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做主？！
那深沉的鹰眸飞快地掠过一丝波动，顷刻间又静如止水，“你说。”
“谢过太子。”唐九九灵眸一转，娓娓道来，“我来天宫短短数日，就连续中了两次毒，甚是奇怪。我后来仔细回忆了下，发现有些困惑处，不知当讲不当讲？”
祁夜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但讲无妨。”
她醒来后的事情，他没少听说，但今日，他想亲眼见见。
“那我说了。”唐九九一边说，右手一边摸了摸左手袖口露出的一截浅紫滚边花纹，“当时，我不过是温柔地抚摸了下晴萝娘娘的左右脸，然后就中毒晕倒了。说来也真巧。这一前一后，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说不定，这豸殇毒，从未出现在羽茴院内，而是被某些人，别有用心的用在了别处某些地方。所以，就算晨风搜个底朝天，也终究是一无所获。”
“你，你血口喷人！”晴萝自然是听出了她话里意思，慌忙解释道，“太子明鉴，本宫从来就不知道什么豸殇毒，更不可能拿它下毒！”
唐九九收起那调皮之态，冷冷一笑，“娘娘，我可没说是你下毒啊。”
她是故意为之的。她清楚，大部分人会喜欢将那些一前一后发生的看似有联系的事情，列为前因后果。她今天不过是效仿了这一做法，稍加误导罢了。
晴萝怒火冲天，食指指着她，“唐九九，本宫究竟与你有何怨何仇，你要如此陷害污蔑本宫！”
“娘娘明鉴，我哪敢诬陷你呢？既然我忘却了前尘往事，又怎会记得何怨何仇呢。不过，我倒是想请教下娘娘，”唐九九走近她，“娘娘您可没忘记往事。要不，您告诉我，我是哪里惹您生气了，您才会气得要拿我的人来出气？您说得在理了，我定当面向您道歉。”
“你……”晴萝气得哑了，干瞪眼，却道不出第二个字。她深知理亏，也才恍然唐九九所说的自讨没趣是什么意思。
那些言语，咄咄逼人，步步将自己逼近悬崖边缘。
“九九，休得对晴萝娘娘无礼。”祁夜站起身，负手而立，颀长身段酷然几许，“中毒一事，本君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那，谢过太子殿下了。”唐九九莞尔一笑。她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晴萝娘娘，若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若非晴萝恶人先告状，要逼她道歉，她也无须给她下套。她，唐九九，不是纯洁善良的白莲花，也不是身带外挂的玛丽苏，更不是人畜无害的傻白甜。她，只是一个曾经在生死边缘争斗的女汉纸，有自己的小心思，也有自己的小聪明。
“娘娘，你看，九九也与你赔不是了。这事就且算了罢。”本不出声的绿影这时开口了，她朝祁夜作了个揖，“殿下，绿影就不打扰您，先行告辞了。”
祁夜漠然颔首。
而晴萝那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好不难看。她明白，今日是讨不到好果子吃了。越争执下去，只怕越理亏的是她自己。于是，她便随了绿影，没好气的作揖，退下了。
而唐九九，却看着这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二人，性格迥异。晴萝的性子，喜怒哀乐全端到脸上。刚才她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那个被冤枉的愤怒小样儿，确实不像是伪装。倘若……下毒者是她，虽说这不是没可能，但是，可能性很小。
再加之，顾清说过，这凤族公主以前谨小慎微，又不大喜欢与晴萝来往，晴萝就算真想对她下毒，恐怕不大容易吧。更何况，于晴萝来说，一连两次下毒，风险成本太大；又岂会再来一番告状，自砸自脚呢？
看她女人心思是挺多，但也仅限心思了……
也罢。唐九九撇撇嘴，心想，自己也就是耍耍嘴皮子，断不会无凭无据就胡乱栽赃的。
然而，她忽略了，此时此刻，身后有道琢磨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背影上。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外如是吧。
她，究竟与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
“都退下吧。”
绿影挥挥手，侍女们便都下去了。寝殿内，仅剩她与晴萝二人。
