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暴雪嘉年华
反正大局已定，苏雁简单扎了个马尾，随便穿了条仔裤，衬衫里面加了个T恤就去了腾飞。她感觉她这身装扮还是蛮符合IT女青年的形象的，而且下午要去张姐家看房，穿得越校园化应该越好。
奥运会就要开幕了，北京满大街的都是人，这也是今年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拼命地在北京找工作的原因。不过这个一向不是苏雁关注的焦点，比起奥运会苏雁更关心魔兽下一个版本什么时候开。
腾飞的办公大楼共5层，苏雁来到3层人事部报了道，就正式领到了她的员工卡。策划部总共只招了7个人，根据安排，从下个星期一开始就是为期一个月的正式培训，也相当于是考核，通过这个月的培训后才能正式安排详细的工作。听着人事部副经理的安排，苏雁有点失落，她就这样完成了从学生到社会人士的转变，接着就应该是处对象，结婚，生孩子……重复所有人都会重复的历程。
今天并没有看到陆安，也就是Andrew。其余的6个人苏雁之前也并没有见过，只见他们都穿着笔挺的西服，苏雁有点讪讪不敢跟他们热情地招呼，只是礼节性地跟他们彼此互相认识了一下。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格子间，想到以后自己也要像这样每天坐着等待下班，苏雁心里莫名地冒起了一股烦躁，她的中国国家地理呢？
这就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有工作就不错了，这份工作还是她跟好多人头破血流地抢到的，可是得到之后却并没有心理面想象得高兴。想起Ghost说过的，理想就像海平线，苏雁当时还很积极地跟他辩驳，她在面试的时候的确是一腔热血地在努力，通过腾飞的面试是她那段时间唯一的目标，可是真正实现的时候，心底却一阵茫然。培训的这一个月内是没有工资领的，腾飞只是包两餐，正式上班之后每个月工资2400，年终虽然说有奖金，但如果真租了那个房子，再交了水电费宽带费估计剩下来也就7，800，她之前玩游戏买两件装备也都差不多这个数，现在即将要被游戏玩了也还是这个数，可见上帝总是公平的。
办理入职的手续很快，在这之后还有一个星期的自由放风时间，一个星期后所有通过校园招聘还有社会招聘进来的新人要统一进行培训，苏雁想这就是她学生生涯最后的尾巴。
R大并不大，甚至还很小，比T大还小，苏雁没走几步路就逛完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想来这里，只是一种感觉，人就是一种感觉的动物，一句感觉不对什么都能抹杀，可是感觉对了，一切又变得如此美好。现在已经8月了，再过一个多月，那个叫许翊的男生也许就会像她现在这样，慢悠悠地出没在这个学校，晃荡过她现在走过的路。——不过也难说，苏雁忍不住浮现一个微笑，他这么宅的男生，没准每天宅在宿舍里玩游戏也不定，就跟她当初在学校似的，在校园溜达的时间很少，但是离开了之后，才发现当时能溜达校园的时间是多么奢侈。
因为奥运即将开幕，学校大部分人都没有回家，所以校园内像苏雁这样的闲杂人等很多，大部分是参加志愿者或者留下来看奥运的学生。苏雁浪啊荡啊漾地踱到校园公告板前有一搭没一搭地瞄着，想看关于新生入学的信息。夏季学期正常开学是8月20号，苏雁却看了一怔。真会选日子，那就是她生日。但新生要9月25号才开学，而且一开学就是一个月的军训。苏雁甚至还无聊到去他们的宿舍区也转了一圈，可R大实在太小了，晃了这么久才用了一个小时不到，还亏它也算国内数一数二的文科类大学，给苏雁的感觉就是比T大还破。
实在没地方好打发时间了，苏雁还是只有想到了网吧。找了几间网吧都不满意，因为一会要去见张姐，苏雁不想弄得自己一身烟味，好不容易找到一间有无烟区的网吧，苏雁当即一头钻了进去。
Ghost又有队。不过他现在被锻炼得已经很快就能反应过来了，没等苏雁说话，他就主动邀请了苏雁进队。刚进队，苏雁就看到了哎哟。
[队伍]【哎哟】：许翊你怎么可以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队伍]【Ghost】：我去不了。
[队伍]【哎哟】：哎哟~黑翎来了啊。来来，帮我跟劝一下他。
苏雁好奇，他俩在谈什么事儿，好像Database都有点急了。想了想，苏雁决定缓和下气氛。
[队伍]【黑翎】：哎哟~你都劝不了我哪能行。
[队伍]【Ghost】：……
[队伍]【黑翎】：你要叫他从了你那我可绝对不同意这门亲事~
[队伍]【哎哟】：他身上哪块地方我没看过？
[队伍]【Ghost】：……
[队伍]【黑翎】：观赏性高不？
