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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家老小皆成棋,抬手落子判诸君。


  

  车辆缓缓行进,大军庄重,一路无话,王欣都觉得压抑而没有跟来。

  一路进了皇宫,没有官员来看,这个时候是没有几个人顾得上苏宁这样一个小角色的。

  刘昆穿黑色甲胄,提六尺长剑,脸色漠然,队伍在斗驚宫门口停了下来,没去佞贵阁,显然是一些人的安排。

  不过当车马停下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静时,刘昆最后也没崩住,先于开口。

  “二皇子信你,未反抗便被囚禁斗驚宫,先生说苏姜几日攻打皇城就有转机,为什么还无半点动静?”

  骑着高头大马,刘昆按捺不住,他的语气很冷冽,似乎下一刻就会穿帐帘刺杀苏宁。

  马车内,却一直没有传出声响。

  “殿下如此信重与你,曲膝共谋天下,你就是这样报答知遇之恩的?”

  刘昆低吼。

  他仗剑上前,掀开半掩的车马门帘,怒意难平,整个禁军队伍被他突然的举动索拉的骤停。

  “苏一垢?”

  待看见马车内一幕,刘昆差点栽倒在地。

  只见那无时无刻都在保持自己风度体面的男子正扯着鼻涕泡呼呼大睡。

  “噹……”

  刘昆怒的一剑斩开拉车的锁链,整个马车倾斜,车中人噔噔噔的就滚了出来,苏宁在地上连滚数周,直到马腿下才被挡着,瞌睡醒了大半。

  苏宁狼狈的站了起来,这场景颇为滑稽,但没有人笑,禁军的素养可见一斑。

  “轰……”

  “喝……”

  尘土飞扬,禁军千人立枪笃地,大声整齐的喝道,军人铁血看不惯,威吓苏宁!

  揉了揉腰枝,一脸温润的男子毫不觉得自己丢了尊严,看了一眼刘昆,嘴里蹦出差点气死他的话。

  “何事?”

  这种不咸不淡,冷静沉着恰恰是刘昆这个禁军统领最为缺乏的。

  ……

  “噹……”

  刘昆扔下长剑,一步压了过来,揪起苏宁衣领就想打。

  “呀呀呀……气煞我也!”

  他大呼,最后才想起萧远山让他善待苏宁,没有出手。

  “你说,今天你要说不出怎么让殿下从斗驚宫出来,本将打死你……”

  刘昆可不是危言耸听,他高接近七尺,越国中难得几个将军与他过百战,一巴掌下去,苏宁不死也残!

  “在此地说么?”

  苏宁笑……

  “此千人皆我心腹,无家室宗族,没有外人……”

  刘昆也还算耐心,这些禁军没有家人宗族,不会被人抓出漏洞引做内奸,是可信任之人。

  苏宁点点头,他并不觉得一个越国大将军会连一千个亲卫都没有,那般不可谋。

  “太子殿下只是囚禁了远山,不会动杀念……”

  刘昆没有打断,不过还是一脸戾气,没有丝毫转变。

  苏宁点头确定自己的说法:“远山比萧谅在朝中时日多,十年之久,太子也有一众死党忠臣,不过哪里会有远山势力盘根错节。”

  “此际被囚斗驚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倒是给我说说哪里有生路可言,如今不过一时稳固,狗屁不通!”

  刘昆怒啊,就是苏宁让二殿下不反抗而被囚禁的,如今他也搭进来了,也是要送往那里,此去瓮中捉鳖,哪里有活路可言?

  “咳咳咳……”苏宁被摇来摇去咳嗽不止,他抓住刘昆手,稳住自己身形说:“一垢去自然有一垢的道理,一垢与远山谋越国如此多年,难道还不定一个东宫太子!”

  苏宁扯开刘昆手,喝到:“将军武力天而动,可知这些谋划要置之死地而后生,要是如今就冲出去斩了萧谅登临帝位,那城外苏姜十万大军你要如何?”

  苏宁说的刘昆一愣,他就存着这个心思呢。

  “那你要如何解京城之围。”

  刘昆还是担忧。

  “王跃算计苏宁如此久,自然有一些办法能够拖延,不日就可等到援军。”

  苏宁脸色不定,说的话语让人难以信服,他们难道要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如今尽心辅佐太子的人身上?

  “什么援军?”

