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各怀心事

阿失细听着隔壁的声响，只听隔壁有三人正在说笑。

        一人道：“郑师兄，您是我们的大师兄，也是咱们花刀门的未来啊!”

        原来说话的便是那傍晚进城了的花刀门师兄弟三人。那郑师兄听得边上一人如此奉承，自是受用。

        另一人又附和道：“是啊，待师傅完成大计，这花刀门一派，便名副其实地在师傅手上发扬光大了。到时候，师傅还不把掌门之位传给郑师兄你吗？”

        那郑师兄哼哼一笑，说：“希望师傅能够成功，师伯功夫虽在师傅之上，可智慧却有欠缺，师傅原本就应成为这一门之掌，谁知这师祖偏爱师伯，才传衣钵给师伯。现如今师伯离走五年，不问门中之事，这已经是不敬不孝了，师傅这个计划，也只不过是清理门户之举。”

        另外两名师弟都称是。

        郑师兄接着说：“有明、有泉，若明日之事成功，你们今后当真要为师傅效忠！江湖上的老人们都说，花刀门的精髓不是掌握在师傅的手里，也不是掌握在师伯的手里。而是在那周九的手中。所以我们更要拥护师傅”

        那师弟朱有明道：“周九小师叔不是早就离开花刀门了吗？”

        郑师兄道：“是啊，不然莫说师傅，就是师伯也早不得安宁。没他掺和，已是万幸了。”

        那师弟陈有泉又问：“师伯和咱师傅不是已经练尽门中武功了吗，怎么说精髓在周九手中呢？”

        郑师兄摇摇头：“往事不可追，我们入门时，那周九就已经离开花刀门，至今去向不明。若是明日师伯带了他来，师傅的大计只怕难以成功。若明日之事不成，我们一定掩护师傅离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师弟朱有明道：“师傅思虑缜密，不会有误。”

        师弟陈有泉接着说：“而况即便师伯带了周九来，也要对付那孤星教的余孽，也难以自顾。”

        郑师兄说：“明天一早，师傅他老人家就到姑苏，到时候听师傅的号令，若那周九没来，便捡准时机，一击必杀。至于那余孽嘛，明日各门各派的巨头们，自会集体料理他。他们可不希望当年的大事，由孤星教的余孽流传下去。”

        那陈有泉和朱有明连忙问道：“师兄，当年发生的到底是怎样的大事啊？”

        问到这，阿失也提起了神，本来阿失对花刀门门内的那些龌龊事，也不甚为然，但他的确想知道，当年公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大事？

        只听那郑师兄却说：“吹了灯，歇息吧！这大事，不问也罢。”

        随后，西边郑师兄那屋子里便没有任何声响了。

        阿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又贴着东边墙壁听，却又听到了一些话语。本来这样的声响常人根本听不清楚，奈何阿失天生的耳聪目明。

        东边房里说话的是两个人。

        一人道：“你为什么老是擦剑啊？”

        另一人道：“我好擦干净杀了那余孽。”

        那人道：“这本是门派中事，你如何仇恨这么深？”

        另一人沉默不语。

        那人却不依不饶：“师兄莫不是为了小师妹，才要急着杀那余孽的？”

        另一人道：“你胡说什么！”

        那人继续不依不饶：“你对小师妹的情愫，当我不知道么，只怕师傅都已知道了，问题就是小师妹是不是屈从于你，她若不从，师傅就是要招你为乘龙快婿，那也都不成了。依我看，师妹对那余孽念念不忘，师兄还是别自寻烦恼。”

        “嗖”的一声，只听那师兄抽出来剑来。

        那师弟急忙道：“师兄何必动怒，师弟说的原本是老实话。就像傍晚，人家军爷只是要关城门，师兄便使出那‘飞光匕首’来。火气如此之大，只怕师妹更不欢喜。”

        原来这两人便是那头戴笠帽、朝城门飞匕首的黑衣人。听得这话，那师兄果然回剑入鞘，哼一声，便不说话，似乎对师弟的挖苦之言有所怀恨。

        那师弟似乎瞧出了师兄的不满，便悻悻道：“师兄不必介怀，你我本是同气连枝，闯荡江湖，谁也离不了谁。我们若和气些，或许师弟可以为师兄想想法子，俘获了小师妹的芳心也未可知。”

        师兄果然一笑，道：“是啊，师傅创下这套‘绿柳剑法’却让我们两个大男人合作着练，这到底是什么用意啊？”

        师弟也嘿嘿一笑：“师傅老人家原本是让我俩和气些。”

        师弟这言外之意，便是师兄有意为难他，不与他和气了。

        那师兄道：“是啊，咱师傅就收了三个徒弟，千叶派也就靠我们发扬了。早日歇息吧，明日还要和那孤星教的余孽拼杀呢！”

        那师弟道：“谁说要和那余孽拼杀了，师傅说不定让我们按兵不动也未可知呢！”

        这一语，像是惊醒了那师兄。师兄翻来覆去地想，师傅让他们先行赶到姑苏，的确没有下诛杀余孽的号令，只让他们先行打探花刀门的动静。他们也已打探到，明日花刀门掌门要来姑苏。师傅听说后，只说明日也到，却并未明示意向。

        听到这，阿失松了一口气，总算这拨人没有说要对付公子。阿失躺在床上，月光从窗外映照进来，照着他不眠的双眼。他感觉心头很有些紧张。这些年，自己到处寻找公子，却是心事单纯，现如今自己年龄大了，懂的事又多了，今天又了解到公子的处境竟然是如此艰难。此时，他倒有点希望，明天公子不要出现了，公子本事虽大、武功虽高，可敌方却是人多势众，还伴杂着诡谲的阴谋。阿失又想，这么多人要对付公子，难道公子真的做错了什么事，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些人也非要得了公子的生命，才算罢休？公子又到底有什么伤心事，要去寻花刀门的晦气？

        想到这，阿失恨恨的。因为他想，公子明明是让花刀门的掌门刘盛花来了断往事。花刀门却偏偏利用这件事，让江湖门派来诛杀公子，不可谓不卑鄙。阿失转念又想，那刘盛花倒也可怜，他不希望别人来插手这事，却又害怕公子取了他的性命。于是便把门人都集中到了姑苏，以备自己与公子交手不济时、好逃脱性命。然而可怜的刘盛花却没有想到，他的师弟、徒侄们，却也是在借这件事除掉他而后快。

        可那周九又是个什么人？进城的五人都在这客栈。可后来那个黑影却不知去哪了，看样子那黑影功夫极高，会不会也是来对付公子的？

        阿失转念一想，想到一种情况、便惊出了一身冷汗：“那黑影不会就是公子吧？”翻来覆去，渐渐感觉心力疲倦、难以为继，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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