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佩妮和海伦解释,纸牌一共54张,分为4组,每组13张,加上一对大小王。
解释完,她让海伦来选择纸牌上的图案和颜色,但海伦并没有接触过普通纸牌,不知道要选择什么样的花纹。
在佩妮表示自己什么都能画以后,海伦眼睛一转,便指着地上的地毯道:“这副图案你能画吗?”
那是一块东方古典地毯,上面描绘着对称的花卉纹样。佩妮看了看,便道:“可以,就用这个图案来画第一组纸牌。”
佩妮分了一张纸牌给海伦,让她跟着自己一起画:一个菱形,中间画了一个圆圈。
看到佩妮画出这样简单的图案,海伦马上道:“这么简单!我可不信你能画出来。”
佩妮也不生气,用笔点了点海伦的那张纸,微笑着说:“是很简单,请您跟着我一起画。”
海伦自信满满地拿起铅笔往纸上画去,谁知看起来再简单不过的直线和圆,在她的笔下却歪歪扭扭,宛如卷曲的头发。
海伦画完那几根“头发”,再看看佩妮那张纸上线条干净流利的菱形和圆,顿时红了脸。但她并未像此前那样闹起来,只是抿住了唇,继续跟着佩妮画出了圈里的小花和四角上的云纹。
佩妮看着海伦虽然羞恼,却还是认真下笔的模样,突然想起自己开始学画时的事。
那时的她已经在女公爵身边待了三年之久,一开始的谨小慎微早已在女公爵无限制的包容下消失得一干二净。面对女公爵请来的绘画大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也敢口出狂言,说出“不过是一些线条而已,有手就能画”这种话,而在发现自己连直线都画不出来后,甚至恼羞成怒地毁了大师的一幅心血之作。
那时候的她实在太蠢,不知道那无限制的包容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筹码,还以为那是命运对她的馈赠和补偿。
海伦笔下一顿,看向佩妮:“你为什么叹气,我画的有这么差吗?”
佩妮一时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竟在叹气。她掩饰地一笑,说道:“小姐,我是看到您这样努力,感觉自惭形秽而已。”
佩妮张口便来,海伦却也信了:“哼,那是当然。”
之后的几天,佩妮在白天时教导海伦算术,晚上便带着她制作纸牌。
几天后的晚上,海伦将她画的五张纸牌一字排开,然后抬起小巧的下巴看着佩妮。
五张纸牌都画的是同一个地毯图案,第一张纸牌上不仅线条扭曲,密集的花纹也几乎糊成看一团,很难分辨出画的是什么。
而到第二张,虽然线条还是抖动、不流畅,但至少能做到根根分明了。第三四张很相似,整体看起来已经颇像那么回事了。
到最后一张,也就是今晚刚完成的那张,看起来几乎已经与佩妮画的别无二致:菱形的四角上是八朵环绕为圆形的云纹,中心则由桃心纹样组成了一圈圆形。两道双线纹路将菱形分为了四块,每块中都画了规整的卷草纹。
除了大小,整个图案看上去华丽而庄重,与茶几下的那块地毯的花纹如出一辙,仿佛临摹出来的。
佩妮笑道:“小姐的进步之快,实在让我自叹不如。”
“哼,这么简单的事,进步快才是正常的。”海伦仰着下巴,故意做出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弯弯的眼睛和忍不住翘起来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她的心情。
“是的,小姐很具有天赋。”佩妮说,这倒是真心话,至少和当年的她比起来,海伦的进步可谓是一骑绝尘。
“那我们快画下一组吧!”海伦马上说,但刚说完,她大概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太迫不及待,又补充道,“我是说,不然照这样的进度,佩妮小姐要什么时候才能玩到纸牌呢?”
佩妮把自己画的另外八张纸牌放到桌上:“现在就可以玩了。”
“是吗?”海伦很怀疑地说,“但是我看仆人们玩纸牌,都是要五十四张才可以的。”
佩妮看她一眼,笑道:“小姐不是要高雅的玩法吗?”她将十三张纸牌混在一起,随意洗了洗,然后放到桌上,对海伦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小姐先抽五张。”
海伦马上抽出五张,紧紧地攥在手里,盯着佩妮,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佩妮也抽出五张,然后才介绍规则:“您和我每人每次出两张牌,按‘加减乘除’的顺序,第一次将两张牌相加、第二次将两张牌相减,以此类推,用结果比大小,四次算一轮。小姐,这个玩法够高雅得体吗?”
一听规则,海伦马上哼了一声:“这么简单,开始吧!”
“小姐身份尊贵,就由您先出牌。”
四则运算是佩妮这几天教给海伦的内容,海伦已经熟练掌握,而且在游戏的过程中,佩妮发现海伦的心算能力也不错,每次她刚放下牌,海伦扫一眼便能说出答案。
而且由于每次都要四轮结束才重新洗牌,佩妮发现海伦很快就意识到可以通过记牌来推测对手的出牌策略。
两人玩了两轮,统计结果。发现佩妮输的次数更多,海伦顿时更加兴致盎然了起来,马上说还要继续玩。
佩妮看看她激动得发红的脸颊,眼中泛出一点笑意,提议道:“单纯的玩可没什么意思,加点赌注您觉得如何?”
