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独属温柔
那婀娜妙曼的背影直直刺进霍锦瑟的眼中，她满目怒火的质问道：“太后娘娘要见的娇客竟是个品阶低于本主的宝林吗？”
眉斓并不因霍锦瑟的疾言厉色而畏怯，仍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实在是小主您来得不巧，春熙，你代我送霍小主一程。”
霍锦瑟并不领情，睨了眼看着并不起眼的春熙道：“就不劳您费心了，回玉华宫的路我还是认得的，临娉，咱们走！”
临娉哎了一声连忙跟上，临棠却留下与眉斓赔笑。
临棠、临娉皆是霍锦瑟的陪嫁丫鬟。
若非要说出一二不同，只临棠乃驸马爷霍严所赐，临娉乃同安大长公主谢阮所赐。
霍家家风严明，霍严为人更是谨慎。
只一对儿女在同安大长公主身边长大，别的没学会，倒将同安大长公主那心比天高的性子学了个七七八八。
为此，霍严特意训练了十余个与霍锦瑟年纪相当的女孩子，最后择定性子机敏沉默的临棠随霍锦瑟入宫。
谁知同安大长公主见霍严放了个临棠在霍锦瑟身边，不甘示弱的将在自个儿屋内伺候的二等丫鬟小红指给了霍锦瑟，改名临娉。
临娉小小年纪便能混到二等，凭的便是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惯是会颠倒是非黑白，没两日便唬得霍锦瑟视临棠如无物，只倚重她一人，倒叫霍严的一番苦心白费。
回南湘阁的路上，霍锦瑟越想越气，心下恼恨眉斓的不识趣，连带着将宁佳人一块儿恨上了，只想着要给二人一点儿颜色瞧瞧才是。
好在她还有一二分理智，知道眉斓是寿康宫内极有脸面的姑姑，别说同安大长公主在宫内布置的人手动不到眉斓的身上，便是能动，她也要再三斟酌。
倒是宁佳人，她不信凭借着同安大长公主多年经营的人手，还动不了区区一个六品的宝林。
霍锦瑟撩开纱窗，招来轿子外的临娉低声吩咐了两句，见临娉去了，这才趾高气扬的回南湘阁去。
这厢轿子刚刚落地，宁佳人便见眉萱已候在轿外，面上不禁绽开一抹如花般的微笑，口中甜甜道：“萱姑姑！”
眉萱笑答了一句，便笑眯眯的打量起面前袅娜纤巧的少女来。
这越瞧眉萱便越欢喜：“半年不见，咱们姑娘又高了不少，身子也苗条了，想来离天枢第一美人不远矣！”
“萱姑姑！”宁佳人拽着眉萱的手臂撒娇道：“您就别拿这些个陈年旧事打趣我了，这儿还有旁人呐，我臊得很！”
这话，便是将眉萱当做自己人了。
眉萱心下愈发欢喜，笑容满面的打趣道：“咱们姑娘真是大了，还学会害羞了！”
一旁的眉笙闻言，亦笑盈盈的打趣道：“可不是，当年咱们姑娘也就五六岁大，见了咱们啊，一口一个姐姐的，那小嘴儿甜的呦，阖宫上下没有一个不喜欢的。”
“姑姑们就知道闹我，我去找姑妈聊！”宁佳人羞涩的提起裙摆，小跑着进了昭阳殿。
宁佳人刚进昭阳殿，便见身着常服的太后坐在黄花梨炕桌旁朝她招手：“蕊蕊，快过来尝尝，好吃的哩！”
宁佳人笑挨着太后坐下，捻了两块青花小茶盘中的海棠糕就着茶水吃：“这海棠糕甜而不腻，食后口中犹有清香，不知是哪位大师的手笔？”
太后笑答：“什么大师，不过是尚食局新来的小宫女罢了，倒入了你的眼。”
宁佳人忍不住又吃了两块，口中道：“小宫女又如何，这样的手艺，足够称作大师了。”
见宁佳人吃着香，太后笑容可掬道：“眉斓，你打发人去赏那丫头几个金裸子，叫她每隔七日便送一盘海棠糕到蕊蕊的撷芳斋去。”
眉斓哎了一声去了。
