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花神张嫣
沧池是由章台引入未央宫的一条人工河,经前殿、椒房殿和天禄阁西边,向北流出未央宫。又被称为“明渠”。虽是人工建造,却是整个未央宫最接近自然的存在。
天?阁到明渠,有一片园林,有亭台,有花木。此时,刘恒正如寻常孩子一般追逐着花间蝴蝶,捉了又放,放了再捉,玩得极是尽兴。
就在这时,从椒房殿走出一女孩,与刘恒一般年纪,衣作华丽,长相可爱,看着扑蝶的刘恒,极是羡慕,不知不觉便走到刘恒面前。
刘恒这时正好捉住一只蝴蝶,抓在手上细细瞧着。那女孩忍不住伸头去看,但刘恒却在这时放掉了手中的蝴蝶。
小女孩这时正对蝴蝶好奇,见刘恒忽然放走蝴蝶,立即来了小脾气,不高兴地说道:“好不容易捉到的蝴蝶,你为何将它放了,是不愿让我瞧它么?”
刘恒看看小女孩,说道:“你想看蝴蝶,是因为觉得它很美丽,但蝴蝶在我手中,却只会扑腾,你想看到它的漂亮,便只能在它不受束缚,自由飞翔之时,你看,现在它们多漂亮?”
刘恒说着向前方一指。
小女孩顺着刘恒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只蝴蝶停在花上扇动翅膀,另一只在它旁边上下翻飞,很快,两只便开始在花间追逐,果然美丽。
小女孩看得痴了。
忽然,两只蝴蝶忽然稳入花间,便不见踪影。
小女孩回过味来,却觉得不尽兴,不高兴地说道:“既然知道它们在飞舞的时候才好看,那你为何还要捉它?”
“因为我也想飞,我捉住它,是想跟它们学飞呀,”刘恒道。
“那你学会了没没有?”小女孩问。
刘恒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说道:“要学会飞,先要跟它们学习长翅膀,等我学会了长翅膀,自然就会飞了。”
“我也要飞,我跟你一起学,你学到了什么?”小女孩一脸兴奋地问。
“这--”刘恒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小气,肯定是舍不得教我,”小姑娘不乐意了。
“不是我小气,”刘恒连忙解释,“长翅膀还是长手,是蝶妈妈和我们的妈妈决定的,可能得由我们的妈妈跟跟蝶妈妈学才行,我早就想找我娘去问问蝶妈妈,可惜我娘连寢宫都少出,哪问得到?”
“你娘不成我娘行,我娘宫里宫外到处走,我是她的宝贝女儿,我去求她,她肯定能找到蝶妈妈问清楚,到时我告诉你就是,不过到时候我就是你师傅了,”小女孩洋洋得意。
“你可以出皇宫?”刘恒一脸的羡慕,又问:“你是谁呀,好安逸,真羡慕你!”
“我本来就住在皇宫外面,我外婆在这儿,当然可以随便进宫,我娘就是鲁元公主,我叫张嫣,你是谁呀,怎么可以在皇宫中玩耍?”小姑娘道。
原来,这小姑娘便是历史上有名的张嫣。这个张嫣因其夫汉惠帝短寿,并无太大作为,唯一的作为便是与文帝交好,经常在吕后面前维护文帝,是吕后一系倒台后,仍能保住性命的吕氏直系。她出名是因为她是历史上唯一一名活了四十年,却仍是处女的皇后。死后被尊为花神。
事实上,历史上有两名当过皇后的张嫣,后一个是明代明熹宗的皇后。不过这两人虽然都贵为皇后,命却都不好。两人都无子女,前者在汉北宫一人终走老,活了四十岁,后者因明王朝倒台上吊自杀,只活了三十八岁。
刘恒听到张嫣说她是鲁元公主的女儿,表情立即就丰富了,他头一抬,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大皇姐的女儿,我是你四舅,你也想看清蝴蝶长成啥样么,好,我去给你捉一只来!”
