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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番外二


  *

  青州最近很火,是真的火。

  随便到一处茶馆去,最火的说书一定是“风六下书封求败,群雄豪气赴青州”;随便到一处饭馆去,只要见着几个江湖打扮的客人坐一起,最火的议题也一定是“你去不去青州”;随便住一家客栈,只要你是江湖打扮,小二必定指给你说,“青州自此往东南西北多少里”。

  可以说,有武林人聚集的地方,必定会有青州。

  公孙瘦马自然也听说了,见识了,但是他到青州来,却不是为了风六。

  江湖上恩恩怨怨,他向来不关心。他向来只关心一个人,那便是他的结发妻子,诸葛铃云。

  或许该说是,前结发妻子。

  有人告诉他,在青州发现了诸葛铃云的踪迹。他自然马不停蹄赶来,然后,就撞进一个陷阱。

  其实,那个陷阱,一开始或许也不是专为他布置的。撞上了,也许只能自认倒霉罢。

  那是来青州的第三日,他翻遍了青州城的大街小巷,最后被一名丐帮弟子告知,瞧见有一女侠出城向西去了,看形貌打扮,像是诸葛铃云。

  公孙瘦马千里追妻,疲惫之极,走去街旁酒楼中,叫了一壶酒,一份下酒菜,慢慢吃着喝着。酒楼临街,二楼光景极好,他凭栏而立,看往来众人熙熙,只觉人生缺憾难满。

  也许要怪他耳力太好,隔壁雅间里二人对谈悉数入耳。

  中年男人声音低沉:“二爷,查清楚了,青青姑娘是被两个男人卖进沉风楼的,当时的鸨母说,这两人自称她的爹和大伯,但她记得,其中有个人是曾经跟大爷一起去过的,因那人声音粗哑像吞过火炭似的,所以记得格外清楚。”

  房中的另一个显然是他的主子,久久没有做声。但公孙瘦马耳朵灵敏,却听到有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良久,那人才开了口,声音极轻,却带着朔风冷冽的寒意:“知道了,你下去罢。”

  中年男人恭敬应了,公孙瘦马听到隔壁拉门的声音,悄悄将房门拉开一线,便看见一黑袍高冠的中年男人匆匆走过,脸上带着些混杂了不屑的惶恐。

  这种人,公孙瘦马见得太多,一眼便能看穿。当面奉承讨好,私下阳奉阴违,主人家得势便把你捧到天上,一旦无权无利,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

  屋里那一位却没有出来,公孙瘦马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一口,就想起昔年光景,心下凄然。

