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危机
那个符号的纹路如此熟悉，铁亚飞当然记得。
在那神山之上，便是这个符号助自己看破虚妄。
“不要相信”。
“怎么样，铁先生，您看出什么了吗？”刑无狂关切地问。
铁亚飞不动声色地回应道：“我看走眼了，不是什么有用的信息。”
“对了，古傲的尸首，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刑无狂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才回道：“他的手指，指向了那里。”
残存的碎片正是北皇府的牌匾，那碎片上皇字沾染着飞溅的血液，令人触目惊心。
不要相信……皇卫！
铁亚飞的目光凝聚在刑无狂身上。
不等他有所表示，一队人马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领头的正是碰过面的胡一光。
他来势汹汹，看了兄弟二人一眼，对刑无狂说道：“刑大人，在下有要事相报！”
“什么事？”
“铁亚飞与秦武所带的女眷，其身份已经查明，是……”
“无影者！”
“现在她已经被我们关在监狱之中，请大人指示！”
刑无狂瞳孔微缩，周身术力猛然发动，他指着兄弟二人喝到：“怎么回事！”
二人的影像轰然碎裂，而真身竟是不知去往何处！
刑无狂脸色阴沉道：“胡一光！”
“在！”
“监狱在哪里，告诉我，你带其他三队即刻封城！”
“哥，怎么回事？”秦武被铁亚飞悄声带走，看后面无人才小声问道。
“有两个不好的消息，”淡定如铁亚飞，心中也泛起了一丝波澜，“第一，炎颖被抓了。”
炎颖的影子出自铁亚飞之手，除了瞒天过海，还有一丝先天术力，有锁定炎颖位置之用。
如今术法被破，那丝神识向他展示了炎颖目前的位置，正是官府连接的牢狱！
“第二，古傲死前留下的信息，很可能是目前的皇卫，不值得信任。”
虽然古傲没有指明具体的哪个皇卫……
但是出于谨慎，刑无狂实力再强，也不能与他结盟。
同样的，因为古傲没有指明，那刑无狂也并不一定是无影者。
此时此刻，与他正面冲突更不明智。
二人赶到官府，古寒在堂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师傅……”
铁亚飞没多言语，「震魄」即刻发动，古寒在内的官员狱卒猝不及防，逐一眩晕了起来！
说来讽刺，这牢狱竟是被亲手修葺的人给劫了。
由于是古寒亲自指定的修葺人选，铁亚飞对这里称得上熟门熟路。
极北城的牢狱也算是有些年头了，经久不散的寒石、亚飞打造的术式让这里显得坚不可摧。
路旁犯人新奇的目光和哀嚎的声音让秦武不由得侧目，铁亚飞却充耳不闻。
虽然水字诀的幻境在外人眼中繁琐复杂，但是铁亚飞七拐八拐，不多时便到了一间牢房前。
在那里面，一道略带委屈的身影缩在角落中，泫然欲泣。
果不其然，这间承载了天牢狱术式的最高级牢房内，关押着炎颖。
“炎颖！”秦武轻声呼唤。
“大哥，小武！”她转头，双手拍在牢房门口，急得眼角闪出了泪花。
术式片刻消融，秦武扛起了炎颖，在铁亚飞的带领下飞驰而去！
待刑无狂赶到官府门口，只见一片官兵陷入混乱，实力较差的甚至眩晕了过去。
他咬咬牙，「破妄」的术式凝于拳锋，一个一个地将众人的术式破解开来。
「入引术力」作为一门秘术，自然有着极为玄妙的威能。
这种功法能无时不刻地将外界的自然术力凝于内里，每时每刻都在增强自身实力。
与此相对，术力的外放十分困难，所有的术诀超出一拳之间都难以生效。
像铁亚飞「无定风波」那种超大范围的水字诀解术，刑无狂自是无法施展。
但是，修行了这种功法的人也必定有信心，一拳之内的所有人类，都不是自己的一合之敌！
他立在牢狱的出口，头也不回地问古寒，“他们进去多久了？”
古寒喘着气回应道：“大人，约摸着也有一刻钟了。”
他拉住了起身想往里走的刑无狂，“大人，里面错综复杂，要是与他们错过了……”
“他们进去找到那无影者的话需要多久？”
“如果是一般人，怕是一天也找不到，可是师傅他常年修葺，估计不到一刻钟也能……”
“你玩忽职守，还将修葺牢狱之事交给外来之人！”刑无狂压抑不住满满的怒气，“等此事了结，我定向王上奏！”
古寒张张嘴，自觉理亏，也没再说什么。
刑无狂怒视着古寒，却又想起什么一样，狠狠叹了一声，满腔的怒火消了一些。
