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祠堂惊险半日游
不得不说华瑶的第六感很准确。
因为直到第二天清晨,蒹葭子还是不见踪影。
华瑶一晚没睡安生,总觉得是出了什么事,眼见外头日光越来越盛,蒹葭子还是连根狗毛都看不到,她当即决定去白温蘅那边打探情况。
可还没等出了花木扶疏的庭院,想找的人已自己送上门。
他穿回了往日最爱的白袍,衣袂似雪,纤尘不染,只是衬得面容寡淡,没什么血气。
说实话,华越真的不适合这种冷淡清素之色。
这想法的出现只是一瞬,华瑶收拢思绪,认真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要问你!”
白温蘅劈头就是一句:“是不是蒹葭子不见了?”
华瑶大诧:“你怎么知道……啊,难道是你……”
白温蘅冷眼一瞪:“不管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都给我停止。”
华瑶不忿:“我是你养的狗吗?凭什么要对你言听计从!”
“你是不是皮又痒了?”白温蘅修眉微跳,声音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我现在能忍着不对你动手,可不意味着能一直忍下来,你别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的人到底是谁!”大概是昨天成功从白温衡手中逃出,华瑶的胆儿肥了不少:“明明是你大清早的跑到别人面前叽叽歪歪个不停!”
“我……算了,今天不是来找你吵架的。”白温蘅扶额,长长吐出一口郁气,平复了下心情,然后伸手,不甚温柔的拎起华瑶后领往屋内走。
他长她数岁,身形自然高出一大截,华瑶被他这一拎,就跟小鸡仔似的,她被迫离地,只能勉强掂着脚尖。
“你放开我,放开我!”她不停挣扎,小腰看了心急,想上前帮忙,却被白温蘅的贴身小厮乌木给拦下了。
这么一耽搁,华瑶已经被白温蘅带进屋内,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
小腰望向乌木,神色透着疑惑:“……蒹葭子是?”
乌木同疑惑:“大概……是一味药?”
***
房内,白温蘅抬手一抛,便把华瑶甩到了一把圈椅上,“蒹葭子回不来了。”
华瑶一听这话,哪里还顾得上屁股传来的剧痛,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他为什么回不来了?”
白温蘅本来很不爽,因为蒹葭子把他坑进这具身体脱不开身,自己倒是回了天界逍遥自在!所以他这回过来的本意也是兴师问罪,发泄一下满肚子怨气和怒火!
可现在,一见眼前的小姑娘慌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负面情绪瞬间化为青烟,消散了无痕。
——能让心情变好的办法果然是坑其他人!
他薄唇微扬,似笑非笑:“想知道?”
华瑶连连点头,略微有些上翘的杏眸内满满全是期待。
白温蘅唇边笑意渐深,语气极其恶劣:“那你求我啊。”
华瑶:“……”
——这个家伙,真的很像是小孩子唉!
——做事就不能成熟一点吗?还求他……啧。
华瑶心中疯狂吐槽,面上却瞬间变脸,一个飞扑抱住了他的腿,跪倒在地:“白大侠,白神君!我求你了,快发发慈悲告诉我真相吧!”
——能屈能伸,才是真正能干大事的人!
她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打着气,哭诉的更起劲激烈了,大有他不答应就要哭晕当场之势。
白温蘅大概没料到华瑶能‘低声下气’到这种地步,短暂的震撼过后,一脸恶寒的从她怀中拔出自己的腿。
“我不。”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华瑶翻脸:“你这个家伙真是毛病一大堆,不讲信用这种掉价的事也做得出!”
白温蘅怒:“我可没说你求了我就会告诉你。”
华瑶嘲讽脸:“我看你是压根就不知道吧,一大早跑来我这就是想打探消息!”
白温蘅嗤笑:“笑话,这世间怎会有我不知道的事。”
华瑶挑衅:“你要是真的知道,早就说出来了。”
“激将法对我没用。”
“你就是不知道!如果真的知道的话,那你说啊,说啊!说不出来了吧?打肿脸充胖子了吧?”
“他回天界了!”
白温蘅额角青筋直跳,实在无法容忍华瑶对他的污蔑和质疑:“他受过天雷反噬,每逢朔月元神需回灵脉温养。”
???
天雷反噬?灵脉温养?
华瑶不懂这些是什么,但她抓住了重点:“你的意思是,他把我们丢在这里,自己跑了?”
白温蘅很干脆的点头:“是的。”
华瑶:“……”
她沉默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之后才石破天惊的道出句:“我们把百枯草毁了吧。”
白温衡挑眉不语。
“反正你也不想让天君复活,与其一直跟我过不去,不如直接毁掉百枯草,一了百了!蒹葭子没办法做出起死回生的灵药,自然不存在天君回归的事了!”