  笛声就是在他沉浸过往的时候响起来的,起先像一条流淌的小溪,轻快,明亮,渐渐又慢慢汇成江河,浩浩汤汤,声调骤然沉下,如滔滔江河汇入大海,壮阔成波澜起伏,雷霆万钧。

  公孙瘦马却不由皱了皱眉。

  这人的笛声里,有种说不出的悲伤。

  还有包裹在悲伤中的,温和的杀意。

  公孙瘦马的眉头只皱了一瞬,下一瞬他已拾起桌子上的一双乌木筷子,随意在盘与碗的边缘敲击。一下,两下,渐渐合起笛声的乐拍。

  他本也是雅擅琴棋的风流才子,一段曲曾倾尽风月,却挽不回卿心。人世要伤多少回的往事,伤成锤心刻骨的痛楚,还不舍得放下眷恋。痴症,病入肺腑。

  那人似是听到他的应和,笛声转而清明,似是清风明月下的好风好景,邀人共赏。

  公孙瘦马的拍子立时也变了,变的更快,更肆意,因他感觉到对方杀意的凛冽,从温和如月色的笛声里传来。

  他额上渐渐生了汗,拍子却不乱,唇角也慢慢生出一丝笑意。

  笛声忽然一高,极高亢的音,下一瞬却突兀地跌落,紧着行云流水一般奏起,大开大阖,气象恢宏。

  公孙瘦马扔了筷子站起,推门出去。他听出,笛声中煞气已敛,杀意全消。

  隔壁雅间的门虚掩,他轻轻推开,就看见临窗坐着个衣裳华贵的公子,正低着头小心将一根骨笛装进锦袋,动作轻柔,似对待所珍爱的少女。

  他似是完全未察觉有谁不速自来,公孙瘦马也不开口,静静站着,打量他精致但苍白的侧脸。

  “我在等人。”那公子终于抬起头来,笑了一笑,似是对他的出现毫不惊讶,一张俊秀但无血色的脸,目光中满是倦怠。

  “等谁?”

  “原本是在等一个朋友。”华衣公子不紧不慢地将锦袋揣进怀里,目光中的倦怠深深,笑意却温雅,“但现在我想,他大概是不会来了。”

  公孙瘦马凝着他苍白的脸,问道:“为什么?”

  华衣公子轻轻叹了口气,“我们发生了点小误会,他大概是不肯原谅我的。”

  “既然是误会,解释清楚也就是了。”公孙瘦马道,“我想阁下的朋友,一定不是个小心眼的人,没道理因为一点小误会,就老死不相往来。”

  华衣公子眯了眯眸:“为什么这么说?”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阁下笛音雅达,必是大度之人,那阁下的朋友,自然也不是小肚鸡肠之徒了。”公孙瘦马微微一笑。

  “兄台言之有理。”华衣公子忽地笑了笑,“可若是有人生来伪善,伪的连他自己也信了,那区区乐音,其实也听不出什么罢?”

  “是。”公孙瘦马道,“这种人我也见过的,骗过别人还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连自己都骗了过去,真和假混在一处,搞不清楚,最后变成了一个疯子。”

  “这样啊……”华衣公子忽地笑了起来。

  公孙瘦马望着对方笑起来时都殊无笑意的眼睛,许是笑得太过用力,竟伏在桌子上,半天都没抬起头来,只有双肩在无声抖动。

  公孙瘦马倒不觉自己的话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只凝着他道:“你好像生了病,还是很严重的病。”

  “我没有病。”华衣公子抬起头来,语气郑重认真。许是刚刚笑得太用力,苍白面颊上浮出淡淡晕红。

  “你有病。”公孙瘦马也说的很认真,看着对方猛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字地说下去,“在这个世界上,谁都有病。若是一个人没有病,那才真是得了了不得的大病。”

  “兄台真是有趣,”华衣公子眼中的冰冷敛去,笑容淡淡,“叫在下想起了一位故人。”

  “哦?”公孙瘦马也笑了,“就是阁下要等的那位朋友吗?”

  华衣公子挑了挑眉,颇感兴趣地道:“兄台又是如何知道的?”

  公孙瘦马笑了笑,“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有趣的人,有趣的人常常是不招人喜欢的。阁下却仿佛挺怀念,想来是阁下做了什么对不起朋友的事,才会在此摆酒,想给他赔罪。”

  “兄台又说对了。”华衣公子道,“我那位朋友若是见到兄台,想必会很高兴。只可惜……”他忽然轻轻摇了摇头,笑意淡去。

  “只可惜我活不到那时候了,是么?”公孙瘦马代他说完后半句,饶有兴味地看着对方漂亮的眼睛。

  华衣公子轻轻摩挲着指间的碧玉扳指,目光萧索,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因为你想杀我,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公孙瘦马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你我之前从未谋面,非要说什么理由的话,就只可能是刚才我听见了你和你手下说的话。虽然我不认为有什么要紧,但这世上的事往往是这样的,子之熊掌,我之砒*霜。”

  “公孙前辈果真是名不虚传。”华衣公子叹了口气,“在下现在倒有点后悔了。”

  暗暗心惊于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公孙瘦马脸上却不得不装出毫不在意,“总是要后悔的,我也常常后悔,这也算不得什么,慢慢想法子罢了。”