海伦正在兴头上,自然肯答应,只是不知道要赌什么。
佩妮便道:“小姐之前不是问我,我的魔力是天生的还是后天觉醒的吗?”
听到她提这件事,海伦的兴奋顿时冷却了一点,她问:“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佩妮撑着下颌,歪头看着海伦,微微笑着说:“其实,我也很想了解小姐呢。不如我们就赌,输的人要回答赢的人一个问题,怎么样?”
海伦的目光落在佩妮撑着下颌的手上,那只手陷在浓黑的头发里,显得格外白皙。视线一转,她看着佩妮的眼睛,那眼睛正盯着她,带着一点狡黠的笑意。
海伦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可以。”
接下来两人打得很快,海伦反应迅速,记牌也越来越熟练,一轮结束,佩妮输了。
“我赢了!”海伦把牌放下,志得意满地说。
“好吧,您问吧。”佩妮叹了口气,显得颇有些不服,这样的反应让海伦更开心了。
“那么,你就回答刚才那个问题吧。”海伦说,“虽然刚才没有约定,但我相信你不会撒谎。”
佩妮早就想好了答案,也没打算说谎:“我的魔力是后天觉醒的。”
“是吗,那是怎么觉醒的呢?”海伦问。
佩妮挑眉道:“小姐,这是另一个问题。”
海伦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顿时撅起嘴:“那就再来!”
第二轮,海伦成功问出了那个问题:“所以是怎么觉醒的?”
佩妮依然微微笑着,看着海伦说:“是被人按在水里,差点儿呛死的时候觉醒的。”
“什么——”海伦瞪大了眼睛,“这,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佩妮耸了耸肩,看起来浑不在意:“再赢一次的话,您就能知道为什么了。”
海伦抿住唇,脸上原本兴奋的红晕淡了下去,眉头微微拧着,看起来很严肃。
第三轮佩妮也很快输了。
海伦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佩妮说:“为什么?”
“因为她需要我用魔力来为她治病。”佩妮说。
闻言,海伦捏着牌的手垂了下去,有些难以置信:“怎么能这样这未免也太自私了,她是谁?”
这一次,不用佩妮再说,海伦直接把手里的牌放到桌上,模仿着佩妮之前的样子把牌洗好了:“继续。”
佩妮言听计从地摸牌。
但这一次幸运女神似乎离开了海伦,一轮牌打下来,她竟然输了。
“噢,看来,终于轮到我提问了呢。”佩妮笑着说。
海伦抬着下巴:“你问吧。”
佩妮用手卷着头发,皱着眉,显得很困扰:“唔,我有什么需要问小姐的呢?”
海伦顿时恼了:“难道我就没有什么值得你好奇的吗?”
佩妮笑了笑,坐直了身子,问道:“那么,小姐的母亲一定是一位名门淑女吧?”
佩妮本以为这个问题会让海伦不高兴,不料海伦认真地点了点头:“那是当然,我的母亲姓莱顿,我的外公是莱顿伯爵,他曾隶属于天火骑士军,因战功而获得过无数勋章。所以我的母亲当然是一位淑女,不过,”海伦顿了一下,但还是仰着下巴,“她已经因为我的诞生而去世了。”
“是难产吗?”佩妮问。
“是的。”
佩妮说:“她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海伦点了点头:“没错。爸爸说,我的妈妈是他所见过的最了不起的女性,她天生具有魔力,曾经跟随我的外公一起效力于天火骑士军,获得过一枚国王亲颁的勋章。”
说这些话的时候,海伦目光坚定,神情骄傲,佩妮第一次觉得她仰着下巴的模样看起来不显得盛气凌人。
佩妮没再说打趣的话,只是点了点头。而海伦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多回答了佩妮好几个问题,顿时又拧起了眉毛。
“再来一轮。”海伦说。
佩妮晃了晃手指:“小姐,您猜猜现在几点了?”
海伦转头一看,这才发现时间早已过了她平时休息的时刻。
“一位名门淑女要懂得自我节制,”佩妮站起身说,“请您现在去休息吧,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明天继续玩牌。”
“好吧。”海伦有些恋恋不舍地把牌放回桌上,起身向卧室走去,佩妮跟在她的身后。
到了海伦的卧室门口,佩妮行了礼,正要离开,不料海伦突然叫住了她。
佩妮以为她还有话要吩咐:“小姐?”
走廊里的灯不甚明亮,蒙蒙地照着海伦,显得她越发娇小。
“我”海伦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佩妮耐心地等着她吩咐。
犹豫了一下,海伦才说:“这几天我的头痛病都没有发作。”
“嗯?”佩妮没有理解她的意思,“是现在发作了吗?等小姐洗漱好,我再过来为——”
“不是!”海伦打断了她的话,“我的意思是、是算了,你去休息吧!”说完,海伦转身快步走进了卧室。
佩妮有些讶异地看着厚重的大门在她面前迅速关上,一时没能理解海伦的意思。
“算了,”她放弃思考,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不发作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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