说罢得意地将小胸脯一挺,跃进了花丛。
“才多大点,怎么就成了我四舅了,哼”张嫣似乎有些不服气,但见到刘恒帮她抓蝴蝶去了,脸上立即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只是刘恒再无先前的好运,忙活了好久,却抓不到一只蝴蝶。张嫣急了,上前帮忙,很快,没抓到蝴蝶的两人便嬉戏打闹到了一起,花丛中传来两人开心的笑声。
椒房宫外,静静站着一人。
这人便是吕后,离得虽远,欢笑声却传入她的耳朵,她脸上竟然荡出笑意。
此时的吕后,早已坐稳了后宫之主的位置,论权威,却是女人中的天下第一。可惜她这个女中天下第一人却管不了刘邦对女人的喜好,这些年,刘邦又添了四个儿子,其中一个还是女媳的小妾所生。那戚姬,对刘邦的吸引力仍不减当年。刘邦外出,带在身边的女子,永远都是戚姬。
她这个原配的床,刘邦几乎不上。即使要上,也在因为年老休衰,被别人榨干油水时。她的身体,在这美女如云的后宫,对刘邦这个老头居然没有半点吸引力。小过刘邦很多的她,正处于如狼似虎的年龄,其日子之难熬,可想而知。
这还不重要,重要的是前些日子,刘邦公然和大臣讨论废刘盈,要立戚姬之子如意为太子的事,幸亏一帮与她和吕家有旧的老臣反对,才勉强打消刘邦的念头。
所以吕雉这个天下女主人的日子也过得不清静,两个孩童那无忧无虑的欢笑声,似乎勾起了她心中某个遥远而又愉快的回忆,竟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鲁元公主从椒房殿走出,见到正与刘恒嬉戏的张嫣,脸色有些不好,说道:“这四弟,是嫣儿的舅舅,整能跟嫣儿如此胡闹。”
“什么舅舅,都是孩子,他们年岁相若,自然能玩到一起,小孩子,只要天天能有笑声就好,算什么胡闹,若说胡闹,你小时候可比嫣儿那孩子厉害得多。薄姬是苦命人,她的人生就寄托在这孩子身上,日后多带嫣儿进宫,让她陪着你四弟。”
鲁元公主看看吕雉,有些不解,问道:“大王的妃子,母后从来都不大看得顺眼,为何单单看得过薄姬?甚至连她的儿子也如此关照?”
“只因薄姬是贤慧良善之人,她不仅对我有恩,而且是我姐妹,如我一般不待见你那皇帝老爹,而且她极重情义,是懂知恩图报之人,对敌人,咱们要恨而除之,对自己人要敬而亲之,我视她如妹,不关照她关照谁?偌大一座汉宫,我总不能全当成敌人,”吕雉道。
鲁元公主想了想,忽然说道:“可是,雌鸣侯许负当初曾言,薄姬命贵,必生天子,如今她已生有四弟一子,如果许负所言会应在四弟身上,岂不是说这四弟将来会对皇太弟不利,母亲不可不防。”
吕雉听了这话,脸立即沉下来。
人与人之间的交情总有亲疏远近,她虽然非常看重与薄姬的姐妹之情,但这种感情与母子之情相比,立即就逊色很多。刘如意已成为她的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如果刘恒也如刘如意一般,她恐怕也不会选择别的办法。
“天天地大,总比不上皇太弟的前途大,”鲁元公主在一旁提醒道。
鲁元公主也有危机意识。她老公的门客刺帝行迹败露,因此受了牵连,刚从大牢中出来,己由王贬为候,几乎脱了一层皮。刚从危机中脱身的她更明白亲弟弟当上皇帝对她的重要性。
吕雉心中己有打算,说道:“他如今尚小,连刘如意也抢不走你弟弟的位置,凭薄姬,他又有什实力?就凭薄姬一梦么?哼,”吕雉冷冷一笑,道,“可能性虽然不大,但我会仔细看着他们母子,如果她记得我与她的姐妹情,自然无恙,如果她记不得,有非分之想,我自然会毫不犹豫地还回去,谁敢抱你皇太弟的东西,便是你母后的敌人,连想想都不成!”
吕后说着这话,脸上尽是狠色。
正在这时,忽然有小黄门来禀报:“禀娘娘,雌鸣候许多负求见,说是要来为娘娘请安。”
“准,带她进来!”吕后道。
小黄门出去了。
鲁元公主奇道:“怎么说到这人,这人便到了,真是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碰巧而已,”吕雉看看鲁元公主,又道:“既然赶巧了,我正好请她为这两个孩子看看相,并找她问清薄姬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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