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突破口
一场秋雨一场凉,那日午后蒋睿办完事出宫,竟感觉到一丝凉意。
他手下的人做事利落不留痕迹,此时晏晏已被困在宫中地底的密室之中,计划在景安离京后就将她扔到城郊的乱葬岗里埋了,就和处置她爹的路数一模一样。五年前蒋睿在宫中无意间发现了一条密道,通往前朝所建的地下广阔迷宫中,简直是上天赐给他的工具。
蒋睿在雨中慢慢走上马车,心中甚是满意,他喜欢安排与观赏如此戏剧性的场景。
不过更让他头痛的还有温宁,她本是他手里用来牵制李庚的一颗棋子,以偶遇的方式安排与之相识,却假戏真做过足了太子妃的瘾,居然还想着摆脱他的控制和李庚好好做夫妻......无知的傻女人就是喜欢想当然,他耗了那么多心血牵制住李庚,岂能随随便便毁在一个女人手里?既然都到这个地步,李庚这个太子也别想当了。
蒋睿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在颠簸的马车里思考如何将她和李庚折磨得生不如死。
回了府上还没坐踏实,景安就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他皱着眉头呼吸不匀,有些疑惑地盯着蒋睿。
这傻小子又是为了温宁的事找他商量?他微笑着招呼景安坐下,给他唤了茶,才不紧不慢地问,“瞧给你急的,怎么了?”
“你们从宫里回来了?”景安开口就问。
蒋睿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嗯。”
景安有些焦虑,似乎在斟酌自己的话,“你把玉佩还给晏姑娘了?”
蒋睿狐疑地皱起眉头,再次含糊地“嗯”了一声,立即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怎么了?你不会是真的看上晏晏了吧?”
景安并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她在哪?没和你一道回来?”
蒋睿有些想不通景安为何如此担心,只得叹了口气,故作诚恳地老实交代,“事实上那玉佩没要回来。”
“此话怎讲?”
“进宫后我放心不下庚儿,便先去了东宫一趟,让晏姑娘在承瑞宫附近等我,哪知道这雨越下越大,庚儿那边又拉着我不放,一耽搁就是小半天,她傻等着也不是事儿,索性就先出宫了。”
景安的眉头一直皱在一起,盯着镇定自若扯着谎的蒋睿,似乎想把他看个透彻。
蒋睿心头却异常轻松,前前后后他都早有准备,继续摆出一副烦恼的样子抱怨着,“你可能不了解,晏姑娘以前也是官宦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姐,哪能受得了在雨里淋一两个时辰,她托了个宫女上东宫带话给我,说先回她伯父府上,改日等雨停再进宫,喏,这就是原话。”
“你今日真是奇奇怪怪的。”他喝了口茶,补充说,再次打量了景安一番,“哟,还真惦记着别人家姑娘啊,算了,你要是不信,我将那小宫女找来同你当面证明。”
景安摇摇头,努力掩饰起焦虑的内心,咧嘴笑道,“我就是好奇那稀世玉佩嘛,也想看一眼沾沾仙气儿。”
还好蒋睿并不知道金轮在五年前早已归平安谷所有,那是个行走江湖的大侠在重病痊愈后特地送上感谢谷主景泰来的,而老爷子对这东西毫无兴趣,随手便扔给景安把玩。
他完全没有在乎玉佩,满脑子都是晏晏的安危。
“你早说啊。”蒋睿松了一口气,随后话题一转,邀他晚上一起去乐坊听曲儿。
景安果断摇头,“今日主要是跟蒋兄来道别的,在府上叨扰了好一段时日,我想着该回平安谷了。”
蒋睿心中的一块大石瞬间落地,景安这傻小子终于死了这条心,不再一个劲地纠缠温宁的失踪之谜,可他嘴上还是万般挽留,“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想让你再多留些日子,咱们哥俩好好叙叙旧呢。”
可他决绝地说东西都收拾好了天黑前就起程。
分别前,景安万般嘱咐,“蒋兄,宁儿的事还请你多多留心,若有什么进展,或是打听到她的下落,定要第一时间告知我!”
******
傍晚时分,景安离开了将军府,没来由地,他突然在闹市的一个岔路口停下,不远处有间面馆,凉棚底下几个大汉正在喝茶聊天,昨日,他和晏晏就是在此分别,害他提心吊胆了一整天。
景安皱起眉头,莫名心慌得很,或许是最近遇上的诸多怪事让他越发小心翼翼,甚至到了看不到平安出宫的晏晏就无法踏实离开的地步......他拉起缰绳让马儿转了个方向,穿过街市朝晏郁光府上飞奔而去。
开门的是正要出门的晏曼,她朝景安飞速扫了一眼,生硬地问,“公子找谁?”
