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梦……梦话？
两个人玩到了凌晨，越往后越不怎么说话，等夏午上了一趟厕所回来后发现江折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眼里闪过一丝光，静静走到沙发边坐下，看着对方的睡颜。“我也有恨的人。”夏午小声说道。
“你这不是玩得挺好吗！老陈，你也让你妈给你买游戏机呗。”马胜边毫无技术的操控屏幕上的赛车边说道。
“我妈恨不得让我整天学习，不可能同意的。”
“唉，你爸妈真是的，你学习都多好了。你要是我妈儿子，她能把一游戏厅给你搬家了里来。”
江折没有说话。他的手机铃声倒是响了，来电显示是妈妈。“喂，妈……”
“你快点回家来。”
江折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那边就挂断了电话。马胜看了看他，“没事吧？”
江折把手机揣回衣服口袋，站起身。“抱歉啊，我得先走了。”
“啊，没事没事，你先回家吧，下次咱们再一起玩。”
年少的江折低头快步走着，睫毛低垂。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呢，回去会看到什么样的景象呢，唉，真想留在外面，不回家里了。但那里是上天怜悯他给他的第二个家，那里有把他当做亲生儿子的母亲，他得马上回去。
天气很冷，可家里更冷。
母亲和那个人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他的□□聊天界面。和临班女生的。那时班里网恋的人很多，同桌两人上学是朋友，放学后通过一根网线就成了热恋中的情侣，这种事情见怪不怪，而从没恋爱过的江折对这种网恋也很好奇，正好临班女生加了他好友跟他告白，两个人就顺理成章的聊了起来。其实聊天内容只是有些暧昧，坏就坏在江折前几天给对方解释了黄段子。
屋里的气压低得可怕。是妈妈先开的口。“陈曌星，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爸妈辛苦供着你，你就网恋？”
“妈，我没有，我只是……”“嘭”
那个男人把电脑屏幕砸在了地上，瞬间屏幕四分五裂。“你个不知磕碜的！老子辛辛苦苦给你挣的钱给你买电脑，你就在网上干这个？你知不知道廉耻？”
母亲赶紧打断了他，让他冷静一点。“不是我们非要看你隐私，是你最近状态不太对，妈以为你沉迷什么游戏了……唉，你真是长大了，懂的东西比妈都要多了……”
“哼，不知羞耻的东西，以后家里就不能有电脑，你要是敢处对象，我他妈就把你顺窗外扔出去。”
“我没处对象。还有，那台电脑是我考年级前十答应给我买的，是我努力赚来的，你没资格动。”
男人瞬间火气，就要抄起椅子向江折走去。“麻痹的你个小兔崽子，敢他妈这么和老子说话，你活腻歪了吧？我他妈今天就好好收拾你，看老子有没有资格动！”
母亲赶紧上前拦着，只挨了男人暴怒之下重重的一脚。
“除了打女人和孩子，你还有什么能耐？”江折最看不了母亲被打。如果自己被打他能忍住疼痛忍住怒火，那母亲被自己连累时他的怒火就完全战胜理智了。这是他第无数次反击，可惜的是那时他瘦得跟什么似的，根本没有对抗男人的力气。
他恨得要把牙咬碎了，但他只能尽力护住头，尽力拦住他。
“□□崽子，你他妈不是不要脸吗？把手拿开！”
“你不能这么对曌星啊，他才是个孩子，你伸手就打的……”母亲拦不住男人，绝望的哭道。
“少他妈叫那个名字，这就是你捡回来野种，一个不知道怎么被人扔的狗崽子，你他妈偏给领回来！”“你才少他妈叫那个名字！不是因为你小时候总打孩子，他会离家出走吗？说好以后再也不打孩子，你长记性了几天？你发的誓就他妈是狗屁，你那张狗屁不是的嘴……”
江折躺在地上，绝望的看着该死的男人转身向母亲冲去。
意识一点点苏醒，他逐渐意识到这是个梦。太好了，我不用再起来去跟那人拼命了。
江折的神经很奇怪，每次做噩梦时，都是原封不动的让他经历以往痛苦的回忆。想的起来的，想不起来的，都会在梦里又亲身经历一遍又一遍。
在他的记忆里，那次过后他胳膊破了很多地方，有的伤口很深，血就那么流着，伤口很痛很痛，但没人关心过来着。他跟隔壁班女生说自己以后上不了网了，那女生看着他身上的伤疤，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在江折的眼睛里，那目光就像是看一个异类，那之后很久很久他都不敢和任何人有超越友情的接触，就连友情他都变得无比小心翼翼。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因为谁变成这副模样呢。