二人又在外面等了半晌，可又过了一刻钟，其中半点动静都没有。
“古寒，这牢狱中，可有其他出口？”
“这不可能，”古寒一口否决，可又想起了什么，“除非……不对，他不会知道那个地方的。”
“什么地方？”刑无狂神情紧张。
“没有理由的，我们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啊，”古寒战战兢兢。
“到底是什么！”
“我，我们上次过炎神祭的时候，想扩张一下监狱。”
“哪知施工的官兵挖得过了一些，差点挖到城南门口处。”
“我们紧急将那里填补了，可是那里确实是整个牢狱最薄弱的一环……”
古寒懊恼不已地说，“但是这件事我们从来没外泄过，他不可能知道……”
“你在此地等着，有什么就用「烟火」通知我！”刑无狂话音未落，人已不见。
刑无狂前脚刚走，古寒便向牢狱中轻声说：“出来吧，师傅。”
三道身影从牢内走了出来，铁亚飞攥住古寒的手腕，“小古，跟我走吧！”
两刻钟前，铁亚飞发动了术式，唯独绕开了古寒。
对古寒施展的是名唤「传音」的金字诀术式。
古寒心下了然，假装晕厥，实则一直在听着铁亚飞的传音。
在铁亚飞边走边说下，他了然了前因后果。
那个雷厉风行的刑大人，竟有可能是无影者的爪牙。
而带着无影者的铁亚飞，则有着短短数语无法说清的缘由。
古寒若要是秉公无私的铁面法官，或许带着无影者的铁亚飞更为可疑。
可他若真是铁面无私，在之前刘洪涛污蔑兄弟二人的那一案，也断不会偏袒兄弟二人了。
他当机立断，选择相信了师傅，引开了刑无狂！
“这里很危险，”铁亚飞急道，“真正的刑无狂很可能被抹杀了，快跟我们走。”
“我跟你们走，能去哪里呢？”古寒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
“去找到根源，无影者和神恩的出现，绝非偶然。”
“所有的线索现在指向南方，我们总会找到始作俑者将其斩杀！”
“师傅，现在极北城处在危机的时刻，”古寒微微摇头，“我还是要在这里尽我的职责。”
“判官这个位置，是兄长指定的。”
“指定之初，也有质疑的声浪，指责我的兄长任人唯亲。”
“可是，我最后还是做到了让城内的人认可了我。”
“他们叫我古大人，但更像我的亲朋好友，城内上万人，我甚至可以一一念出他们的名字。”
“如今兄长已不在了，刑大人的身份又未明，我怎么可以抛弃我的同胞们？”
“或许在你的身边更安全，但是我有一种感觉。”
“当下……是这座城最需要我的时候。”
看着古寒坚定的目光，铁亚飞也不再坚持。
他拍了拍古寒的肩膀，带着秦武炎颖二人向着城北的大门奔去。
城南大门处，刑无狂站在城门之上俯瞰，却无任何可疑之处。
“喂，你们炎神祭的时候扩修牢狱出来的缺口在哪里，你有印象吗？”
被刑无狂随手点到的队长愣了一愣，“大人，我们没有扩修过牢狱啊。”
“炎神祭那天前后，你不知道？”
“大人，极北城虽然经济不如其他三城，但是一向平安，牢狱也没有扩修的需求。”
刑无狂心道不妙，等他赶回官府，只见公堂之上，古寒一脸肃穆地端坐其上。
“你把他们放走了？”刑无狂面寒如冰，他深知城北的护卫队定然挡不住三人。
“刑大人，”古寒拔出多年未用过的佩剑，声音清冷，“我有一事请教。”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的长兄？”
长兄？
刑无狂面含怒意：“古寒，你怎么回事，杀了古傲的凶手已经被我……”
“那只是你片面之词！”长剑出鞘，发出锵的一声，“那所谓的凶手只有你见过，不是吗！”
“你是被你的好师傅蛊惑了吗？”刑无狂拳骨耸动，牙齿咯咯作响，“我来代你哥教训你！”
瞬息之间，刑无狂欺身而近，那破万法的铁拳以雷霆万钧之势击向古寒的小腹！
护身术法轰然破碎，铁拳抵在那柔软的腹部，却未再近分毫。
古寒无力地跪坐在地，看不清表情，而刑无狂长叹一声，收回了那一拳。
他满腔的怒火远未平息，可他清楚地明白，古寒不应该承受他的愤怒。
古寒也是被欺骗的可怜人……
而真正该受这一拳的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也定会将其追魂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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