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病里梳头恨发长3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江若华和邓淑兰谈的很高兴，把时间都忘了。等明峻峰和江若华回到家时都快中午了。刚一进门，江若华的手机就响了，她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接电话了。
明峻峰提着购物袋走进厨房，把袋子里的东西都一一拿出来。他听见了江若华在客厅里打电话的说话声：“峻峰啊，没有，还没有女朋友呢……是啊，他早晨是去海边玩儿了……是，是和他表妹一起去的……不是女朋友，是他表妹，我姑妈的孙女……不会吧，你一定看错了，不可能，我们小峰还没谈……啊？掉到海里去了……”
明峻峰知道早上的事情已经败露了，不知道是谁正在幸灾乐祸的打电话向江若华报告。他急忙一溜烟儿的钻进自己的房间，并且紧紧关上门。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这一次他可丢人丢到家了！
“小峰，你锁门干什么？把门打开！”江若华在外面敲着门大喊道。
明峻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房间里颠着脚，可是听到江若华的命令，他却不得不把门打开。
“今天早上你和姿薇到底干什么去了？”江若华气势汹汹地瞪着明峻峰问，“有人说今天早上在海边看见你了，一个女孩儿又唱又跳地向你求婚？是真吗？”
明峻峰还没开口脸就红了，他吞吞吐吐的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江若华一看他的表情，心里就明白了：“这么说是真的？难道那个女孩儿是姿薇吗？”
“那只是姿薇在开玩笑。”明峻峰搪塞地说。
“开玩笑？在家里怎么开都行，为什么非要到外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胡闹，让人家笑话，你们不嫌丢人吗？”
“妈，姿薇年龄小、不懂事，她平时任性惯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她会那样做。”明峻峰委屈地说，然后他又埋怨道，“是谁给您打的电话呀？怎么那么多嘴多舌、爱管闲事？”
“哼，你们既然能干出那种事来，还怕人家说吗？”江若华狠狠地用食指戳着明峻峰的额头说，“怕人家说你，你别跑去海边给我丢人啊！”
“妈，这事儿不怨我，我事先也不知情，这都是姿薇一厢情愿。她非要那样做，我有什么办法？”
客厅里突然传来了关门声，明大鲁回来了，他走到江若华身旁充满期待地笑着问：“中午吃什么饭，老婆？”
“你就知道吃饭！”江若华生气地说，“你也不问问你儿子都干了什么好事？”
“怎么啦，峻峰？你干什么了？”
“你儿子今天早上跑到海边像个发情的动物似的又唱又跳，让我的同事都看见了。真是丢死人了！”
“峻峰在海边又唱又跳？”明大鲁细长的眼睛不由得瞪得溜圆，他惊愕地说，“这怎么可能？峻峰从来不会唱歌跳舞啊！”
“妈，我什么时候在海边又唱又跳了？”明峻峰哭笑不得地说，“都是姿薇干的，我事先根本不知道！她非要那样做，我有什么办法？她只不过是闹着玩儿，妈，您就别大惊小怪了。”
“你别想蒙混过关，把这件事仔细的给我说清楚！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没什么可说的，真的！您不是都知道了吗？就是姿薇和我开了个玩笑，可能别人不知道我们是兄妹，所以就把我们当成谈恋爱的了，就是这么回事。”
“开玩笑？那她为什么说‘我爱你我要嫁给你’呀？哪一个正常的人会开这种玩笑？”
“啊？”明大鲁惊奇不已，“峻峰，姿薇说她爱你了？在大海边上？当着好多人吗？”
“嗯。”明峻峰红着脸点了点头。
“哈哈哈，”明大鲁忍不住放声大笑，“现在的女孩儿真开放啊，比我年轻的时候还大胆！我那时候都和你妈结婚了，还不好意思对她说什么‘我爱你’呢，姿薇才多大呀，就敢说……”
“哎，不对呀！”他忽然收住笑容说，“你是她哥哥呀，她怎么能爱你呢？”
“就是啊。”明峻峰愁眉苦脸地说。
“这孩子，真是太任性胡闹了！”明大鲁沉下脸生气地说，“她怎么能跟自己的哥哥说这种话？不行，我得告诉姑妈，让她说说姿薇！”