[队伍]【Ghost】：……
[队伍]【哎哟】：啧啧~我要是女的他肯定早被我生米煮成熟饭了。
[队伍]【黑翎】：我一直以为你可男可女亦男亦女同时又非男非女……
[队伍]【哎哟】：咱俩合体估计能有这效果。
“噗~”苏雁一口汽水差点喷网吧显示屏上。
[队伍]【Ghost】：你瞎蛋什么呢？
[队伍]【哎哟】：我错了我错了，我一时口快。但这么好的机会你要不去，太可惜了。
[队伍]【黑翎】：你到底要他去干嘛？
[队伍]【哎哟】：
啊，苏雁眼睛都瞪大了，暴雪嘉年华？！
暴雪嘉年华是美国暴雪娱乐举行的游戏盛事，今年10月底在美国暴雪总部举办。目前为止只举行过两届，除了暴雪公司旗下所有游戏，像魔兽世界，魔兽争霸，星际争霸还有暗黑破坏神的现场竞技比赛，还有各种特别有意思的比赛，像玩家画作，配乐制作，CG制作还有玩家CosPlay大赛。今年第一批票据说5月份刚发布的25分钟内就被抢完了，原本100美金一张的票，最后被炒到了500美金还有人继续抬价求票。
苏雁咽了咽口水，Database不是有票吧？Ghost不去她去啊~~~哪怕让她舔着脸求苏翔借钱也要去看。
[队伍]【黑翎】：那个……他要是实在不想去就别勉强他了，我去。
[队伍]【哎呦】：……
[队伍]【Ghost】：……
[队伍]【黑翎】：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去啦。不过如果Ghost真的不想去，你少人的话可以找我嘛~你开个价吧
[队伍]【哎呦】：……
[队伍]【Ghost】：……
他们干嘛都点点点，苏雁想了想，也的确，自己跟Database并不熟，这样开口的确冒昧了，于是便琢磨着找个台阶下。
[队伍]【Ghost】：你真想去？
[队伍]【黑翎】：确实挺想的，能亲自去体会一下暴雪嘉年华，甚至还有机会能亲自面对暴雪的游戏设计师，为什么不想。不过我刚办了入职，估计去不了啦，刚开玩笑的再说了北京还有奥运看呢。
苏雁满意的看着这行解释，既说清楚了刚刚自己激动的原因，又分析了去不了的客观事实，她的逻辑能力太清晰了。
[队伍]【Ghost】：嗯，你刚工作就跑去美国也不好。不然你要每个职业都打上1000场还是有机会的。
为什么还要每个职业打上1000场，难道参加暴雪嘉年华除了要门票每个人还要玩上几局游戏了才有资格进场？
[队伍]【黑翎】：那个，不是凭票入场吗？
[队伍]【哎哟】：哎哟~黑翎你太可爱了来让我亲一下~
[队伍]【Ghost】：滚！
[队伍]【黑翎】：嗯嗯，思想有多远你就滚多远吧~没术士拉你你就别回来了。
[队伍]【哎哟】：哎哟~重色轻友啊你。
[队伍]【黑翎】：我说正经的呢，不是有票就可以进场了吗？
[队伍]【哎哟】：我说黑翎，你不知道票5月份的时候就被抢完了吗。
[队伍]【黑翎】：那你们参加什么？
[队伍]【Ghost】：暴雪魔兽世界3V3竞技场。
苏雁又一次惊了。暴雪嘉年华的竞技项目，冠军每个人可是有2万5美金的奖励啊，但是这意味着要跟全世界的高手挑战，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据说有些War3，还有SC2的高手，APM*能达到300以上，简直就是在弹钢琴。
[队伍]【黑翎】：你为什么不去？
[队伍]【Ghost】：我要开学了。
[队伍]【哎哟】：开个毛学，你就真想去读那个什么狗P中.共.党.史？
[队伍]【Ghost】：参加了又有什么意义吗？
[队伍]【哎哟】：你才停了一年，学校是保留你的成绩的。拿到第一的话两万五美元的奖金，你就有机会继续回美国读书了。
[队伍]【Ghost】：我去不了。我爷爷不会答应我去的。
……
苏雁一直没有说话，她并不了解许翊的情况，也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苦衷，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的争论。但是她觉得Database说得对，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们的实力应该可以去试一下，能不能拿到第一苏雁也不知道，但是起码去了就会有机会。终于Database好像也说得火了。
[队伍]【哎哟】：大爷我跟你这说了一晚上不睡觉的，你说我图什么？
说完这句话后，就看到Database愤愤地下了线。
过了好一会，苏雁慢悠悠地跑到了Ghost在的提瑞斯法森林，琢磨了一会，才慢慢敲开对话框。
[队伍]【黑翎】：上YY聊会，我跟你说我今天去了趟R大喔~
[队伍]【Ghost】：去那干嘛？
[队伍]【黑翎】：当然是帮你刺探军情啦，顺便帮你打探下女生宿舍在哪，方便你以后行动嘛，来，上YY我仔细跟你说。