眉萱亲自接过春桃捧来的温水与宁佳人净手，替太后邀功道：“小主不知道，昨日娘娘不过略吃了两口海棠糕，便一副茶不思饭不想的模样，险些唬得奴婢们去治那做糕点的垂穗。”
“您猜怎么着，原来是娘娘睹物思人，想着您若是在，必然是喜欢这海棠糕的。”
“这不，一大早的娘娘便打发奴婢去尚食局催，务必要在您来的时候做好，说是放凉的不好吃，晚了又怕您来了吃不着，愁得奴婢呦！”
眉萱言辞幽默，惹得太后直笑：“别听你笙姑姑的，我不过白嘱咐她一句，倒惹得她好一通抱怨。”
“看来每天想姑妈三遍还不够，要想十遍才能报答姑妈对蕊蕊的疼爱之情。”宁佳人腻歪道。
偏偏太后最吃这一套，闻言自是喜得眉开眼笑：“你们瞧瞧，这丫头惯是会给哀家灌迷魂汤的。”
眉萱打趣道：“小主哪还用得着给您灌迷魂汤呐，她只朝您笑一笑，您便醉啦！”
“你这鬼灵精！”太后笑骂一句，而后乐不可支道：“哪日咱们也把那位扶钗君请来，叫她瞧瞧，咱们蕊丫头称不称得上是天枢第一美人。”
宁佳人闻言，如玉的双颊不禁染上一抹红云，更是娇艳动人。
“姑妈，您再拿这事打趣我，我可不依。”闻得宁佳人软糯绵绵的撒娇声，太后愈发来了兴致，正欲再说两句，却闻外头的春花高声道：“太后娘娘，陛下往仁寿殿来了。”
竟是谢翊到了。
因当今天子谢翊乃已故婉充仪，即襄昭皇太后沈如婳之子，与太后宁潋湄并无血缘关系，故谢翊向太后请安时，并不入太后的寝殿昭阳殿，只在寿康宫的正殿仁寿殿等候。
眉萱瞧了眼宁佳人，意有所指道：“也是奇了，陛下昨日方向娘娘您请安，奴婢原以为陛下今儿个该是不来了，不想，竟是来了。”
太后瞧了眼已然出落得如诗如画的宁佳人，心中感叹，早知道蕊蕊瘦下来如斯招人，当初便不该伙同徐妙拘着她减肥，她们宁家的胖妞还怕没人要？
只是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太后与宁佳人到仁寿殿时，谢翊已吃了一盏茶，见二人至，翩翩起身问好。
待太后与谢翊寒暄毕，宁佳人方屈膝道：“臣妾给陛下请安，愿陛下万福！”
“宁卿不必多礼！”宁佳人没成想，她才刚刚屈膝，谢翊就亲自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这会儿她一抬头，那张俊美的毫无瑕疵的面容便完全映入她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漏。
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太近了些。
这样亲密的距离叫她有些无措，但那份无措中似乎还含着一份难以言喻的甜蜜，那份不知从何而来的甜蜜正让她的心跳都快了几分。
眼见宁佳人的脸愈发娇艳动人，谢翊掩饰性的咳了两声，微微退开一步：“宁卿是母后的侄女，也就是朕的表妹，自家人，何须这么见外？”
见宁佳人仍是沉醉在他的笑靥之中，谢翊不禁绽开一抹独属于她的温柔，耐心的重复了第二遍。
宁佳人这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应是。
谢翊忽然觉得他方才的努力都付之东流，她不禁意的一个动作，就几乎让他全军覆没，努力平缓的心跳似乎又快了起来。
她发呆的模样，怎么可以这么犯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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