  刘昆眼色一凝,问道。

  “何行舟……”

  苏宁说出那个人名,刘昆一时都没有反应,在他看来,众多将军里,就只有这个人最不可能,他镇守的可是千惊关,虽离帝都最近,却最不可能,那是外御西北的最重要关隘。

  千惊一破,整个中央越国大门就等于大开,蛮族一个月就能打到如今自己站的地方来。

  “可是如今西北蛮族在那里逼迫着。”

  “但他不得不回来……”

  苏宁转身,向着辉煌大殿而去。

  ……

  ……

  苏宁是与蛮族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这是流涯知道的,但是当流涯遇见从千惊关冲回的大军时,也几乎笃定,苏宁绝对是蛮族的重要人物。

  流涯并未直接遇上,他在高山之上见到的,八万大军在很远的地方“蠕动”着,像一条蚯蚓似的,很是引人注目。

  何行舟真的放弃千惊关了,那是古来少有的危险关隘,极其易守难攻,西北蛮族图谋多年,从未跨越过这座关口。可见其是怎样的险峻坚固。

  而如今,苏宁只是放出自己成婚消息,夭夜就急率兵而攻,僵持不下之时,苏姜却叛变了。

  这是一个大转折,很可能改变如今的八国局势,让天下动荡,何行舟有两个选择,不救京城,等着越国异姓,可以保住越国领土的完整。

  其二就是千里弛援,不顾一切,带着巨大的怒火,冲杀苏家军。保住越国皇室血脉。

  何行舟为智将,自然知道只有他一个人援助才能千里迢迢半月赶回,而舍弃了重甲的军队,却能大大缩短时日,所以他没有犹豫,不甘放弃千惊关,但还是不得不放弃,他来了,带着滔天怒然,苏姜一反,他越国丢失的不是一座关隘,而是将整个越国放在西北蛮族刀口之下。

  “听摇……此一败,我早晚还回去。”

  千惊关还是破了,苏姜将行反叛,何行舟惶惶不可终日,蛮族军师听摇怎样才计,要不是有固若金汤千惊关,蛮族早就直下东南,攻杀长安而去。

  何行舟退走才一日,听摇就攻打,直下东南,追杀何行舟。

  蛮族将领当然不知道何行舟为何弃关,真的如打了大胜仗一样豪气干云的追讨。

  ……

  “一垢,当真不负我流涯……”

  流涯笑,当年他遍寻天下,其实只是为了谋求一个对手,如今终于有一人可以入眼,让他热血沸腾。

  坐梅园而已,方寸之地,一场婚约,王苏两家反目,苏姜反叛,夭夜攻千惊,何行舟弃关弛援。

  蛮族不废一兵一卒,千百年来,望洋兴叹之处,苏宁一道计策,轻而易举取下此关!

  “看来不仅仅只是魏国有一些好处!”

  流涯的语气张扬,站在高山之上看下方浩浩荡荡大军,想起苏姜。

  “为何会这样?”

  自从认识苏宁,流涯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也从来没有想通过。

  “苏宁为何算计苏姜?他为何投靠蛮族?”

  身后,司马千潯跟来,亦然看见山下奔腾不息的军马。

  她之所以认为苏宁不是草包,全因面前男子,那人隐藏的太好,好到苏姜可能至死也不明白为何。

  不过这两个问题是最解释不通的。

  父子,没有什么大变故,怎会反目?

  蛮族,一个最没有前途的去处,苏宁为什么选择那里?

  流涯的眼帘垂下,抚上衣袖,整理着,呢喃道:“如果,苏宁本来就是蛮族呢?”

  “怎么可能?”

  司马千潯摇头,都差点笑出来。

  但随即她大惊失色,惊恐莫状,脸色大变,几乎颤抖的想到:“苏姜,十八年前,是从蛮族过来的。”

  “苏姜?”

  她惊声尖叫。

  “他从来都说自己是越国人,军功卓越,又有谁会怀疑他?”

  流涯冷笑……

  “可是苏宁又怎么会知道?”

  司马千潯还是难以置信。

  “呵呵……”

  流涯大笑,看向山川大地,世间本来就如此之多古怪,为何要追根究底。

  重要的,他有一个对手了!

  如此而已!

  ……

  ……

  “你来了?”

  斗驚宫里,二皇子笑意连连,煮茶相迎。

  “一垢是如何知道会与我在一个宫殿关押,圣旨可是写的佞贵阁!”

