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对松鼠要有爱
他说她不懂，苏雁有点恼火。
“我有什么不懂的，你不要否认了，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不知道当初你为什么没有完成你在美国的学业，但是现在就像Database说的那样，既然有了机会你为什么不争取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争取过？我当初在美国读大学那两年什么工都打过。我做过博物馆的解说，一天10几遍的解说词我一说就是几个月，直到现在我还能完整地背下来。我送过报纸，晚上我得赶点但是不到5点我就得起床，甚至有一次我3天只睡过6个小时，我能把加利福尼亚所有发行过的报纸刊号都记下来。我做过看护，帮人倒屎倒尿有时候他们控制不住直接就吐我一身，我还得先帮他们清理了再顶着一身恶臭回家。你懂什么？你从来只用考虑你想做这个或者你不想做那个，但是你不知道你能做什么和你不能做什么！”
苏雁不由愣了一下：“你的父母呢？他们把你送出国就不管你了吗？”
“我爸爸911的时候刚好在世贸，然后他走了之后我妈妈三年，三年才跟我说过10句话不到，只会天天对着我流泪。她跟着我爸去了之后，我爷爷一直很强硬的希望我回国，但是我一直咬牙硬挺着，我已经拖欠学校的学费3个月了，但是我想过如果实在不行，再弄不到钱的话，加利福尼亚有很多有钱的女人很喜欢找亚洲的年轻男生，……这些我都不在乎。直到去年我爷爷他差点中风。当初就是因为我爸爸才把他气出这个毛病来，这些年来他的身体一直不好。现在他是我最后的亲人，我不能再像我爸爸当年那样做错事了，我必须把我爸爸当初的责任扛起来。”
他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还有一种不应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苍凉，苏雁用力地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她才说道：“我想不到，你居然会说这是你爸爸的错。他没有错，他只是想按着自己的意志去选择。我相信，如果他们还在的话，一定希望你能按自己的意志走下去。我曾经百度过‘翊’这个字，那就是他们给你的期望，立羽为翊，鸟欲成飞，我也相信你一定是知道的，所以当初那么辛苦你都能撑下去。不管怎么样，你身上都有着他们的爱和希望，这些却是我一直求之而不得的。”
“我爸爸有苏羽，苏羽是他的希望，我妈妈有苏翔，苏翔是她的骄傲，只有我什么都不是。我尴尬地在他们中生活着，高中的时候我爸爸甚至不记得我读哪个年级。我毕业了，到现在我妈妈一个电话都没给过我，他们不会关心我过得怎么样，也不会关心我找到了什么工作，我一个人在北京漂着，他们也不会问我是不是有钱吃饭，是不是有地方住，我甚至连过了腾飞的面试都没有人可以说。你爷爷虽然帮你安排了一条你不愿走的路，但是我想他也是爱你的，你为什么不尝试着去跟他沟通一下呢？”苏雁努力地按捺下心中又开始不断涌动的情绪，慢慢地说。
“我爷爷的爱太沉重，当初我姑姑被他逼走了，我爸爸也被他逼走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像你这样，哪怕被忽视，却有选择的自由。”
“你才不懂，你不懂什么是自由。自由的同义词其实就是一无所有，一个人，如果她连她的父母都失去了，她还有什么不敢失去的呢？这个世界上自由只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安慰罢了，其实根本就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美好的自由！”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根本就没有背负过那么重的责任，所以你才能那么不负责地说出来要争取要努力。谁不想争取谁不想努力，可是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资格，也许你的父母的确是忽视了你，但是他们也并没有干涉你，所以不懂的人是你。”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YY上一片沉寂无声，只有游戏画面上，血精灵牧师还有亡灵法师静静地站在充满阴霾的提瑞斯法森林，两两相对。
“哈哈~”苏雁忽然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Ghost没好气地说。
