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暗恋
年初二时，京都便来了人带消息，说是八议已经准备好，请宋行知与乔荞回去。
苏宁漫担心，说是要派人跟着一起回京都。
乔荞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欣然接受了苏宁漫安排的人。
出发前，苏宁漫为乔荞戴上了她新年时去寺庙中祈求的长命锁。
乔荞戏谑道，“外祖母，我已经是大人了，这是小孩子戴的。”
苏宁漫却认真道，“你永远是我的乖囡囡。乖，好好戴着，平安回来。”
这一次，宋行知郑重道，“外祖母放心，我们会平安回来的。”
苏宁漫眼圈微红：“行知，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会保护好荞儿的。”
马车第二日便抵达了京都。
前去映月楼前，马车先去了一遭平远侯府。
昔日鼎盛繁华的侯府，如今人去楼空，只剩一堆残垣废墟。
被抄家后的侯府空无一人，唯有门口有着两名负责值守的官兵正打着瞌睡。
他们见宋行知出现，忙不迭换上一副殷勤的态度，上前问道，“状元郎今日来此，是有什么东西忘记取了么？”
“看看罢了。”宋行知语气冰冷道。
见宋行知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那两个官兵也放弃了巴结讨好的想法，只是提醒道，“状元郎，如今这宋河是戴罪之身，已经不是您想看就看的人了。如若状元郎想见他的话，应当去顺天府大牢中。”
宋行知眸中透出一丝丝寒光，眸色如刀的剐在那两人脸上，迫使他们根本不敢多话。
宋行知道，“所有事情我都明白，你无需在这里多话。”
那两名官兵这才乖顺的闭了嘴，不敢再多话。
乔荞见宋行知面露不悦，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你若是不高兴，我们就走罢。”
前来侯府是乔荞的意思。
她本意是来看看自己的寝院里还有没有遗漏的东西，譬如先前整理的药卷等等。
不过瞧着这两人的态度，乔荞不由得皱眉：“八议还没开始，二位如若觉得现在就可以审判侯府的罪行，大可以当着我们的面说。”
此话一出，那两名官兵也没了主意，只是面面相觑一眼，然后谁都没了声音。
宋行知搂住乔荞的胳膊，牵着她往里走去。
侯府里满目疮痍，几乎难以窥见原本的繁华之景。
乔荞跨过四处倒塌的横梁，小心翼翼的朝着寝院走去。
因着她是状元夫人之因，她的院子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害，只是被粗略的翻过了一遍。
乔荞扶起倒在地上的柜子，摸到了藏在暗处的暗门开关。
随即一面暗门缓缓出现在墙壁之后，乔荞吹亮了火折子，点亮了暗室两边的小灯。
暗道极小，只能够容许一人前行。
于是乔荞走在前面，为宋行知带着路往里走去。
乔荞推开门，暗室里的所有东西都完好无损，物什上还沾染了灰尘，说明这里没有人进来过。
乔荞这才松了口气。
她熟稔的打开藏在最深处的暗格，取出里面的回春草。
“还好，还剩下一棵。”乔荞松了口气。
当初为了打点官员，为数不多的回春草几乎全部送出。
这一棵能够保住，也是乔荞意料之外的。
“我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你有什么要找的么？”乔荞问道。
宋行知点了点头，他先一步回到了寝屋，在乔荞刚跟上时，就见他取出一只皱巴巴的布老虎。
这只布老虎被存放在木箱底下，用层层叠叠的软布和丝绸将其包裹住，似乎生怕会弄坏了这只布老虎一般。
乔荞好奇的探头看去，瞧着这只布老虎被修补的认真，便知晓它在主人心中地位之高。
乔荞问道，“这是你娘给你做的么？”
宋行知看向乔荞，这一次，他神色认真且庄重，看的乔荞忍不住也挺直了腰背。
宋行知将布老虎交到乔荞手中，深情的眸子恨不能望入乔荞心中。
他说：“这是你当年给我的，你忘记了么？”
“我？”乔荞惊讶的指着自己，反问道，“我什么时候给你的？”
见乔荞这副神情，宋行知也没有硬逼着她去回忆，只是自顾自的说道，“那时候我还是侯府的弃子，险些因为被罗玉兰丢弃在大雪夜中死去。当时若非是你施舍了我银两，我也没办法活着回到侯府。”
乔荞努力回忆着，可却徒劳。
她甚至怀疑，宋行知是不是认错人了。
可面前人言辞恳切，叫乔荞忍不住蹙了蹙眉。
“我没认错人。”宋行知犹如读懂了乔荞的心思般，回答道。
他将布老虎翻开，只见粗糙的衣服下面有着一枚小小的图徽——这正是乔荞生母曾经缝制的图案，生怕乔荞在外走丢，还在里面缝制了回家的简易地图。
乔荞见过一次，此生都不会遗忘。
“这真的是我的......”乔荞怔松时，忽然想起一些零碎的记忆。
那是幼时的一次风雪夜，自己不过随手救济了一个看着快要冷死饿死的小乞丐，回去后才发现不小心弄丢了母亲亲手缝制的小老虎。
这件事对于乔荞而言，只是幼时生活中最为寻常不过的一件，她根本不会记住其中细节。
可这件事却是改变了宋行知一生的重要事。
他辗转数年，本以为自己此生只能做遥遥观望昔日照亮自己的太阳，可他却没想到，罗玉兰误打误撞的举动会将他心心念念暗恋之人送到身边。
宋行知释然一笑，他说：“从前我一直不信命，认为人定胜天。可现在我想，或许有时候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乔荞不明白宋行知心中的小心思，她只是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布老虎，努力回忆着昔日的只言片语。
宋行知则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不用去想了，毕竟那只是过去，而我们还有足够多的未来。”
乔荞倒是赞同这话。
她欣然一笑，反问道，“不过你说这些，难道是要告诉我，其实你早就暗恋我了？”
这一次，宋行知回答的干脆且认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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