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讨厌的人
他收拾房间，做完了家务，看到了柜子上夏午送的糖罐子，想起了自己的梦。好像小时候家里超市确实有一样的糖罐子，不禁有些感慨。他挑了一颗丢在嘴里，一头扎在床上，突然又想起了夏午的话。于是自认沉稳老成，从不相信网上那些心理测试的陈大律师拿起了手机，做了无数道题以明确自己的性取向。
这些测试一会说自己是直的，一会说自己弯得要命，于是江折在被诊断为性冷淡之前退了出来。
果然不靠谱。
陈大律师躺着躺着就睡着了，正做梦与肌肉男相亲，突然被门铃吵醒。迷迷糊糊开门，发现是夏午站在门外。“这是你今天第二次吵醒我了。你是不是跟我有什么仇。”江折苦笑道。
“不是吧曌星哥，你这个点还在睡，你看几点了！”夏午把手机屏幕举到江折面前。五点零四分，江折睡了接近五个小时。
“靠，怎么睡了这么久……你找我干嘛？”
夏午嘿嘿一笑，“我一个人打游戏没意思，哥你陪我呗？”
“不去，你一个人玩。”
夏午说有一个双人合作的游戏，一个人玩没意思，“正好你也没准备晚饭吧！我订了小龙虾和披萨，两人份的，一起嘛……”
江折想叫他挺大个男的不要撒娇，但嘴巴还是被小龙虾说动了。“披萨配小龙虾，你这什么吃法。……等我冲个澡。”
夏午奸计得逞，见江折进屋，自己也抬脚进了屋，东看看西瞧瞧，见江折看着自己还催他去洗澡，自己拿起桌上的苹果开始啃，生动的诠释了反客为主、不拿自己当外人。江折再一次被当代部分年轻人的作风震惊到，想当年自己被送到小姨家住的时候，住了大半个月还是有些拘谨，不敢动这个不敢动那个。
江折洗完出来的时候发现夏午正捧着手机发愣，他走近了发现是自己的手机，有些生气。“你没事动我手机干嘛？”夏午知道自己理亏，诚恳的道歉并解释道，自己的手机和他的长一个样，他以为是自己的顺手解锁结果还真解了锁。
“你密码是什么，还能那么巧解开我的？”江折怀疑道。
“160630啊，我也没想到，好巧”
160630，那天是江折领养小新的日子，他觉得那天是自己的重生之日，便把这个日子当成了密码。他不禁觉得新奇，也不生气了，问道：‘你为什么设成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哦，就是个日期，那天跟我妈大吵了一架后决定学着用假肢走路了。那之前我一直没法接受自己残疾的事实，也不愿意好好活下去，但那天之后就不一样了。而且那天也是我决定以后学心理学的日子，所以感觉非常重要。”夏午边回忆那天边说着，脸上是少有的认真。“那你呢，曌星哥，这也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那天是我领养一个宠物的日子。后来走丢了。没什么太特别的……”
他说着就停了，满脸疑惑的看向上一秒还严肃的回忆励志过去，下一秒又憋笑憋得脸红的夏午，心说这孩子不会精神有什么疾病吧。等等，我的手机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吧……
江折从夏午手里抢过手机，看到自己浏览器的性取向测试结果页面时，脸顿时绿了。
您的结果为e无性恋沉着冷静的你在生活中的兴趣只会集中在自己的爱好中，而往往不会在意是否需要人陪伴，对恋爱、结婚的欲望更是……
夏午终于憋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哥，你也太可爱了，我说一句你喜欢男人你就这么在意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要看的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折的脸更绿了。“谁是你哥。”
一小时后
江折在小龙虾的淫威下乖乖坐在夏午家的桌前，闷头扒虾，沉默不语。夏午看着他虾仁厂工人的扒虾速度不禁有些担心道，“曌星哥，你可以慢一点的，我不跟你抢……”
“……”
“曌星哥，你是不是还生我气呢？我真不是故意看的，而且我觉得性取向这种东西吧，不同性取向就像是不同性格的人一样，和别人不一样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江折在百忙中抬头瞪了夏午一眼。
“不过哥，网上那些玩意儿都测不准的，你要是真想更了解自己，就应该谈个恋爱试试嘛！不过看哥你也算是一张男女都能俘获的脸，这么多年就没有个……哥不会真是性冷淡……”
江折强烈控制住自己想拿龙虾壳礽夏午的冲动，内心默念“不要和小孩子计较”，一边摘掉手套站起身去洗手了。
夏午看着面前一堆龙虾壳和仅剩的两只小龙虾，神情呆滞。
一切收拾完毕，夏午擦着手看着客厅里悠闲自得的江折，有些好笑。“曌星哥，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江折无辜转过头看着他。
“我总觉得曌星哥该是那种，彬彬有礼，成熟稳重，对弟弟关心呵护，而不是抢弟弟的小龙虾吃，还瞪着弟弟，还把活都留给弟弟……”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江折语气平缓，直视前方。“我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吃不饱还干活的道理。”
“嗯，有道理。”夏午笑着点了点头，抓起游戏手柄瘫在地毯上，把另一只扔给江折。“曌星哥平时玩游戏吗？”
江折拿起手柄看了看，“上高中时候在朋友家玩过，然后就没有了。”
“大律师们的生活就是简单而无趣啊！”夏午感叹道，然后教江折熟悉了一下按键和玩法。两个人玩的是一个需要紧密配合的游戏，很考验默契程度，好在江折学习适应的速度很快，两个人竟然出奇的默契，接连过了好几关。
夏午对江折称赞不已，并宣布他成为自己的常驻陪玩。江折不置可否。他得承认，和夏午在一起的时间里，他好像总是更容易放开自己，就连他独处的时候他都带着的面具，好像一到夏午面前就情不自禁的摘掉了，这让他很舒服。
两个人继续过关，江折不禁想起早上的那个老流氓。“早上的那个人……他……”话一开口，江折却找不到好的措辞了。不过夏午显然知道自己想问什么，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眼里的光逐渐冷淡。“曌星哥有讨厌的人吗？”沉默良久，夏午突然问道。
“有啊，一个人有一两个讨厌的人，并为远离他们而努力，这很正常。”江折想起了那个姓陈的男人，现在的父亲，皱了皱眉。
“是啊，大多数人都有一个很讨厌的人吧，巴不得他离自己远远的，一辈子也不要产生联系。那恨的人呢？”
江折几乎不加思考的就要说有，不过他把话咽下去了。“你怎么了？你讨厌今早的那个人吗？夏午，我们虽然认识时间很短，但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夏午颇有兴味的盯着江折的眼睛，打断道：“那哥你会怎么做，用什么方法……保护我？”
江折被他看得吞了口口水，然后郑重其事道：“借助法律。”
“害，我还以为什么呢。忘了您老人家是大律师，当然遵法守法喽。”夏午有些失望的说，起身拿了两罐啤酒，递给江折一罐。
江折接过来，“你才多大小屁孩儿，就喝酒。”
“哥拜托你不要因为我长得年轻像男高中生就老以为我多小好吗，我都二十了！”
江折拉开拉环，和夏午碰了一下杯。“倒用那么谦虚把自己说老，我觉得你长得比较像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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