[队伍]【Ghost】：……
她其实压根就不知道女生宿舍男生宿舍在哪，只是单纯地觉得Ghost需要这个时候有人陪他说说话，哪怕是没有营养的扯淡也好。她能体会到刚刚Ghost话里的无奈，她不想这个时候丢他一个人自己瞎想。
“说吧，女生宿舍在哪？”Ghost淡淡地声音在YY频道里响起。
“我也不知道。”
“……”
“哈，我就是想把你骗上YY来说话。其实Database没说错诶，你说话的确挺好听的，干嘛不爱说话呢？你要经常在YY扯淡啊我感觉什么小妞都不在话下，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
“对了，你为什么要叫Ghost？”唉，扯淡嘛，怎么个没营养怎么个扯法，苏雁其实自己也很黑线，难道又要开始蓝猫三千问了吗？
“当时建号的时候刚好在做Ghost一键恢复。”
“啊，这么没意义，我还以为是幽灵的意思呢。那Database就是在做数据库了？”
“嗯，当时他们导师刚好让他整理数据库。”
“你怎么不反问我为什么要叫黑翎？”
“……”Ghost好像已经被弄得说不出话来了，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他无奈地说：“你为什么要叫黑翎？”
“我不告诉你。”
“……”
“啊哈哈~”连苏雁都觉得自己很蛋疼，“我哥哥叫苏翔，我弟弟叫苏羽，我爸爸叫苏鹏飞，总之一句话概括就是，我们都不是什么好鸟。”
Ghost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靠，逗你笑一下太不容易了，非得让姐自损形象才奏效。”听到他笑了苏雁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你这也是变着法子损我呢？”
“哈~”想起来他的名字里有个‘翊’字，好像跟鸟也脱不了什么关系，苏雁不禁也乐了起来，“你要愿意跟我一块同流合污我也不介意。”
“你为什么游戏上还要叫黑翎？”
“你听说过意大利一个叫黑羊的故事吗？”苏雁笑。
“没有。”
苏雁清了清嗓子：“黑羊这个故事是说，从前有一个小村庄，人人都是贼。白天的时候大家都该干嘛干嘛去，可是到了晚上，他们就拿着□□到邻居家里行窃，回到家时，发现自己家也失窃了。他们就这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因为每个人都从因为每个人都从别人那里偷东西，别人又再从别人那里偷，依次下去，直到最后一个人去第一个窃贼家行窃。可是有一天，一个人来到了这个村庄。你猜那个人做了什么？”
“他制止了这个行为？”
“不对，他什么都没做，晚上的时候就呆在家里不知道干些什么的干些什么。那些来他家偷东西的人看着他在家就没敢去偷。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所有的村民都很不安哪，因为他在家的话就意味着有一家人偷不到东西了。”
“然后呢？”
“那个人感到他无力反抗这样的逻辑，于是他没办法，只好像别的那样，晚上出门，白天才回家，但是他就是不愿意去偷东西，每次他回家都会发现家里失窃了。这样，别人从他家里偷走了一切，可是他却从来不去别的人那里偷东西，于是总有人的家里没有失窃。于是那些家里没有失窃的人家慢慢富了起来，而那个人的家里早就被偷光了，所以去他家里偷东西的人也跟着他变穷，终于这个小村庄不再像原来那样和谐。村里的人开始不说偷跟被偷，而是说穷人跟富人，但是他们各个依然都还是贼。唯一不是贼的只有开头的那个人，他死了，饿死的。”
顿了一顿，苏雁说：“p，翻译过来是黑羊，但是它还有另一个翻译，叫害群之马。它总是跟别的人不一样的，在一群白羊中总会混着一只不一样的黑羊。我觉得，我就是那只黑羊，或者说是那些不是什么好鸟的鸟身上，最黑的那根毛。但是黑毛不好听，所以还是叫黑翎了。”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他慢慢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去做什么事，那你就该试着去努力不做，哪怕最后下场跟那个被饿死的人一样，但是起码这是你的选择。不要被人强加的意志所驱使，那样的不甘会比你自己选择后的落魄而更让人觉得不堪。”苏雁鼓足了一口气大声地说了出来。
“你不懂。”Ghost听完了之后，只是仿佛云淡风轻地做了这么一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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