  二皇子一身轻纱,青衣珊珊,披头而坐,他仰头看苏宁,不得不说,即使心底很惧怕苏宁,但得承认,萧鸣白很佩服他。

  “太子多怕变故,两个人关押在一同可多加拿捏掌控,朝堂如今也人心惶惶了,顾不得我们生死……”

  “一垢如今不可称王跃为王跃了,皇帝陛下恩典,恩旨已下,赐王跃为王越,与国同休!”

  苏宁微笑:“此些并不影响大局,王跃一生为越国,太子这一步多余了……”

  “一垢太过精细,我以为这是一步大棋!”

  萧远山笑,真的有些草木皆兵。

  “倒是萧谅觉得将我等放在一处用于掌控,是一步棋!”

  确实是一步棋,没有二姨娘的急切,没有林久的帮助,苏宁不可能就这样住进斗驚宫,从而躲避苏姜查探。

  “太子急了。这是我们的机会。”

  萧鸣白冷笑。

  此际是笼络人心抵抗苏姜大军关键时刻,萧谅觉得将苏宁放去哪里,并不影响大局,然而这是逼苏姜狗急跳墙。

  王越不知怎么,可能也不想落下包揽朝政的话柄,没有多余劝谏。

  “一垢算无遗策,真是我萧远山的左膀右臂啊,哈哈哈……”

  萧鸣白笑,未见苏宁嘴角冷漠。

  对于苏宁来说,此处是最为安全的地方,苏姜必然发现很多不同寻常,他要派人彻查,那么第一个找的就是自己,而这个时刻,这皇宫,才是掩盖事实的地方,无缝隙!

  流涯“为”苏宁大肆宣扬“晦气”事件,这件事刺激了二姨娘,等不及要拔出苏宁,而萧谅,是一个完美遗传萧瑜特点的儿子,他们都习惯掌控。

  两个人素不相识的人夹在一起,才有了这场算计。

  苏宁要的,就是躲在这皇宫大内,躲在苏姜手伸不到的位置——颠覆越国!

  如今,终成定局了。

  “苏姜,过两日就该来了。”

  苏姜此刻一定骑虎难下,惶恐不安,今日苏宁进皇宫,明天苏姜就会知道,且何行舟弃关来,除了攻帝都,苏姜没有选择!

  ……

  “元帅!”

  “流涯联袂司马千潯回魏国去了,至于苏宁……”

  关非第一次如此无力,想要找的人一个都不能找到,离开了控制范围。

  “知道了!”

  背负明月,苏姜站在岚水河畔,失神良久,片刻才有这么一句话!

  这是苏姜的习惯,大军出征前,他都要站立良久,或高山,或江岸!他如此做,平心而论,只为一片清净心思,洗涤自身!

  他早就知道是查不到什么的,直至到了关非秉告,才放下心中那一丝烦躁。

  得到什么讯息亦然要攻皇城,查探不到什么,他依然要抛头颅为自己而战!

  “明日,战!”

  他坚定不移,战前话语,永远的大将风度。

  这就是苏姜,一旦两军交阵,有一点的婆娑也会让人性命攸关。

  天下大势,如今分外明朗,他是苏姜,并肩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若登临越国帝位,必然要成就千古一帝,一统霸业。

  “元帅,流涯在离开时对苏宁说了一番话!”

  关非秉告,语气些许不解!

  “宣德,你是不明白为何一个天下无双的人,会对苏宁另眼相待吧?”

  苏姜笃定,早已明白自己为何会走到这一步,三天夜不能寐,苏姜想到那个永远不可能的理由,想到那个他一直觉得不可能的可能。

  关非赤铁长戟,威风凛凛,此刻站立在苏姜身后,黑面煞神一般生硬说道:“请元帅解惑……”

  苏姜苦笑,真的不知如何说,唯一想到的是苏宁那张永远平和温润的脸颊。

  “你知道苏宁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姜自己都愣住了,这个孩子,他发觉自己都不认识了。

  “末将自然知道的!那不是元帅的次子么?”

  关非搭话,却看见苏姜缓缓摇头,否决了。

  苏姜二十年来都没有出现这种情绪了,无奈,无力,无神!

  “难道他不是元帅之子!”

  关非严重杀机汹涌澎湃,手下长剑出鞘三寸,铿锵入耳。

  “唉……”

  苏姜摇头,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苏宁,他变演了一切!”