  “前辈果真是前辈。”华衣公子笑了,“在下是生意人,不爱动刀动枪,不如,咱们来谈个交易罢。”

  公孙瘦马虽不知他心中有何算计,但却十分明白,此时最好是走出门去,彻底忘掉这件事情,继续追寻诸葛铃云才是正经。

  然而他终是按耐不住心底一丝好奇,点头应允了。

  后来人都该记着他的教训,好奇害死人。

  公孙瘦马跟着那贵公子去了他家,那当真是所奇怪的宅子,进门之时尚还正常,转过一道回廊,入目便是整齐一堵绿墙,似是灌木长成,约莫两人多高,完全遮挡住视线。

  公孙瘦马迟疑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

  绿墙之后仍是绿墙,曲折回转,倒像个迷宫。

  公孙瘦马跟在华衣公子身后,一路走一路觉得耳边都是嘻嘻笑声,每每回头去看,三下却是人影都无,唯有前边那华衣公子还在轻盈走着,身姿翩然。

  公孙瘦马走快几步跟上去,“这是什么?八卦阵?却又不太像,像给娃娃们玩的迷宫。”

  华衣公子只看看他,笑了笑,温文尔雅,“小阵法罢了,让前辈见笑了。”

  公孙瘦马一拳打在棉花上,笑了笑,不再多话。

  终于走出迷宫一样的阵法,摆在眼前的是一座约莫十丈方圆的小湖。

  公孙瘦马凑过去看了看,水极清澈,却深不见底。水旁种着大丛不知名花朵,小小黄色蕊朵,枝叶摇摆,缠绕在他腿间。

  公孙瘦马莫名觉得后背发冷,低头瞧着黄色花瓣上一双似人眼睛的黑色斑块,心头更是急速蹿起一股凉气。

  回头看时,只见那一袭华衣的清贵公子,站在几步之外微微含笑。见他回头,便招呼道:“前辈,走吧。”

  说完,忽地身子一纵,踏水而过,身姿轻盈,袍袖流云一般闪动,几起几落,已在对岸。

  公孙瘦马叫一个好字,却不愿涉水,举目一望,只见湖东俱种着一样的花,湖西倒有几间连排的屋子,也有条小路,于是慢慢地走了过去。

  华衣公子等在一间屋前,开门请他进去。

  公孙瘦马也不推辞,昂然而入。

  屋子极大,但屋中却并没有什么家具,连桌子椅子都无一件。墙壁倒不是光秃秃的,但瞧了只叫人直起鸡皮疙瘩。一面墙上被整个的做成一个大柜子,层层隔断上摆了无数白色坛子,望着挺像瘟疫者死后用的骨灰坛子。另一面墙上挂了无数支或短或长的骨笛,也不知是什么骨头所做。

  剩下的一面,也是正对的一面,挂了一副极大的画。

  远瞧着像是顾九惜的八十七神仙图,近看却瞧出与市面上常见摹本不同,八十七神仙,都是女相,栩栩如生。

  公孙瘦马好奇,忍不住伸出手在画上点了一点,顿时头皮发麻,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情不自禁猛然后退一步。

  触手之处宛若少女肌肤,柔滑细腻,甚至,还有一丝温暖。

  风风雨雨在江湖闯了数十年,以为早已练就一颗铁浇铜注心,在这一刻却仍然不由自主簌簌发抖,因了那感觉实在太鲜明,随在感觉之后的想象更叫人无法承受。

  听说过各式各样的恶癖,原来亲眼所见,仍是不敢相信。

  公孙瘦马勉强才能镇定下来,笑道,“真是好画,栩栩如生,不知阁下用的是何纸品,如许逼真?”