“您千万别告诉奶奶！”明峻峰急忙说，“我已经告诉姿薇那是不可能的，没有必要告诉奶奶。本来这只是一件小事，如果让奶奶和叔叔知道了，那就变成大事了，反而更麻烦。”
“姑妈知道了有什么用？她能管得了姿薇吗？”江若华对丈夫说，“怪不得她说什么也不出国留学，原来她早就开始打咱们小峰的主意了。”
“这怎么能行？”明大鲁皱紧眉头说，“上大学是她自己的事，怎么能牵扯别人呢？难道等她将来后悔了就怨我们小峰吗？”
“爸爸，您不用担心，我已经对姿薇说明白了，我和您想的一样，我也是这么对她说的，上什么大学是她自己的选择。再说，就算她不上大学我也不会和她结婚的。我想她会重新考虑留学的事的，反正现在也不晚，还来得及。”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轻率？做事一点儿也不考虑后果！幸亏她看上的是你，要是别人，人家不早就把她给拐跑了？这孩子真不懂事！”明大鲁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他又转身对江若华说，“行啦，就这样吧，咱们还是吃饭吧，我饿了。”
“还没做饭呢。”
“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做饭？”明大鲁又大吃一惊。
“今天上午我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熟人，好久没见面了，结果一说话把时间给忘了。”
“那我中午吃什么？我下午还得上班呢！”
“给你下方便面吧，下方便面快。”
“今天是星期六，峻峰还在家里，你竟然让我吃方便面？”
“那有什么办法，等我做好饭都到晚上了，要不你就等到晚上再吃？”
江若华一扭身走出了明峻峰的卧室，明大鲁急忙紧跟在她后面说：“那好吧，我就吃方便面。”
明峻峰关上门，像泄气的皮球似的倒在床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来这句话到什么时候也是真理。这一天太倒霉了，从一大早开始干什么都不顺利。让别人取笑还不算什么，可最大的麻烦是以后他和姿薇该怎么相处呢？出了这种事之后他们之间总会有挥之不去的尴尬，就算姿薇是一厢情愿，可是现在他也没法置身事外了。
明峻峰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越想越头疼，越想越难受。
“小峰，方便面下好了，快来喝。”江若华在客厅里大声喊道。
“我不喝了。”明峻峰躺在床上大声回答，“妈，您先吃吧，我睡一会儿。”
“不吃饭怎么行啊？吃了饭再睡吧。”
明峻峰没有说话，只是用枕头使劲盖住自己的头。他不想听见任何声音，只希望能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觉，睡醒之后把一切烦心事都忘掉，重归正常的生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他听到了手机的铃声。他把蒙住头的枕头掀掉，有点儿惊恐地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如果是姿薇打来的电话可怎么办？
电话响了好几声之后，他才伸手把它拿起来一看，原来是明秀珍打来的。虽然不是姿薇打来的，可是明峻峰依然非常忐忑地接通了电话——
“峻峰，是你吗？”明秀珍在电话里问。
“奶奶，是我。”他赶紧坐直身子说。
“你现在在哪里呀？”
“我在家里呢。奶奶，姿薇回家了吗？”
“回来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外面回来以后就老是哭，也不吃饭。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说。峻峰，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们早上去玩的时候出什么事了？”
明秀珍的语气充满担忧疑虑，明峻峰只好如实招来：“奶奶，早晨在海边，我们吵架了。”
“为什么啊？”明秀珍吃惊地问，“以前你们从来都没有吵过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明峻峰左右为难地想着，突然他看到了墙上的油画，立刻眼前一亮！