  苏姜的话语很平静,一如他的内心不断告诫自己要忍耐,虽然语气里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愤怒及苦闷。

  兵者,诡道也,苏姜是兵马大元帅,发觉不对,已经推导出很多。

  “恕末将直言!若说流涯,那人仙子之名,自然能够这样强大算计,可是苏宁……”

  关非嘲讽,为将敢直言,他不怕苏姜发怒。他们的关系是生死之交,有些亲情也比不上。

  “你知道一年前,苏宁与王曦有婚约么?”苏姜未等回答,自言语道:“那时候萧瑜就想动我的,我也御兵外朝,借故攻打陈朝到了关键时刻,不可回朝!”

  关非静静听。

  苏姜说:“那时候,觉得已经必然要反,不若就攻下陈朝,就此画地占山!对峙越国……”

  “可是,正当神兵天助,陈朝节节败退,再有半月我就能拿下建康之时……”

  苏姜的话里有无限恨,他被算计了,他真的被算计了,一个功德比肩开国元勋的将军,十几年来的征战都是一场算计,是一个笑话!

  “那一日到底发生什么,元帅为何悬而未决,放弃大好河山,灰溜溜撤军!”

  关非也激动,那是他打过第二窝囊的仗。

  “那时候……”

  苏姜抬头,音色似乎就要从此缄默:“我收到一封书信!”

  “信上写什么?”关非急切问,知道这是转折,当时他就跟随,也不明白那时已经兵临建康城下却突然撤军。

  “信上只有四个字!”

  “……”

  苏姜想叹息又止住,因此,他的鼻息变得粗重起来,这样喘息却几乎让身后的关非窒息,他屏息凝神,急不可耐的想要知道那四个字。

  “无路可走!”

  苏姜说,全身力气都没有了,拳头紧握,还是忍不住放出一丝情绪。

  “若攻下陈朝,我苏姜,竟然无路可走,无路可走……”

  他掷地有声,可是,却愤怒异常。

  关非叹息,就是这四个字让苏姜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功勋么?好像有些不可理喻!

  可是那四个字并没有错啊。

  为了越国,他们哪个临近国家没有攻杀过,魏国,陈朝,西北蛮族,东北燕国。

  要是他苏姜自称一国,不出半年,魏国铁骑必然北上,越国也会杀伐,腹背受敌,这样的国家,陈朝国君受上一代统一帝王积德,至少有一个天子虚名,摇摇欲坠也不会直接灭绝,是可以坐稳的,但他苏姜,名不正言不顺。

  “那是左右为难,真的无路可走的时刻……”

  若攻下,众矢之的,死路!

  若攻不下,回去越国,狡兔死,走狗烹!

  苏姜双目发光:“这等时刻,京城却传来苏宁被王曦退婚……”

  “呵……你知道是谁差人送的信么?”

  苏姜低头,长安如此的巍峨壮阔。

  “苏宁……”

  关非惊讶,他知道这件事,那时苏姜手握那封信大喊“天佑我苏姜”。

  随即就退兵了……

  “那封信,洋洋洒洒,全部都是苏宁,我的次子,他被退婚的嘁苦心思。”

  如今想来,那个孩子,又怎么会写那么多字,他可是连话都懒得说的。

  “苏宁,他是这样洞悉人心,那封信是苏姜的救命稻草,是苏姜的后路,我怎么会怪他,怎会怪他留恋烟花巷柳,救了自己的父亲?”

  苏姜自嘲,一字一句,脸色铁青,身影如此没落……

  “可是元帅就没有觉察到一点不对。你不是说苏宁不爱言语,怎会这般疏忽?”关非还是不解,仅仅这些,怎会就锁定苏宁。

  “我连年征战,在家中时日一年半载只有几日,苏宁不爱说话,我只是觉得,他与我生疏。”

  苏姜苦,闭眼不再语,他恨,却不知如何恨。

  关非明白了,自己的儿子,自己常年不在家,两人生疏是应当的,至于他是不是素来不爱言语?

  这些问题已经被儿子与自己的生疏全部掩盖,他忘记调查,忘记了询问,甚至就算知道,也绝不会觉得他会算计自己,他可是自己的儿子。

  这个强大的理由,让苏姜不觉得有什么危险。

  之后的一切一切,苏宁的纨绔早就由于王曦退婚事件逗弄的完全成立,苏姜也不会去怀疑。

  “苏珏与苏宁的对比,让王曦又爱慕苏珏,这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关非问,似乎恍然大悟,思前想后却总觉得不对,因为太具有戏剧性,王曦看上苏珏?