  华衣公子苍白脸上挂着一个笑容,邪魅而危险,“人皮。”

  语气十分漫不经心,“取自美人身上最柔软之处,极其稀有。”

  公孙瘦马移开视线不再看那幅画,看着华衣公子,勉强笑道:“阁下真会说笑话。”

  “不是笑话。”语声极淡,那人不避不闪地迎着他看过来,“我从来不说笑。”

  公孙瘦马盯着他的脸,华衣公子神色无丝毫变化,过于苍白的脸上一双眼如冰雪冷漠,若不是瞧见他嘴角有微蕴的一点笑意,公孙瘦马当真要扑上去取他性命。

  “小友真会说笑,险些吓到老夫。”公孙瘦马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这到底是什么皮子?羊皮?白熊?”

  华衣公子只是微微笑了笑,走至窗边,忽然伸手推开了窗户。

  有风吹过,窗上挂的骨铃泠泠响起,声哀哀似怨语。

  公孙瘦马闻声看去,忽然生出些悔意:他到底为什么会跟着这样一个人来这么诡异的地方?

  “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想拜托前辈去做。”华衣公子转身含笑,“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

  公孙瘦马虽然向来不愿理会江湖之事,但要他去害人,那是绝对不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生存之道也。

  虽然华衣公子只是跟他说,很简单,前辈只需说一句话。

  起火当夜,曾见风六。

  华衣公子唇边含笑,说出的八字却叫公孙瘦马一瞬间明白过来。他本来就不是傻子,如此明白的陷害,太顺理成章。

  他干脆利落地拒绝,只愿置身事外。但拒绝的同时却也知道全身而退怕是难了,瞧了人家的密室,知道了人家的秘密,再说走?恐怕得先把命留下来。

  当然他不会束手就擒,不过……说不定就阴差阳错成了为武林献身的英雄呢。可笑啊,公孙瘦马在心中苦笑。

  他盯紧了对面华衣公子的动作,然而对方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脸上还挂着温雅的笑容,“如此,前辈请回罢。”

  公孙瘦马第二次愣住,那华衣公子却又添了一句,“靖先,送客。”

  应声而出一个黑衣少年,眉目俊朗,但无一丝表情,恭恭敬敬请他:“请跟我来。”

  公孙瘦马走出那所宅院时只觉天色晴明的太好,街上人来人往,一派祥和。这才感觉出刚才那所宅院,真似鬼域。

  要不是他读书万卷,真会以为,那华衣的清贵公子是寄于人世的一抹幽魂。

  *

  公孙瘦马重新踏上追妻之路,但三日后,却在客栈房间的桌子上,看见了一把刀。

  薄如蝉翼,触之寒凉,柄上刻一个“云”字,篆体。正是他昔年赠与发妻、后来被转送与儿子公孙倚马的那把“鬼马刀”。

  公孙瘦马的心咯噔一跳。

  赶回青州时,夜色初上。

  那时公孙瘦马已打听到了那华衣公子的名字,找上门去,没人阻拦,黑衣少年很客气带他入府。

  夜色里,那贵公子一身白衣,立在亭中,轻轻吹笛。

  如怨如慕曲调,哀哀辗转,心肠也似百转千折,心扉痛彻。

  公孙瘦马也没多话,只是站着,手上鬼马刀映着月色,熠熠发亮。听他吹毕一曲,曲调凄怆。

  清贵的公子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挂着初见时温雅的笑,望着他的眼神淡而缥缈,良久才一点一点凝成冰霜。

  “多谢前辈援手。”六个字,简单清澈,似是真心实意感激。

  *

  封丞羽。

  人称不死冥凤,又称封求败,江湖上略有薄名。天生的商人,曾在家业将零之时力挽狂澜,一转父兄在位时颓势。

  公孙瘦马从前却并不知道这个人,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太多,他不过只是小小州府里展露的头角峥嵘,些微的名气,偶或可能在几人口中提及,却绝难入众耳。

  接触得越久却越觉他深不可测。

  公孙瘦马问过青州最老的士绅,老人家颤巍着手指称赞封家二少有出息。问及多年前二少离家,老人家却只是摇着头说不知缘故。这个人像是突然冒出来一般,不知师承,只知一身的好功夫,突然再次出现,便立挽颓势,还将生意做得蒸蒸日上。