白温蘅似乎被她的建议打动,顺着她的话追问:“所以?”
华瑶很干脆:“先把百枯草找出来,然后毁掉它!”
白温蘅不配合:“可我也不想和你合作。”
华瑶一滞,很快又道出句:“你很讨厌我,不想见到我,对不对?这样你更应该和我合作!”她脑子转的飞快,“你看,如果一直留在这个世界,你就会天天看到我,那画面是不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白温衡看她故意露出一脸恐惧,很不配合道:“不是可怕,是绝望。”
“反正是一个意思啦!”华瑶毫不介意的摆摆手,“但我们暂时合作,解决了百枯草的事,我就能回到我原来的世界,这样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白温衡眸光微闪,他不带暴戾之气的时候,看上去就如光滑如镜的湖面,清清冷泠,“你以为毁了百枯草,蒹葭子能放你回去?”
华瑶随口就是一句奉承:“这不是有你吗!你那么厉害,肯定能打赢蒹葭子。”
“就凭现在这副弱鸡身体?”
“……”对哦,现在的白温衡好像确实没什么战斗力……不过她的真实意图本来就只是欺骗白温蘅而已,压根没打算没毁掉百枯草,为什么要在这里认真考虑后续事宜!
华瑶思索了会儿,最终决定直接无视他这句话,“所以你是同意合作了吗!”
???
白温蘅怔了怔,有些跟不上她跳跃的思维。
——什么叫同意合作?他什么时候同意了?
华瑶眨巴着杏眸,略微上翘的眼尾带出了几分娇俏,“你知不知道百枯草可能会在哪些地方?”
白温蘅转身就走。
华瑶一呆,等到反应过来,当即飞扑,重新抱住了他的腿!
白温蘅步伐一滞,被她拖得差点摔倒。
他怒:“你干什么,放手!”
华瑶紧紧抱着他的腿,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
他威胁:“再不放手我不客气了!”
华瑶豁出去了:“你不答应我就不放!要打就打,打死了我尸体也要挂你身上,绝不放过你!”
他:“……”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白温蘅被她气的几欲吐血,老实说,这种打又打不走,骂又骂不跑的人最烦了,根本拿她没辙!可就此妥协心里又很憋屈!
他面上风云变幻,忿忿瞪着她,企图用眼神将她杀退,可华瑶刷的低下头,将将避了开去。
他瞪了半天的结果只能是眼酸到爆,眸中波光粼粼。
白温蘅抬手,揉了揉疼痛难忍的眼睛。
华瑶感觉到头顶杀人的视线消失,小心翼翼问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找?”
白温蘅没好气:“你起来。”
华瑶执拗:“不,你先答应!”
白温蘅:“……知道了!赶紧给我滚起来!”
***
庄严肃穆的祠堂还是如之前一般静谧,华瑶和白温蘅小心翼翼的绕过门前守卫,从侧面翻墙而入。
“百枯草真的藏在这里?”华瑶四下张望,无比谨慎,生怕被人撞见。
白温蘅勉强嗯了声,“之前你在这里接受盘问,我闲着无聊,就在周围转了圈……百枯草就在里头,你自己去拿。”
华瑶被他坑了太多次,闻言难免有些半信半疑,白温蘅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大概是想说她既然不相信,为什么还要跟自己过来!
“我、我这不是谨慎起见嘛!”华瑶底气不足道:“要不,你把百枯草取出来,销毁的事交给我。”
白温蘅冷笑:“你倒是挺会安排。”
华瑶只当没听出他的话外音:“好说好说……你快去吧,我在这等你!”
白温蘅一声冷哼,宽袖一拂,颇带着几分怒意的走进了祠堂内室,不多时,他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个一尺来宽的紫檀木盒。
那紫檀木盒上雕有繁复纹路,外缘镂空,中间镶嵌着一整块蓝田美玉,玉上刻有遒劲凝重的古纂。
华瑶惊艳于木盒的精致做工,翻来覆去的观摩了好几遍才将注意力投到那三个古纂体上,“这上面写的什么?”
白温蘅:“……你是文盲吗?”
华瑶:“……”
她又不是专攻汉文学领域,不认识古篆很正常啊,怎么就成文盲了!
再者说了,原来的那位华二小姐可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她也没有关于这种文字的记忆,这就说明了这种文字并未在这个世界推行。
既如此,他有什么资格鄙视她!