  这算哪门子算计,两个人相互喜欢,这是可以算计的?

  苏姜笑:“宣德啊,若论刀剑拳脚,足可以一当百,但说道智谋……唉……”

  “苏宁的确不能算计情与爱这般虚无缥缈,但愤恨报复,却是可以计算的,尤其是女子的愤恨报复。”

  “难道……”关非虎躯一震:“难道王曦真正欢喜的——是苏宁!”

  一切,就是这么来的吗,为了报复苏宁,王曦与苏珏定了婚约,文武联姻继续,由此,牵一发而动全身,苏姜遭受波及,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不可能!”

  关非很激动,他知道这样代表着什么,要是真的是苏宁,那么如今那个人可就在城里,他已经将苏姜算计到如今地步,又怎么可能让苏姜攻进城去,将越国皇位拱手相让,必然有可怕的后手,杀手,绝命之手!

  这太可怕了,但这种推导也有很多漏洞,最大的就是苏宁没有理由这样做,自己的父亲,他为何要这样做?

  “就是他,不要问为什么,即使我是他的父亲,亦然是他,因为没有别人,我不知道那件事苏宁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宣德,没有任何的意外,就是苏宁,也就是因为那人是苏宁,此战,我们连一成的希望都没有,只有半成,九死一生都不足以形容,十死无生!”

  苏姜转过身,伟岸的身躯似一头蛮龙,半寸胡须像利剑一般,他眼睛珠里崩裂出烈火一样的杀机,是这样的笃定。

  “元帅!”

  关非急忙叫住苏姜,他觉得苏姜有一些走火入魔,不论怎么说,这都太扯了,苏宁?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关非,本帅从未如此认真,这一次是真的会死去,你见过身旁的人被刀剑砍成两截,再血腥场面依然不惧,可是关非,这一次不是刀剑,是计策,天下最锋利的剑刃,我们如今的处境就是最好的证明!”

  苏姜眸光直射人心,锐利无比!

  关非愣,他真的没有见过苏姜这个样子,怀着必死之心去征战,十死无生?关非信了一半!

  “苏宁已经将我们逼入死境了,但我自觉还有半成机会,他给了我半成机会,就是何行舟支援到这里来的这三天,三天之内,打破城楼,攻进去,这就是我们的半成机会?”

  苏姜说话,坚定不移却令人绝望之语!

  何行舟怎能三天之内赶来这里?

  这是关非最想知道的。

  但他不会知道,何行舟八万守关将士其实是被追着来的,他们的丢弃了所有盔甲,只带着兵刃,含着滔天怒火。

  但苏姜知道,他是如此的了解。

  何行舟带来的这样的军队,就是一块铁板,也可以戳出一个窟窿!

  若是攻不进去皇城,别说十万苏家军,再有十万也打不过这八万憎恨之军。

  苏姜也没有告诉身后的关非,其实在他自己看来,哪里有什么半成机会,他自己都不信。

  一个不知几年前就开始布局施术的计谋,如此的针对自己,走到了这一步,任何一个人都绝对不会再给自己翻盘的机会。

  “先前,我一直以为是萧瑜的!”

  苏姜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早就想到有人针对他,但却从没有想过会是苏宁。

  直到那天,王越冲进梅园,后来苏姜与苏珏说王曦死了,苏珏没有一点反应的时候,苏姜才开始怀疑……

  因为这跟传闻的不一样,苏珏就是这样冷漠,未婚妻死去而不伤神,有的仅仅是失落。

  那么苏宁,他跟传闻的会是一样么?

  苏姜就是这样想的,直到萧瑜病重消息传来。

  一切,都像在逼着自己去攻打长安……

  “苏宁……”

  关非的眼睛迸裂出危险的光芒,暗暗在咬牙。如果真的是苏宁,那么,这将是最可怕的。

  十年的隐忍,暗箱操作,推苏姜一步一步走来,直到苏姜准备反击时,毫不犹豫的遁入皇宫,那样的敏锐准确,时间拿捏分毫不差。

  天大危机销弥无形!

  恐怖……好恐怖的谋划能力。

  “唉……若是他不知道那些事,该有多好?”

  这个儿子,他不知道那些事,该有多好!

  苏姜失落,无以复加,当年做的那件事,这些年他做的这些事,得到什么?又到底做了什么?

  似乎都那么没有意义,他累了,正如当初那个男子说的一样——这样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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