  公孙瘦马看不透,猜不到,也曾直接问过,却只得到对方一个温雅的笑容。

  他这辈子见过的人太多,如封丞羽这样的却是第一次见。除过他的发妻诸葛铃云,他是第一个他完全看不透的人。完完全全地看不透。

  封丞羽倒像是从未提防过他,做什么事也未瞒着他,倒像真将他当做了自己人。

  封丞羽带他去城外林中,林中茂密不见纹丝日光,七七四十九个黑衣人按阵法排布,挖开脚下土地将殷红种子埋下,又齐齐割破手腕,将鲜血滴进土中。

  公孙瘦马看的目瞪口呆,这等诡异,休说他见所未见,连听都没听说过。

  封丞羽却始终面色不改,低声轻笑,“这种花叫骷髅花,生于人骨,以人血浇灌,七七四十九日成活。我设了一阵,名七步绝杀,若有人闯阵,”他摩挲着指上的碧玉扳指,笑容在林间黯淡光线中只余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行不到七步,骷髅花活,生黑藤,缚住来人,一点点勒紧,直到整个人被活活勒断……”

  公孙瘦马只觉下一瞬就会被这些活过来的藤缠住了,呼吸都有些急促,心道这人可称世上最疯。

  “前辈想知道我会怎么做么?”他仍在笑着,声音低而蛊惑,“小六的迷线香可不是浪得虚名,天黑的时候,肯定要点火的。就算再多高手,也得放倒大半,若还有下次,或者他们会长点记性,可惜,不会有下次了……”

  “可你也不能算准众人会在何处啊?”公孙瘦马立时便知自己问了句空话,那华衣公子已经笑起来。

  “我是不会算。”他低笑道,“不过,我有法子叫他们自己到这里来。”

  “他们不会一起来的,若是还有援兵,被瞧到了,又该如何?”

  “他们来不及的。”封丞羽仍只是笑道,“公孙前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后来公孙瘦马才知道,封丞羽绝对不是夸口,因为那人真是太快,快到不可思议。若非他身上带了封丞羽给他的香包,使得那人最终手下留情。不然在那人利爪直取他胸口时,恐怕他已是死了。

  没法子,他那时仍是想救出一个人,或许是出于愧疚罢,说不管是一件事,真的要他不管,却是做不到。当时那大汉已昏迷不醒,他将他拖到林边,打算事情完了后送他进城诊治,但后来再去看时,人却已经没了,只一滩血迹。

  他眼看着事情按封丞羽的布置一件件发生,眼看着江湖同道不知所以被网入彀中,他却依然不真正明白,这人是为了什么。

  到底是怎样的仇怨,才会如此处心积虑的设计?

  看到风六的时候,公孙瘦马就更疑惑了,那么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怎么值得封丞羽如此处心积虑?或许他还有其他的目的,比如,权,比如,名利。

  像封丞羽这样的人,无论是做什么事,都有他自己的目的。同样,在达到目的后,就会把所有会危及到他的人或事一齐铲除,斩草除根,永远是他那类人的法则。

  所以在听说青州城外出现无皮尸首的时候,公孙瘦马第一个想到的虽然是那幅八十七神仙图,但再一想便不觉得是他所为。他怎么可能露出这样大的破绽,除非,有更大的目的。

  只可惜他已没有机会去求证了,因为封丞羽已用完了他。

  但他也留了一手,如果封丞羽没有依言放了可待……公孙瘦马在黑暗的密室中微笑,对面的彭无虞心中有所怀疑,他很清楚。可是,没有关系了。有什么关系呢?铃云,我已救出了咱们的孩子。

  封丞羽,还算言而有信。也或者,是他亦深知一个道理。

  读书万卷,其实不抵这一句通俗——狗急跳墙。

  谁也不要逼谁到底。

  【番外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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