想通这一点的华瑶底气瞬间足了,正欲反唇相讥,大战他三百回合,可白温蘅抬手一抛,面无表情的吐出句:“百枯草。”
精致奢华的紫檀木盒凌空飞来,华瑶有些手忙脚乱的接住,来不及发怒,就被他给顶了回来,“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
之前说好了,他取东西她销毁,分工很明确。
——百枯草?!
华瑶一听到这三个字眼神就亮了,忙不迭的打开木盒,一支浑身漆黑光亮、细柔似蒲草之物赫然出现在眼前。
——简直就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短暂的惊艳和兴奋后,她想到了个问题:“……等等,不对,我记得蒹葭子说过,百枯草是一张药方。”
可这盒子里的……是用玉仿制雕出的假蒲草吧!?
“大少爷,二小姐,你们在这做什么?”
管家的声音突然从旁传来,白温蘅和华瑶下意识望去,便见灰衣布袍的中年男人惊讶站在廊下,似乎对他们的出现很是意外。
忽然,他目光一移,注意到她手上拿的东西,面色大变:“二小姐,你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
管家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到华瑶面前,一下就把紫檀木盒给夺了过去。
“唉……”华瑶下意识想要阻止,可白温蘅暗中拉住了她。
华瑶不解:“你拉我干嘛?”
白温蘅:“闭嘴。”
华瑶:“……”
干嘛又凶她!
管家将木盒带回祠堂,等出来的时候,手上空空,只是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二小姐为何要将祭品取出?”
“啊?”华瑶懵逼,很想说那不是自己取的,不过白温蘅这家伙,为什么不说这东西是祭品啊啊啊啊啊!
管家不赞同道:“供奉给列祖列宗的东西,不能妄动,否则会引来灾祸!”
他是华轩的心腹,地位自然不能同日而语,训斥起他们俩的语气就跟教训孙子一样,华瑶唯唯诺诺的应着是,心里却存着一丝担心,生怕白落蘅原地爆炸,幸好她的猜想没有实现,白温蘅一直沉默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管家见状,情绪也稍稍缓和了些,华瑶一直在关注他,此刻见他稍有松动,便立即问了句:“方才那个……真的是百枯草吗?”
管家惊诧:“二小姐是糊涂了吗?真正的百枯草怎么可能被当成祭品。”
华瑶:“……”
她!就!知!道!
华瑶的目光如剑,恶狠狠的射向白温蘅。
后者坚决贯彻沉默是金,连头也没抬过一次。
“自从前任城主突然暴毙后,百枯草的下落就再无人得知……看我,说这些做什么,大少爷,二小姐,你们不能在祠堂久留,免得惊扰了列位祖宗,快出来吧。”
华瑶跟在管家身后,不解道:“为什么要造一个假的百枯草做祭品?”
管家解释:“百枯草是我们北定城的镇城之宝,城主说,唯有珍贵到极致的东西,才配当做祭品。”
华瑶:“???”
这什么鬼逻辑?中二病吗?可这百枯草是假的啊,虽然黑玉很罕见,可这种造假物品怎么就成了珍贵到极致的东西呢?
管家把他们俩送出了祠堂,华瑶走在回去的林径上,若有所思:“我觉得,锦夫人一定知道百枯草的下落。”
白温蘅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于是华瑶尽情的说着自己的猜想,掰着手指头分析给他听,“你看,锦夫人是华岚的夫人,他们俩是青梅竹马,结婚后更是如胶似漆,华岚一定不会瞒她任何事……何况华岚死的时候锦夫人就在他身边,他完全有可能在咽气之前将百枯草的下落告知锦夫人。”
白温蘅静静听着她说完,很是平静的反问了句:“所以呢?”
华瑶笑着搓手,不说话。
白温蘅:“……有屁就放。”
华瑶满脸讨好:“所以又要麻烦你了呀。”
白温蘅修眉微动:“锦夫人已经动身回了普济寺,说是我这‘儿子’最近戾气太重,要去为我消灾祈福……你要是敢说让我追去普济寺,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华瑶当即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转而道出句干巴巴的‘锦夫人确实很在乎华越。’
说到这,她不免感慨:“等你离开后,华越会回来吗?”
“我现在感觉不到他的灵魂。”白温蘅的语气很淡,稀松平常的就像是在说今儿个的天气不错:“如果你只是指这副身体的话,短时间内还是能保持不变的。”
不过久一点就不行了,毕竟失去了灵魂的身体总归逃不过腐烂。
尘归尘、土归土,所有的一切……都要回归原点。
华瑶嘴角微抽:“……没有灵魂那还叫‘回来’?你不如直接说他早死了。”
白温蘅纠正道:“不,是灵魂消失,他的身体还是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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