“请问,晏晏回来了吗?”景安根本没注意她,急急忙忙迎头就问。
晏曼一头雾水,意识到他是来找晏晏的,迅速摇头说,“她不在。”
景安心中涌上不祥的预感,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公子是堂姐的朋友吗?要不进来说吧。”她吞吞地说,一抬头,人已经驾马而去了。
晏曼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头空荡荡的,这俊朗的公子和以前的蒋睿一样,都像蜜蜂般围着晏晏转来转去,让她内心不服的火苗越烧越旺。
景安骑马穿梭于闹市间,或许晏晏只是在出宫后跑去集市上闲逛去了也不一定......
夜幕降临,城中灯红酒绿,景安的视线检视着流光中掠过的一张张面孔,可还是没有找到那张熟悉的脸,偌大的京城,她到底在哪?
眼看着夜深,他又去了一趟晏府,这次恰好遇上了她的堂兄晏昌。
“你就是她那位朋友啊!哎......”晏昌说着愁眉不展,“她这会儿还没回来呢,我这不正要出门找她么!你说这姑娘家的,大晚上能跑哪儿去?”
景安心头一沉,“这么说,她从早上出门后就再没有回来?”
“是啊,”晏昌打了个哈欠,“傍晚之前不是一直在下雨么,我也没法出门透气,就连个陪着说话的人都没有......”
景安把蒋睿关于晏晏早已出宫回家的话向晏昌又复述了一遍。
晏昌的五官瞬间拧了起来,“什么?中午前就出宫了?白天下那么大的雨,她能去哪啊?不会是......公子,你说我要不要报官?”
景安想了想,又问他晏晏平日里喜欢去那些地方,可晏昌含含糊糊也说不出什么,“她一个姑娘家的,平日大概都待在家中,而且,景公子你是不知道,我们两家虽说是亲戚,但这些年真挺疏远的,我爹那人吧,不喜欢和朝中要员走得太近,就算是自己的亲弟弟也......后来又发生了那种事,你看......”
他唠叨个不停,景安心头焦急根本懒得听,只得打断他,“你先去衙门报官,再叫上家丁连夜四处找找,我再去一趟将军府,毕竟当时是蒋睿带她进的宫,他那儿或许还有什么线索。”
晏昌点点头,无条件地服从了他的安排,迅速钻进门里去召集家丁倾巢出动。
******
深夜的将军府四周一片静谧,景安将马拴好,刚准备朝府上大门走去,一个黑影突然从旁边冒出。景安恰好身处暗处,那人似乎没看到他,疾步来到了将军府门外,他只好迅速转身躲到旁边的石狮子后头。
那男人来到门口并没有敲门,而是出乎意料地从口中发出三声猫头鹰一样的叫声,在泛着凉意的夜里把景安渗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片刻沉寂后,将军府的大门吱地一声从里面开了条缝,里面的人像打哑谜一样开口问他,“没带尾巴吧?”
景安听出那是于顺的声音,他是将军府里的门客,因为和蒋睿年龄相仿,又能说会道,深得蒋睿赏识,颇有成为他亲信的势头。
门外的男子看了看四周,连只过街老鼠都没见着,对于顺的怀疑有点生气,摇头粗声粗气回答,“别啰嗦了,这么晚叫我来有什么事?”
“姓晏的死了吗?”
“还......没。”
于顺有些生气,并没有把粗嗓门男子迎进屋的打算,接着二人在在门口开始用更低的声音耳语起来,景安竖起耳朵才费劲地听到于顺说,“主子说了,今晚就把她处理了。”
“这么快?”粗嗓门有点讶异地问。
于顺有些不耐烦,拔高声音道,“哪这么多废话,主子让你办你就办,等过了子时,街上连只鬼都没有,到时候,你从南边那个出口大摇大摆把人拖出去赶紧处理了。”
“那之前那个呢?”粗嗓门语气里有些不满还有些无奈。
“主子没说,既然还没开口,那就先关着随你们处理,别弄死就行。”于顺不耐烦地说,二人又低低说了几句,很快结束了对话。
景安缩在石狮子底下,一边按压手腕上的大陵穴一边调整着急促的呼吸,待心跳恢复了正常他才慢慢从阴影中走出。
人算不如天算,震惊之余,景安庆幸自己没有来早一步或是来晚一步。
还有,蒋睿和晏晏到底有什么过节?
此时定要紧紧跟着那个人,景安的脑袋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景公子?”他身后不远处突然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景安回头一看,一个穿着一袭漆黑夜行衣陌生的小姑娘站在树下,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说实话,这一声把景安刚平复的心跳又惊得剧烈加速,他的手已经下意识握住腰间的剑鞘,“你是谁?”
小姑娘依旧是一脸的平静冷漠,警惕地检视着周围,再次确定没有其他人才迅速走到景安跟前,用极小的声音对他说,“景公子,韶妃娘娘要见你。”
景安翻翻眼睛,霜姐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再一扭头,那个粗嗓门男人早就不知跑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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