“公主，刚才殿上，你为何不帮我说上几句？你明知道，我虽恨她，但是我不可能对她下毒的。”晴萝忿忿然，玉拳砸在桌上。
“你这是在埋怨本宫？”
晴萝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了，赶紧否定，“不，不是的。我刚被那唐九九气得一时情急，才胡言乱语。还请公主莫怪！”
“晴萝，本宫早就与你说过，要你收敛些，你偏不听。以前唐九九不喜与你来往，你回避便是，可你非要依仗自己是天帝妃嫔去招惹她。”绿影悠悠地躺在榻上，翘长睫毛如蝶翼般，轻扇了下，“再说了，既然不是你下的毒，又何需本宫多言。唐九九这事，太子殿下会明察秋毫的，多说无益。”
晴萝依然顺不下气，“那个唐九九，也不知是真忘了，还是在装傻。”
绿影：“不管是忘了，还是在装傻。这回你都该认清楚，这唐九九是什么人。”
晴萝嘟囔道，“她，真的是唐九九吗？俨然不是同一个人。”
绿影：“不是同一个人？”
晴萝：“对啊，这言行举止，与我所认识的唐九九完全不同。听说，她自从中毒醒来后，不仅忘记了过去，而且还性格大变。莫太医确诊过。”
“哦？”只见这话让绿影的清眸微微眯起，“你安排在羽茴院的人，还在吗？”
晴萝试探性地问了句，“嗯。你是想……？”
绿影知道她的问意，便打断了她，“继续观察着，有什么都一一报上来。”
晴萝犹豫了下，“是。不过，绿影，万一她真成了太子妃……”
说着，她略显惶恐地偷偷瞥了绿影一眼，只听得眼前人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唐九九，她成不了。”
***
“你就不怕，本君真的治你一个‘诬陷天帝妃子’的罪名么？”
低沉的嗓音，将唐九九从沉思里拉回了神。她这才转过身，迎面正视他。“听大家说，太子殿下是个贤明的主，又怎会与我这种小女子心思一般见识呢。”
那挺拔伟岸身姿酷然耸立，被照进屋内的阳光拉成斜斜长影，延伸至她的脚边。只见他身着一件儒雅青衣，如瀑般的青丝用一条青色绸缎束在身后。那鬓若刀裁，一对狭长凤眼勾人心弦。
她刚才只顾着调侃晴萝，却没来得及好好瞧瞧这太子。不知为何，见他这身打扮，那夜场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蓦地，有种莫名地情愫，在心尖，蠢蠢欲动。
“若本君真与你一般见识呢？”祁夜慢慢走近她，似笑非笑。
“呵，呵……”唐九九见状，猛然往后退了几大步，“太子真会说笑。”
祁夜那勾起的嘴角，笑意更浓了。“刚才你不是伶牙俐齿么，怎现下对着本君，又说不上一二了呢。”
“太子殿下那么聪明大智慧，我那种小伎俩，在您面前根本就是班门弄斧，只会让您见笑罢了。”唐九九尴尬地赔笑道。
她警惕如猫的紧盯着他，可他的步伐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个……”唐九九才吐出两个字，整个人便被门槛绊住，往后直仰过去。“啊！”
话音未落，她只觉腰间一紧，被他一手拦腰抱住。当她错愕抬起头时，她清楚地看到，眼前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底，映着自己又惊慌又仓皇的小脸蛋。
祁夜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儿，不知为何，更想逗一逗她了。只见他微微眯起眼，伏在她耳畔，轻言道，“你来找本君，有要事？”
温热的气流环绕在她耳垂边，酥酥麻麻的。
“那，那个，”唐九九只觉心扑通扑通直跳，口齿竟有些不由自己了。
“莫非，你是想继续那夜没做完的事？”说着，他便轻咬了下她柔软的耳垂。
可这话，却彻底惊醒了唐九九，她猛地一下推开他，急急往隔壁挪了好几步，与他保持着距离。刚才那一咬，让她周身不自在，更让她觉得小脸如火烧般，热乎乎地，“太子殿下，我来是有正事与你商量的。”
请你，不要耍流氓……
可唐九九咬紧了下唇，却始终未将这话说出。万一说了，激恼了他，他一不做二不休，真耍起流氓来，她可怎么办？
“那夜，你也说要与本君商量正事。”
这话狠狠敲击了一下唐九九，看他欲步上前，她更心急如锅上蚂蚁了。今天，她上哪找个如厕桶啊？！
“你又想找如厕桶么，本君早已让人撤了。”
“呃……”唐九九倒抽口气，她暗暗懊恼，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自投罗网。“你，你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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