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霍无惧死而复生
云若酒每日和众大臣一样,需要穿朝服上朝议事,她穿起红色朝服,带上和男子一样的官帽,站在其中听宣听封。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更古未有的事情,不过确实十分罕见,皇帝坐在高堂龙椅之上正聊着南方水患的问题,她手拿朝笏思绪飞出了金銮殿,下了朝与窦淳亦约好了一同去芙云斋吃点心,此时她满心都是和窦淳亦见面的事情,皇帝说的话早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陛下,臣有本启奏!”大将军何进站了出来。
皇帝进来十分看中这批从临泉州回来的将领,见到何进,方才和文官们谈及水患问题时的愤怒烟消云散,“何爱卿有何事?”
“回陛下,陛下这几日对征西的功臣们多有封赏,微臣想起两年前临泉州望城一战,伤亡惨重,死伤的士兵上万,将领更是有数十位,除去云将军父子二人和一些五品四品以上的,很多人都还未有追封,臣恳请陛下,追封已故将军和将士,安抚其家人,如今我等凯旋,也希望两年前的英灵有所安息。”
皇帝表情沉重,点了点头,“何爱卿说的正是朕这几天所想的,不光你们是功臣,他们也是大秦的功臣,但人数极多,找到尸骨的还罢了,找不到尸骨的数以万计,恐怕难以统计。”
“那臣恳请陛下设英烈碑,找一风水宝地,让万民供奉,以告慰众将士在天之灵。”
“好,就依何爱卿的。”皇帝抬眼看着众臣,“这件事情就交于马军都指挥使云爱卿如何?”
云若酒听到皇上在叫自己的名字,回过神来,赶紧站了出来,还没弄明白什么是什么,只顾说着,“臣接旨!”
皇帝欣慰一笑,“那征西众将英烈碑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可有难处?”
她皱着眉头,英烈碑?给征西的将士们造碑?脑袋里迅速梳理了一遍,故作淡定,“上到将军,下到士兵,均在册有名,当初死伤严重多数并未记录,还有很多失踪将士,如今对照生还者,一一标记,除去找到尸骨有家人为其安葬的,其余全算作无尸骨已亡故的,刻于碑上,只是琐碎耗时罢了。”
“确实费时费力,这样,就让翰林院和礼部的人听你差遣,如何?“
云若酒拿着朝芴忙行礼,“臣遵旨!”
翰林院学士和礼部尚书也走了出来,“臣等定当尽力辅佐云指挥使。”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朝,云若酒两步并作一步,忙走到何进的身边,“何叔叔!”
“唉?阿酒,怎么了?”
若酒面有难色,“英烈碑的事情”
“哦,说来也是突然想起的,昨日我梦见了好些当初一起西征的兄弟,都是你见过的叔叔伯伯,心有愧疚”
“的确,当初很多将士失踪,不知是否已经战死,尸体太多,已经分不清了。”若酒叹气,“对了何叔叔!”她回头左右看看,确保无人后压低声音说,“望城之战,叔叔如今也觉得仅仅只是臧罗等人兵法高超,早就算到我们会偷袭吗?”
何进脸色突变,“阿酒,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阿酒只是怀疑,蛮越何事如此高明了?”
“你说的事情,我也想过,但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你忘记你第一次出战了吗?蛮越怎会中原的十绝阵。”
若酒坚定地说,“何叔叔,这些事情一定是有蹊跷的!”
“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是你稍安勿躁,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或许会牵扯很多。”何进挺了挺腰杆,咳了一声,“下朝了,快回家吧!”
她悻悻走进云家的马车,书琴早在里面等着,见她脸色不太好,忙问,“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回家吧!”
“姑娘,窦小侯爷身边的司南来过了,说是小侯爷在芙云斋二楼等姑娘!”
若酒提了提神,“走,回家换身衣服!”
芙云斋二楼的雅座,窦淳亦带着司南早早就坐在了那里,他用心地让店家上了若酒喜欢吃的点心,低头想着几年前两人说笑打闹的画面,嘴角露出笑意。
“公子想什么呢,这么开心?”司南瞧着,这两年很少见到他这个样子。
窦淳亦摇摇头,“没什么。”
他等得有些着急,害怕这次又见不到若酒,不断探头往门口看去。
“阿酒怎么还不来?”
司南也随着窦淳亦探头看去,“我去云府的时候,说是云三姑娘上朝去了,这会儿应该是要过来了。”
“你出去看看!”