泪水从眼中滚落，从梦中带出来的情绪无法平静的消退。他感觉自己睡过头了，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睁开了眼。
夏午正站在沙发前低头看着江折，而江折梨花带雨的泪眼一睁开就对上了他的目光。一大清早，四目对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个含情，一个带泪，十分尴尬，特别尴尬。
“你……”两个人同时开了口，又同时陷入沉默。
一定又是梦，否则我怎么会睡在别人家……等等。
江折终于决定面对自己的泪水。“我昨天不小心睡着了啊……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他坐起身来，为自己辩解：“我早上醒来眼睛里进沙子了……”
江折啊江折，你真的应该看看脑子了，怎么现在智商低成这样！
正准备一个逃避现实一个健步冲回家里时，夏午终于绷不住，毫无人性的对眼里进沙子人本人发出一连串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曌星哥，真是对不起，我龙卷风里进家了……不是，我家里进龙卷风了，都是我不好，我昨晚忘关窗户才会让你在睡梦中闭着眼睛还能迷到眼睛，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弟弟不好哈哈哈哈哈……”
“……”
江折无语道：“我听说笑点很低是老年痴呆的前兆。你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夏午终于收住笑声，“哥你昨晚到底梦见什么惊天地动鬼神的剧情了？给我讲讲呗。”
江折转身要走。
“欸，你别走，我不问了不问了，我做好了早餐，一起吃吧。”
江折吸了口面，身心愉悦，梦里的不愉快也一扫而空。
“怎么样？我厨艺不错把！”
“嗯，没想到。”江折得承认夏午做的很好吃，起码是自己做不出来的地步。江折平时上班前顶多喝杯牛奶吃一片吐司，中午就在公司吃，晚上就算自己做也就会那么几样，还照着菜谱一步步捯饬，做到最后都要没兴趣吃了，因此能在清早起来就吃到一碗热腾腾的清汤面实在让他舒服。
“你早上干嘛站……站我头顶看着我，容易把人吓死你知道吗。”
“不是啊，主要哥你大喊大叫的还说梦话，吓得我啊，晚上也被吵醒了呢。”
“是吗……不好意思啊，我是经常做噩梦。你应该把我叫起来让我回家睡的。”
“嗯？不是啊，哥你……”夏午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扭捏了起来。
见状，江折不禁一惊。“你干嘛这幅样子……我昨晚说什么梦话了……”
“哈哈，没什么，就是你……”夏午羞涩一笑，“你昨晚一直叫一个小女孩名字，还说了一些……小暧昧的话……”
“什么小女孩？”江折一般都清晰的记得自己的梦，昨晚他哪有梦见什么小女孩，难道是临班的女生？可自己不记得那人叫什么了呀。“再说你怎么知道是小女孩，不是我姨我表姐什么的？”
“哎呀你口味挺重啊……啊不是你不要生气……其实，哥你叫的是伦家的名字啦，‘夏午，夏午别那样看着我’什么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啦……”
“不可能。”江折一脸黑线。
“我骗你干嘛？唉，哥我知道我魅力十足，你要是真稀罕我，就说大胆说出爱嘛！”
江折觉得夏午一定是上天派来折磨自己神经的又一利器，他要躲远点。他放下筷子，起身走到门口，准备再也不踏入这个地方。“哥啊你又放着不管全让我收拾！我一条腿重心不稳很容易摔啊！”
“夏午，”江折走之前突然又转身说。
“哥，我就知道你良心，不会放着我一个人刷碗的！”
“你不要叫我哥了。你一叫哥，我就知道没有好事等着我。”
“啊……那叫什么啊哥，你别走啊哥，欸等等哥！”
江折一出门，差点被门匡子绊倒，他回头愤怒道：“让你不要叫了！有事吗？”
“你……你手机没拿……早上你老板打电话来着，我看你睡得很香就帮你接了，他让你回电话呢……”
“……”自己一定是最近做什么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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