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昭华公主
乾元殿
太后王氏喝了口茶，对谢韫道：“你还不打算升一升阿珩的位吗？两年前，她为哀家侍疾，被你封了昭华公主，她那宫殿，也便被随意起做昭华宫。可是在我桓朝，昭华是公主的封号。哪个公主像她一样居所是自己封号的？就连十一也是昭华公主，可是她那宫殿还由着她的性子起了个静安宫。阿珩在姊妹中排行第九，怎么也该比十一优待些，纵使她没有了母妃，也不能苛待至此吧？”
谢韫坐在太后旁边，没有说话。
于是太后又道：“也不必像恒妍、恒娟一样升做芳华公主，但总该可以和老六恒媋一样被封为颐华公主吧？”
谢韫开口道：“小九刚从帝陵回来，之前她因和阿湛抢男宠被弹劾。此时晋封恐生波澜。再等一等。”
王氏叹气道：“群芳宴就要召开，如果她不被晋封，按我桓朝规矩，那么选婿便只能从六品以下的官员家中挑选了。你也忍心？”
谢韫道：“群芳宴只是让年轻人先挑挑看，又不是定下了谁跟谁。小九想去便去看看何妨？将来她们的婚事还不是朕一道圣旨才作数？”他一边拿起点心递给母亲一边道。
“你这个当爹的，心倒宽得很。”太后王氏嗔怪一句，终是接过来细细尝了：“小九做的？她的手艺越发精进了。”太后喜道。
“若不是母亲怕甜，她也会日日进献福寿宫的。”谢韫笑道。
“既如此，改日招了宫里的画师来，为她们姐妹几个画像吧。哀家那边能参加群芳宴的年轻人的画像早已准备好了。”
“嗯，母亲那日送来的人选朕已看过，不若再加上几个人如何？”
“皇儿想加何人？”太后不由好奇道。
“让阿湛也去吧。他丧妻守节满一年了。另外，楚静澜的大哥楚临渊不在人选内，也把他加上吧。”
“阿湛那种情况怎么去？有谁家女儿愿意跟……”太后没有说出“断袖”二字，却暗自为外孙发愁。
“不妨事，朕说了，凡入选群芳宴的，都属于必得朕赐婚才可成行的。所以先去看看再做打算。”
太后听了点点头：“也好，就让他去先相看着吧。可是楚临渊腿脚不良于行多年，这却如何能去群芳宴？况且他兄弟三人从大宅中搬出分家多年，除了楚静澜在你跟前做御前侍卫，勉强可以够格参加，楚临渊和楚继洲一个身体不便一个正在读书，都没有官职，如何参加？”
“那便额外特设几个名额也无妨。”桓帝不以为然地接过福顺递过来的布巾擦擦手道。
太后听了没有分辩，她见内监送来一摞奏折，便让谢韫先忙，自己扶着翠微嬷嬷的手回去了。
昭华宫
恒真正在看罗大力劈柴，有内监前来宣旨，并领入了一位宫廷画师。
恒真起身，先谢过内监，并让海棠奉上赏银，然后便带着画师进了内殿。
“殿下，请先去更换衣服，臣在此等候。”老画师须发斑白，躬身对恒真恭敬道。
恒真点点头，命海棠上茶好生招待，自己带着百合自去装扮了。
一刻钟后，她二人回转。
老画师一看，差点厥过去：只见九公主上身着赤红色的孔雀罗披帛，下穿碧绿色的襦裙。腰间系着一条桃红丝绦，丝绦上坠着一块颜色暗沉的碧玉。
“殿下”他十分痛心疾首地道：“这画像是要呈御览，并用于您群芳宴前给各位世家公子王孙相看的。”
言外之意就是，这是给殿下你征婚用的，捯饬得越美越好，可您这也太不靠谱了，不怕吓跑各位公子么？
“本宫平素就是如此。多谢老大人提醒，无妨，开始吧。”恒真端坐道。
老画师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开始作画。
为了替恒真遮掩，他还特意将几处颜色做了微调，使之看起来更和谐入目。
待画完了，恒真看了看，笑道：“老大人果然技艺精湛。海棠，快快有赏。”
海棠走来，将一个鼓鼓的荷包递给画师，画师连连道谢，随后便被带了出去。
三日后，公主们的画像被送到桓帝案头。
谢韫一边翻看一边笑对福顺道：“朕这几个女儿，个个秀美娇艳，若是让那些小子们看了，恐怕会抢破头。”他甚是骄傲地畅想着女儿们身后被爱慕者簇拥的场景。
桓帝边看边赞，不一会儿，就看到了恒真的那张肖像。
谢韫正吃她送来的糕点，一时不妨被噎到，吓得福顺忙上前替他顺气。
“咳咳。”谢韫咳嗽良久，福顺从旁笑道：“咱们九公主真乃聪明之人。这是在考验各位公子啊。”
知道他是为宽慰自己，谢韫也只得道：“嗯，且看看各方反应吧。”
如果这样一张画像还能有人挑中，那便定是真爱无疑了。
楚宅
刚刚下职的楚副统领回到家，先去了大哥楚临渊的院子。
楚临渊正坐着轮椅在树下看书，见弟弟回来，微笑道：“今日倒是早了些。”
楚静澜找张凳子坐过来，将一张请柬递给大哥道：“哥，今天我换值，福顺公公给我的。”
楚临渊展开看，讶异道：“陛下命我参加几日后的群芳宴。”
楚静澜听了一下子跳起来道：“太好了，到时候我与哥哥同去。”
楚临渊默默将请柬折好，塞入袖中，继续打开书道：“不过是去凑数的。我这样难道还会有哪家姑娘看得上吗？”
听他音色黯然，楚静澜不忿道：“哥哥不必妄自菲薄，能觅得良缘也说不定。咱们兄弟清清白白做人，佛祖定会眷顾的。”
看弟弟激动的神色，楚临渊笑笑不再说话。
群芳宴啊，不错，看看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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