司南刚出芙云斋的门,就撞见了云若酒带着书琴和雁笛。
“哟!司南小哥!这是去哪儿?”雁笛惯爱开玩笑的。
司南冒冒失失,瞧着面前的三个姑娘,赶紧站好,“三姑娘您可来了,我家公子等着呢!”
“淳亦哥哥来了?”
她嘴角立刻挂着笑容脚步轻快就走了进去,书琴想拦着她一些也没拦住,雁笛倒是也欢快地跟了上去。
“淳亦哥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窦淳亦就已经眼前一亮,忙站起来,“我"他刚要说话,见人还没来,又等着云若酒冒了头才说,“我点了你喜欢吃的栗子糕,还有糖山楂”
“是嘛?”云若酒一路小跑上了楼,颠儿颠儿坐了过去,先塞嘴里一块糖山楂,“嗯,真好吃。”
窦淳亦乐呵呵地看着她吃,脸一红,“阿酒妹妹,你今日不用去校场?”
若酒摇摇头,喝了一口茶压了压糕点,“不用,我也不总在校场待着,今天圣上让我做什么英烈碑,我这几日估计都要忙这个事情了!”她眨巴着眼睛,抬头看着窦淳亦,俏皮又可爱,“怎么?淳亦哥哥关心我了?”
“小丫头!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他嗔了一句。
“对了,过几日要科考了吧?”
“嗯,所以我也难得出来一趟,明日又要在家苦读了,我母亲看得紧!”
提到窦淳亦的母亲永寿侯夫人,云若酒若有所思,“嗯”
窦淳亦想跟云若酒说的话太多了,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那日的风筝,我瞧见了,我我留下来了。其实第二天我去找你了,但是,你已经不见了。”
“没事都过去的事情,提他干什么。”云若酒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不快,她知道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母亲王夫人,几年前的郢中的人多少都对她庶女的身份嗤之以鼻,王夫人是绝对不会让窦淳亦娶一个对侯府毫无用处的庶女,别说王夫人了,恐怕大部分的人也都只有这等见识罢了,“我瞧着天气也好,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放风筝去?”
“好呀!”窦淳亦刚答应完,突然又面带愁容,“不过你那风筝,我重绘了,不如下次我带上,咱们去城外放风筝!”
“也好,听你的!”若酒浅笑,有些失望,她现在确实很想去放风筝的,不过她知道,这次来见自己的事情,王夫人的耳报神肯定传给她了,窦淳亦要是现在回去取风筝,可就出不来了,那王夫人把自己的儿子当成夜明珠一样含在口中,生怕有个闪失,“那,那我们坐着聊会天吧!”
“好,我好好看看你!”
若酒听到这话,低下头有些害羞,眼神往楼下撇去。
芙云斋门口的实木门槛上坐了一个中年男人,穿得十分朴素,手边是一副双拐,店小二给那人端了一碗茶水,嘴里却还不情不愿,“你快喝,喝完好走人,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好嘞!”那人语气里带着讨好,生怕丢了这碗茶水,等他转身子过来接茶碗的时候,云若酒定睛一瞧,脑袋一片空白。
“阿酒,怎么了?”窦淳亦看她的样子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等一下!”若酒集中了精神去看楼下那个狼狈的中年男人,“他"
男人喝了茶水,双手用力撑起身子,拄着双拐困难地站了起来,仔细瞧去,他没有右腿。没错,是他!
云若酒什么都顾不得,站起来就往楼下跑去,生怕那人走了。
窦淳亦也没有弄明白什么情况,赶紧让司南拿着东西,也跟着跑了下去。
若酒追上去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走出了芙云斋,看到他的时候,背影沧桑,束起的头发也杂乱不堪,身上的衣服好像很久都没有换过了,到处是泥。
“霍无惧?”若酒喊了一声。
那人怔住,十分艰难地转过来,看着身后的姑娘。
是霍无惧,真的是他!
“霍叔叔"若酒声音颤抖,“霍叔叔,我是我是阿酒啊!”
“阿酒?”霍无惧仔细打量了一番,慢慢露出笑容,声音哽咽,“小阿酒!真的是阿酒!”
若酒走上前看着他已经断掉的右腿,“霍叔叔,你你没有死?”
霍无惧有些激动,他想快步走过来,但没有办法,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了出去,若酒一把扶住他的胳膊。
“我我终于找到你了!阿酒!我对不住你!你父亲,他我拼死也没救回他!”
父亲云若酒的思绪被拉回两年前的望城,父亲尸首异处,哥哥万箭穿心,霍叔叔断腿失踪她喉咙干疼,一股眼泪涌上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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