜雨的父亲苏铁山回屋一把拿住苏惜雨的手用力一扯，等苏惜雨回过头来，苏铁山铁一般的巴掌直接打到了苏惜雨的脸上。
“啪”
苏铁山呵斥道：“你可知今天犯了什么错。”
犯了什么错？
苏惜雨回头来眼中含泪、宁死不屈的看着苏铁山，突然感觉到嘴角有一股暖意，接着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这一下还真不轻，这一天终归还是要来。
苏惜雨颤颤巍巍道：“女儿不知今天犯了什么错。”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苏惜雨的倔强让苏铁山咬牙切齿，苏铁山抬起手又要打苏惜雨，母亲张氏哭着看着抱着苏铁山痛哭道：“别打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打了，她都流血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母亲张氏劝阻，二叔和二婶也没闲着，看着情况不对纷纷做出了应对。
“大哥，有话好说，都还是孩子，打不得。”
母亲一个弱女子又那里拉得住父亲，要不是二叔拉着了父亲的手劝说，这一巴掌苏惜雨还得受。
争吵时二婶则是搀扶着年事以高的爷爷进了里屋。
不过这一切在苏惜雨的眼里都变得朦胧了起来，周围的一切天旋地转一般在眼前飞逝。
紧接着，苏惜雨就昏到在了地上。
苏惜雨一昏，张氏惊慌失措，猛地推了一下苏铁山，苏铁山退了几步反倒是苏惜雨母亲张氏自己倒在了地上。
看着女儿昏倒，张氏顾不得站起来就哭着爬到惜雨身边将搂在怀里，用手探了探苏惜雨还有呼吸这才抬起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咒骂道：“老东西，你要是打死女儿，我跟你没完。”
苏铁山虽然怒气攻心，一看到苏惜雨的样子和妻子的举动也是吓了一跳，自己不会真的失手杀了女儿吧！
听了妻子检查苏惜雨的之后的话，悬着的心又落了下来，苏铁山也感觉到自己出手太重，怒气瞬间也消了不少。
神情恍惚之下苏铁山用手指摇摇晃晃的指着张氏恨声道：“都是你，说什么让这丫头到学堂去长长见识，这回还真长见识了。我看以后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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