“诶，我说，你看我们像不像这个。”苏雁说着，提起法杖敲死面前的一只小松鼠。
“……”
“我们就像两只松鼠，你站在一棵树上，我站在另一棵树上。你说我这棵树上的果子又大又好，我说你的才又红又香，然后我们却始终不肯到对方的树上看一下到底是不是那么好，也不肯好好地看一下自己的树上，是不是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好。”
“你才像松鼠。”Ghost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行了，我们都像松鼠。我没说你像老鼠就够对得起你了。”
“那你干嘛还敲死那只松鼠？”
“对哦，我下手重了。”苏雁想了想，四周转了转又找到了另一只松鼠，郑重地对那只松鼠打了‘/LOVE’。
画面上显示了：黑翎爱松鼠。
“我要爱全世界的小松鼠！”做完了这个动作之后，苏雁才在YY里大声地说。
Ghost又笑了起来：“你无不无聊。”
“不无聊，你过来，也来给这只松鼠打/LOVE。”
“……”
“快点，过来嘛，我们要爱全世界的小松鼠们~”苏雁催促。
“……”
只见Ghost也慢慢地挪到了松鼠前面，不一会画面上又显示出了一行字：Ghost爱松鼠。
苏雁眯着眼笑了起来：“这样才对嘛，我们要和谐。大家都是松鼠，干嘛还非得把自己装成老鼠。”
“无聊”
“无聊你还做？”
“你不噎着我会怀孕啊？”
“……”苏雁无语，这孩子学得太快了。
“诶，我说~”
“嗯？”
“答应Database去试一下吧。”
Ghost沉默了好一会，就在苏雁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听到他说：“好。”
苏雁乐：“我就喜欢听你说好这个字，特别乖巧。你以后常常说好不好？”
“好。”
“以后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跟我说，我也跟你说好不好？”
“好。”
“下个星期我就要去培训了，这个星期你陪我打竞技场好不好？”
“好。”
“嫁给我好不好？”
“……”
“哈哈~”苏雁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
拉着Ghost跟自己打了一会战场，又下了一个5人小副本，苏雁看看时间5点半了，就准备出去找个地方吃晚饭，然后去张姐家看房子。反正海山昨天已经打完了，今天的阴天复活还是没找来火抗T，伊利丹也打不了，只能又等到下星期。所以苏雁草草在公会里宣布今晚自由活动，想打T5本就自己组织。同时也在YY上跟Ghost说了一下。
“我约了人一会7点看房，先下啦。”
“等等~”Ghost忽然说。
“嗯？舍不得我下线啦？”苏雁玩心大起，忍不住又调戏了他一把。
“你看的那个房子在哪？”
“R大附近，怎么了？”苏雁好奇。
“最近听说还蛮多人用看房的借口骗一些女生到私人民宅作案的。”
想了一想，好像的确是这样，苏雁就把地址报了一遍，然后嘱咐：“今晚要没见我上线记得帮我打110啊~”
“行了，你自己多小心吧。”
走出了网吧，苏雁随意找了地方解决了晚饭。看时间6点半，苏雁决定给张姐打个电话。
“喂，苏雁啊，我们刚要往家赶呢，今天要做课题所以晚了，你到了吗？”
“张姐我已经到这附近了，不用着急我没什么急事儿，是我早到了，你别太着急了注意安全。”苏雁体贴地说。
“呵呵，那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
“没事儿，我就在路口的这家京客隆超市门口等你吧。”
“好嘞，一会见。”
“行，一会见。”
又要等，看来这早到了也不好，苏雁嘀嘀咕咕地跑进超市吹空调，这8月的北京到了傍晚还是相当闷热的，早知道就不穿衬衫了。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响起来，张姐说他们已经在超市门口了，苏雁应了之后立刻往超市门口走。
张姐夫妇一看就是很典型的北方人，两口子都长得很高大，那个传说中T大的师兄尤其的浓眉大眼，身高起码185以上，一看到苏雁走出来，立刻笑着迎上去：“你就是苏雁吧，我叫郭楠，听说你也是T大毕业的？”
“师兄好，张姐好。”苏雁礼貌地跟郭楠打了声招呼，然后向他旁边站着的一位高挑的女人打招呼，她应该就是张姐了。
“我就喜欢你们南方的小姑娘，一个两个灵灵秀秀，说话也斯文。”张姐豪爽地冲着苏雁大笑，“走吧，我们领你去看房。”
苏雁不好意思地笑笑，她装斯文还是挺有一套的。
