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次夜间漫步 四

　　??帕梅拉忙着摆手：“您实在太客气了，我没有您说的那么好啦。光是跟着您学跳舞就已经很感激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继续学下去。”团长先生真厉害，她很惊讶，一个马戏团的团长，真的能教我那么多东西吗？

　　“我会继续教你，”维洛克同意，“你学了有多久？”

　　“大概一个月吧。”

　　“你一个月里学会的战舞，普通的舞剑士想做到和你一样，要练多久知道吗？”

　　战舞？舞剑士？果然，他教的不仅仅是用于表演的舞蹈。“两个月吗？”她本想说三个月，不过不想在维洛克团长面前太过自大。她对自己跳舞的天赋有自信，每次跳舞大家都喜欢，说两个月应该没问题。

　　团长竖起三个指头。

　　“三个月？”我猜对了？

　　“是三年。”

　　“三年……”帕梅拉太过意外，停下脚步。我有这么聪明吗？

　　维洛克无声的笑了。他们继续向前，在卡雷塞斯的地下行走，没有房子、围墙和街道，比在地面畅快多了。很快，她发现正在逐渐接近头顶的地面。眼前有几秒的时间一团漆黑，但是随之又恢复了明亮。

　　维洛克帮她把身子从地板里拉出来，比进入地下要费力一点，有些像是离开水时的沉重感觉。卡雷塞斯附近没有河湖，好久没有畅快的享受过水的拥抱了……

　　察觉不止一个人正注视着自己，她回过神来。这是间陈设豪华的房间，有一张圆形的大床，床上铺着羽毛垫与整张整张的兽皮，房间四角的灯座上点着排排蜡烛，亮如白昼。有两个人坐在房间一侧的沙发上，一个人佩着剑在他们身旁。帕梅拉愕然，因为三个人她都认识。不仅认识，还跟其中坐着的两人打过交道，不怎么愉快的交道。

　　其中一个是红翼队的威尔塔上校，头发胡须灰白，修剪得一丝不苟。他点头致意，神态像极了宴会上的贵族老爷。他身后站着的是加西亚军士，许久不见，纳特的这位朋友神奇的瘦了不少，军服上的束带不再把肚子勒成葫芦的形状。军士友善地笑着，帕梅拉礼节性地弯了下腰。她不喜欢加西亚，尽管纳特一再说这位纨绔子弟、脸上长满雀斑的胖子是个真正的朋友。

　　另外一个则是羽**司。她拿不定主意，不过还是行了屈膝礼。羽**司还是很强壮，那颗光秃秃的脑袋上油光可鉴，该是用油和香料涂抹过的，嗅起来像送进炉子前的乳猪肉。他的神态谦卑，张口说了一句赫特查尔语。帕梅拉不自觉地倒退两步，想要离他远一点。就是这个家伙，想要杀了纳特。在她眼里，这是羽**司最大的过错，至于他曾经把她抓去，下令攻打卡雷塞斯城，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团长先生，这儿是哪儿？为什么他们几位会在这里？”

　　“红翼队的产业之一，”威尔塔上校说，“具体地址不便奉告，这是为了你着想。”

　　“也是为了您自己吧？说起来，您和您的部下还真是尽力为我着想呢。”帕梅拉反感地说。她不至于想要报复他们，厌恶之余，最好是不要再见到他们。

　　“说得没错，”威尔塔上校坦然承认，“之前的事我很抱歉。普洛特·泰利斯殿下来找我的时候，我没有选择，只能照办。我的过失在于，把任务交给了海达里斯中尉。我选择他的理由是，他能力不足，什么都做不好。但是我忘了，他那样的人处事的唯一原则，就是讨好上位者——皇子总比上校权势更大，不是吗？所以，”上校目光如电，“他干得格外卖力。加上又有黑太子的人在一旁看着，我爱莫能助。”

　　“因此我还得谢谢您喽？海达里斯中尉像条狗一样，谁丢给他的骨头大，他就跟谁跑吗？”帕梅拉在椅子上坐下，她很惊讶自己也会口出恶言。那个胖子那么残忍，那么凶恶，我差点没命，有点脾气不过分的，她为自己找着借口。

　　“错了，”维洛克团长纠正，“狗是忠诚的动物。你说的情形，只可能发生在人类身上。”

　　仔细想想，团长先生说得很对。她又打量了一遍每个人：“可是，团长先生，为什么你会和他们认识？”

　　“听上校把话说完，那时你的疑问自然就会得到解答。”

　　帕梅拉乖乖坐好。

　　威尔塔上校面露微笑，但只是一瞬的事，他就绷紧了脸：“我很好奇，既然黑太子说你是刺杀皇帝的人，怎么会把审问的任务交给我们。莫西卡人向来受歧视，突然委以重任，必有蹊跷。帕梅拉小姐，你的看法呢？”

　　“我没什么看法，”她摇头，最讨厌勾心斗角的事了，“您一口气都说了吧。”

　　“两个月以前，我曾经下令逮捕过野樱桃村的全部村民，那座村子在卡雷塞斯东南边一百五十里，紧挨着哀嚎沙漠，”上校说着不相干的事，“用的理由是他们为大盗里卡多提供粮食和藏身之处。实际上，他们若真为里卡多提供食物和藏身之处，我是不会有兴趣过问的，”他意味深长地瞥了帕梅拉一眼，“我的部下在野樱桃村附近巡逻时失踪了好几个，所有的迹象都表明问题出在村子里。”

　　“这和我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知道我们和里卡多先生的事了？小姑娘赶忙用提问来掩饰慌乱。

　　“总是有关系的，”老上校的视线仿佛能钻进她心里，“一个失踪的部下留了封信给我，用我们红翼队特有的方式藏起来，被我们找到了。信上说，村民们正在从沙漠边缘开采一种奇怪的黑色石头，还留了一点样品在信里。据信里说，这种石头能使人发生变化，要我赶快采取行动。不过，他没能在信里说明是何种变化，我猜当时情况紧急。奇怪的是，我们后来在村里村外没有找到什么黑石头。”

　　上校从腰间解下一个皮质的小口袋，从口袋里倒出几颗小石头，大小与谷子相仿。“这就是随信附上的样品，”他拿起一颗，托在掌心，“我相信你见过。”

　　帕梅拉从威尔塔手中取过石头，仔细端详。有一点像是石人们常用来制作工具、建筑房屋的黑曜石，但是比起黑曜石来要透明，烛光下散发着一圈黑色光晕。我见过吗？她摇了摇头：“对不起，上校先生，我没有——”

　　“小斑鸠，你确实见过，”维洛克团长说，“就在今天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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