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源远流长的缘分 4
“是吗？”
“对不起，爸爸的公司很忙，今年没办法回去过年了，你和奶奶就一起到二伯家里过年吧。我和你二伯说好了。”
“喔。”
无形之中，那份原先最开始的期待在历经了时间的摩挲后。最初所下定的苦衷，随着流泻的蹉跎，早已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盼望着什么，期待着什么，那种反反复复踊跃在心中低落的失望与祟高的希望。正是叫我对那个男人所说的话产生质疑了。
毫无花哨的掩饰，直接了断的独白。这份难以克制的冲动，抑制不住的情绪。随着那样忧伤的风，侵蚀了心中的那根心弦。无言的哭泣，正是我最真实的写照。
“奶奶，我究竟是为何生于这世上。”
“奶奶解不开你的疑惑。”
“那有谁能解开的了呢？”
“只有身为当事者的你与受困者的你才能解开的了。”
“可是，我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懂。就连父亲为什么不会来接我，这样简单的事情我都没办法理解。”
“恩，我知道。但是，那还是改变不了，只有你能解开你自己疑惑这个事实。”
“奶奶……”
“放心吧！总有一天，你亦然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意义，生存于世的自我意义。说到这里，奶奶有个礼物给小文霖。”
祖母用着那种听不懂，又类似安慰的话安抚了我，清刷了满是泪痕的脸颊。也是那时候，第一次在祖母的引领下来到了祖母一直不让人接近的私人卧室。
那是一间很简陋的普通卧室，没有花哨的墙壁，也没有挂饰的天花板，就连地板都是由木质构成。是那种走在上面都还会回响着“趵趵”的脚步声的古老卧室。和想象中会藏有什么的密室偏差了太多。
然而，确实又是藏着什么。整个卧室里最吸引我的莫过于摆放在窗扉旁，那一个有些上年纪的古物。是由88个琴键和金属弦板组成，通过按下键盘上的琴键，牵动在内的小木槌，继而敲击丝弦而发出声音的钢琴。
满是新奇的我，跑到了钢琴边上去，用着顽皮的手法按下琴键。回馈我的是那种悦耳的声响。祖母满是开心般的笑了出来，迎着微笑向我这边走来。
“奶奶，你说要给我的礼物就是这样吗？”
“那可不行，这个古物可是奶奶年轻时最喜欢的东西了。”
“那礼物到底是什么？”
“这个嘛，你且在一旁等着。”
说完，祖母让我后退了几步，自个上座到钢琴前。宛如，即将要演奏着什么的音乐家，又是忆起了什么往事的沉醉。脸上浮现的那等笑意，尽是我从未见过的那般欢乐。
随之双手放落在琴键上，祖母的表情从原本的欢笑，转换为极其认真的态度。专注着，回想着，努力的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其中。
“奶奶想要送给文霖的是一首曲子，这是奶奶仅为他人弹奏不过几遍的曲子。”
一边说着这样小孩子听不懂的话，一边已经就绪的祖母，便再也没多说什么。被祖母这种少见的严谨与欢乐般的双重心情给影响的我，对祖母即将弹奏的曲子生出了兴趣。
在夕阳下，柔和的光线，斜射到了卧室里。掠过窗扉而投射的绯红是如此鲜艳，与这般光彩夺目的绯红相比，停伫在一旁的黑色显得过于寂静了。
突然间，响起在卧室里的那股回响，偶尔会在电视剧，电影里听到过的乐器的音响。此时，站在最近的距离去聆听，完全颠覆了过去对这个乐器的印象。
敲击在琴键上的僵硬，在转换成小木槌敲击钢丝的瞬间。质的变化，是飞跃性的转换。不是没有听过钢琴声，也并非是没有见过弹奏者的投入。
只是，像祖母这般专注，带着异常投入的心情，让我不由的为这曲的旋律给吸引住了。每一个敲击，每一个起伏，毫无例外的敲击到了心中的那根心弦。
莫名其妙的踊跃出了一股悸动，述说不出来，又沉淀不下去。彷徨于两者之间，好似为了寻找到合适的位置，合适的表达。明明就能描述出来的那般委屈，却又不是因为委屈而感到如此的悲伤。
啊，啊……那就是祖母之所以拥有的双重情绪的来源吗？这般欢乐的你，是如此的享受着旋律中所带来过往的回味。这般无奈的你，又抑或是为蕴藏在旋律中的悲伤而郁郁呢？
“（在我那漫长的，漫长的，漫长到被人遗忘的幽闭睡梦中。有人轻吻了我，嗫嚅着爱之言语。）”
随着进入后半段的旋律，祖母越是奏响情绪越是高昂。随口而出的歌词，那是我尚未理解到的外国之语，并非是中文式的歌词。
可是，从祖母的口中缓缓韵念而出的一连串由二十六字母构成的语言。是如此的动听，并没有第一次接触到新鲜事物的那般生疏感。
“（难道这一切都仅仅是一份渴望？渴望那样的须臾，渴望那样的宁静。充盈着我眼眸的泪水从而而来？）”
即便，对于孩儿时期的我来说，那是无法了解到的语言，无法理解到的含义。却能从这种淡淡欢快，淡淡的忧伤，无可奈何的旋律中听出了满是期望，满是等待的心情。
那是作曲者的不舍，那是演奏者的不甘。心怀着某个远至的梦想，向着远方的未来许下了这个憧憬的希望。
“（记忆尚且没有，我又为何要哭泣？唯有你呼唤我的名字，我的灵魂才能够真正地安息。）”
宛如，撕破喉咙般的呐喊。又如，低声哭泣般的唧哝。这股强烈，抑制不住自我情绪的乐章，明显是这首曲的高潮。那枯萎的双手，似在向无情的时光展现着往日的姿态，正以昙花一现般的舞动，溅落在琴键上。
“（唯有你呼唤起我的名字。唯有你从心底呼唤起我的名字，我的灵魂才能够真正地安息。）”
安抚的，缓减的，渐落的……有种难以表达，却深深存活在过往的记忆中。每每一想起来，就会感受到淡然的忧伤。即便未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好，也亦然为了那个曾经许下的梦，只身存活在遥望着昔日的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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