房子在R大附近的一个居民小区里，一楼，房子并不很大，但是很被打扫得很整齐，屋内的家具都很田园，沙发的旁边还有一棵高高的绿色盆景植物，把整个客厅点缀得很雅致。苏雁一看就很喜欢，转身就对张姐说：“张姐，那个盆栽一下子把整个客厅点缀活了。”
“哈，我当初说要买的时候郭楠还不肯呢，听见没，人家小姑娘也说买的好。”
郭楠憨厚地笑了一下，说：“这后来不是让你买了嘛。”
苏雁心里很是欢喜，张姐跟郭楠都是很豪爽的人，这让苏雁尤其的满意。毕竟他俩都好说话的话以后日子肯定不会难过。其实她挺怕张姐是那种比较精明计较的女人，以后如果真租了这间房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免不了会有磕磕绊绊。但是现在看起来，应该以后他们可以相处得很融洽。
“来，苏雁，我带你看看房间。”张姐拿了双拖鞋给苏雁换上，“这你以后要搬进来可以自己买你的拖鞋，现在这双你就凑合着用吧。”
“行~”苏雁也爽快地答应。
张姐跟郭楠住的是右边比较大的一间，左边是一间略小的房间，家具什么的都一应俱全，窗户外就是一片绿化带，苏雁仔细观察了一下，觉得一切都没有问题，然后跟张姐仔细商量起了水电费还有网费的问题。
“行，我觉得没问题，张姐你看这房租……”
“房租一个月1400，你一次就先交半年吧，半年后你要是愿意还可以接着租。宽带费半年是400，水电费一个月结一次，这个月的下个月再交。”
一下就要半年啊，苏雁忍不住有点心慌，交完这半年房租她□□里剩下来的钱还不够4位数了。
“一次交半年确实挺多的，我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张姐你看……”苏雁有点犹豫。
“这个价钱在这个地段算是很合理的了，现在北京要办奥运，好多人都来北京租房，我是听你说话挺斯文的，一听就是个好姑娘，再加上又是郭楠的师妹。”张姐想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样吧，你一次交半年就算你8000好了，凑个整，那400的零头就给你抹掉，当作是照顾小师妹。”
这个地段的房子确实都不便宜，大不了以后省吃俭用一点，反正她又不爱逛街购物，玩魔兽也花不了什么钱。离腾飞近了还能省一笔交通费，而且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苏雁咬咬牙，点了头。然后让郭楠跟着自己去小区内的ATM机转了帐，交了半年的房租。拿着那张薄薄的收据，苏雁肉疼地想，8400啊~这张纸就是8400啊。
交完了房租，张姐和郭楠明显就把苏雁当成一家人了，毕竟以后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便张罗着留苏雁一起吃个晚饭。苏雁委婉地拒绝了，说自己已经吃过了晚饭，还要赶回T市收拾东西。
“也好，一个女孩子太晚了回去也不安全，你快回去收拾东西吧，明天就搬过来我们这儿住。”
“哎，好的。”苏雁干脆地应了一声，然后就告辞了张姐夫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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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租的日租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苏雁一早就知道这不是自己落脚的地方，东西都放在自己的大箱子里，四年的所有，就在这个箱子里了。等把东西全都收拾好，苏雁才想起来，已经快12点了，她好像叫了某个人如果不见她上线就拨110的。
一想到这个苏雁立刻又打开了电脑。
[队伍]【黑翎】：你没打110吧？
[队伍]【Ghost】：没。
[队伍]【黑翎】：诶~你这人太不负责了，这万一我要真出了什么事儿呢？一条人命啊~
[队伍]【Ghost】：下午我打电话问了一下，就算明天还没你的消息我打去了这种报案顶多只能按失踪来报，110失踪未满72小时不予立案。我又没你联系方式和资料，只知道你叫苏雁，我怎么报？
看到他居然还真打电话去问了情况，苏雁心里一甜，想都不想地就打出了一行字。
[队伍]【黑翎】：139206XXXXX，这是我电话，不过可能过一阵子要换。祖籍广州，身份证号44010219870820XXXX，以后就按这个报。
过了一会，才看到Ghost慢悠悠地回复。
[队伍]【Ghost】：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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