“因为早晨在海边我们遇上那天戴着姿薇丢掉的项链的那个人了，姿薇认为她就是小偷，可是经过我的调查后证实项链并不是她偷的。姿薇认为我让她逍遥法外了，所以我们就吵了几句。奶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原来是这样，”明秀珍语气缓和下来说，“这不是你的错。姿薇的项链已经丢了两年了，又不是刚丢的。哪能因为人家戴着那条项链就说人家是小偷呢？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能诬赖好人的。你做的对。峻峰，难道你们吵架就因为这个吗？还有别的事吗？”
看来老人家毕竟生活经验丰富，对事物洞若观火，不是那么容易就对付过去的。可明峻峰只能说：“没别的了。”
“那好吧，姿薇就是太任性了，就为这点儿小事值得哭上一天吗？真是小心眼儿。”明秀珍挂断了电话对坐在她对面沙发上的何美雅说，“峻峰说没什么大事儿，他们俩闹别扭是因为姿薇丢项链的事儿。她非让峻峰把戴她项链的那个人抓起来，峻峰说证据不足，不能抓。没想到可巧今天早晨他们在海边碰到那个人了，结果两个人就吵了一架。”
“就为了这个？”何美雅不相信的质疑道，“峻峰说的是实话吗？”
“峻峰从不撒谎的。”虽然明秀珍嘴上这样说，但她心里也有些半信半疑。
“哼！峻峰肯定对薇薇说难听的了。”何美雅生气的说，“否则薇薇怎么会这么伤心啊？我还从来没有见她哭成这样呢。”
“峻峰顶多跟她讲讲道理，还能说什么难听的。”明秀珍叹了口气说，“姿薇太任性了，我们太娇惯她了。她在家里可以为所欲为，可是在外面人家谁会任由她摆布呢？洪波工作忙，你平时没事的时候应该多和姿薇谈谈心，教她一些做人的道理。她马上就要上大学了，总不能老是像个孩子似的那么任性，将来一不小心会吃大亏的。”
“妈，薇薇不是任性，是单纯。”何美雅不高兴地说，“她的心眼儿哪有峻峰的多？不管怎么说峻峰也不该让她这么伤心！他是哥哥，而且薇薇从小就对他那么好，什么好吃的都分给他，让他抓个小偷怎么了，难道不应该吗？他本来就是警察！”
“就算是警察也不能随便抓人啊，他们也得按法律办事。如果警察随便诬赖人，那他们今天诬赖张三，明天诬赖李四，后天就会诬赖你，诬赖我，诬赖任何一个他们想诬赖的人。所以人必须要讲理，讲理对于人来说是最基本的。姿薇也不小了，你们不能总是把她当成小孩子惯着。你是当妈妈的，教孩子讲理是你的责任，你不管谁管？”
何美雅挺直腰板儿像示威似地说：“妈，薇薇虽然任性点儿，可她从来也没闯过什么祸，也从没给家里惹过麻烦。我看峻峰肯定没说实话，如果真像他说的那么简单，那薇薇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这正说明她长大了。”明秀珍意味深长地说，“小孩儿最喜欢受委屈的时候向妈妈告状，可是大人正好相反，高兴的事都愿意告诉别人，可是不好的事儿就不愿意对别人说了。”
“是啊，”何美雅把抬高的下巴低下来，这次她非常赞同婆婆的观点，“薇薇就是这样。让峻峰欺负成那样还什么都不说，这傻丫头，跟自己的亲妈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不告诉我实话，我怎么帮她呀？”
“孩子天真幼稚、不谙世事，可是大人总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只隐藏在内心里的东西。可能这就叫隐私吧。不管是峻峰还是姿薇，即使他们不愿意告诉我们实情，我相信他们也不是要故意欺骗我们，可能是实在说不出口吧。”
明秀珍若有所思的看着放在茶几中央的玫瑰花，昨天含苞待放的红玫瑰今天已经绽放了，娇艳的花瓣上还带着早上她喷洒的水珠，如古词中写的那样：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
听说英国人把玫瑰花、蔷薇花和月季花都称为玫瑰。明秀珍深切的希望她的蔷薇，无论身处何方都只拥有美丽快乐，而没有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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