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旧识
这样的掌法,只能是一个人,那个本应该死了十七年的乱气掌风逆。
因那风逆练的是十分邪气的掌法,行事又任性不羁,后来又因为一些事为江湖正派所不容,最终被数十名正派掌门高手联手诛杀于断雪涯。
具体是什么事,当初的参与者都闭口不言,其他人也无从得知。
当初气绝于断雪涯的风逆,如何会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老头子叨扰了。”老者微微顿看下身形,又扶起何以清与卫殊,缓缓走向密林深处。
严仞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最后还是没有再次出手阻拦。
事情,仿佛有了些许变化。
直到回头再看不到严仞,何以清方才出言相谢:“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老者摆了摆手,道:“无需谢我,是木宛儿叫我来救你们的。”
原来是木宛儿,怪不得这位前辈可以忽然间出手相助,如此一来,想必她和千存也没什么事了。
走过弯弯绕绕的小路,山谷深处,一座小小的木屋浮现在眼前。
刚推开门,便看到了昏睡在千存身旁的木宛儿,听到动静,她皱了皱眉头醒了过来。
睁眼看到卫殊与何以清,她先是一喜,后又撇了撇嘴,低声道:“你可不要以为我担心你们的死活,我是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何以清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打趣木宛儿了,此次她受的内伤不轻,脑中一阵昏沉,手脚也有些漂浮。
木宛儿也看出了何以清的脸色不太对,她向老者问道:“她怎么样了?”
老者摇摇头,扶何以清坐稳之后,手掌贴上她的后背,将一股温和的内力传了进去,“鬼医那老头儿给她留了个舍命的法子,极其伤身。不过好在没有性命之忧,调理些时日就可以了。”
木宛儿点点头,又继续趴在千存的身边看着他的动静。
卫殊略略调息了一遍,然后开口问道:“前辈如何得知是鬼医的手法?”
老者微微一笑,“此等凶险的法子也只有是他的手笔了。”
“鬼医?”木宛儿转过头来,惊诧道:“我听我娘说过,我娘说他是个徒有虚名的庸医,让我看到一次打一次。”
老者的脸上现出几分尴尬之色,何以清也轻咳一声,睁开了双眼,笑道:“我可是第一次听人说我师父是庸医,难道你娘亲与我师父有过交集?可是,我并未听我师父说起过春木堂主。”
木宛儿摇摇头,脸上有些沮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娘不肯与我细说。”而且每次说到鬼医,脸色都不太好。
“那我回去要好好问问师父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还是不要问这么多比较好。”老者收回双手,站起身走到千存身旁,查看了几番后,点头道:“他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约莫明天就会醒来。”
说罢他又起身拿起桌上的茶杯递给何以清,“想必你就是鬼医提过的那个徒弟了。”
何以清端过茶杯一饮而尽,温热的汤药配合着体内的那股温和内力将暖意流过全身,四肢都舒展了不少。她笑道:“正是,想必前辈就是师父所说的友人了,不过我看前辈的掌法,十分像我另一位师父所说的一个人,敢问前辈是不是十三年前的风前辈?”
老者面色一变,十分慌张地转过头,急声道:“我,我不是。”然后快步踏出了房门,“你们饿了吧,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他应该就是师父所说的风逆前辈,但是不知为何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而且这反应也不太对,好像有些过激。
木宛儿好奇地探过头来,问道:“风前辈?怎么没有听说过,是谁?”
“是一个恶名远扬的大魔头。”
“大魔头?”
何以清微微一笑,点头道:“是啊,大魔头。”
她还记得师父说起风逆时时,那张闲情逸致的脸上少见几分异样之色,她看不清那是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风逆到底有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我只知那些人杀他完全是因为一己私利。若真是为民除害,为何连环寨还会存于世上,连环寨当真有那么难攻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至于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惹得那些人联手,就连剑仙也不知道,而如今风逆的样子,想从他身上知道恐怕也很难。其实她心中还有一个疑问,拒剑仙所述,风逆如果没死的话,应该是四十余岁,为何现在是这副白发苍苍的老者模样?
原本她开口也是带着疑问的,而风逆却反应过激地坐实了她的疑问。
“我看着不像啊,你是不是在忽悠我?”
“不说这个了,你是怎么遇到他的?”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遇到风逆,又这么轻易地获得了他的帮助,着实奇怪,难道这风逆真是大善人,见人就帮?
“我就捡了条路一直走,然后看见有灯火,就寻着灯火来到了这里,见到了前辈之后向他说明了原由,他拿出解毒的药材以后,就匆匆出去找你们了。”
“哦?他与你交谈的时候有没有一些奇怪的举动?”
“奇怪的举动?”木宛儿歪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初见的样子,然后迟疑道:“应该没有吧,若是非说有的话,那就是他看我的时候眼神不太对。”
就像是故人久别重逢,没有一丝生分的感觉,开口便问她是否姓木,她答了之后他的神情又变了几变,极力隐藏的欢喜中又带着几许惊慌,然后又很快恢复了正常神色,如今细想之下,确实有些奇怪。
木宛儿恍然道:“他不会是认识我娘亲吧,可又为什么没说呢?”
风逆认识春木堂主?谜团好像越来越大了。
木宛儿的目光落在压在几本书下的一方画纸上,那画纸像是情急之中随意塞在下面,露出了小半边的画,画上应该是一位女子的肖像画,只能看出她身穿一袭青色纱衣。
她走过去,刚欲把画像取出来一看究竟,就被何以清出言拦住了,“还是不要私自动人家的东西了,毕竟我们是客,这样未免有些不礼貌。”
若何以清没料错的话,那画像上的女子就是木堂主——木青衣。
传闻她年少时,性格率真又泼辣,一袭青衣窗遍大江南北,无数侠少倾心与她,但却被她一一拒之。但是自从她接手了春木堂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换上过那身青衣,而木青衣这个名字也渐渐被木堂主所取代,被人所遗忘。
显然风逆与木青衣有些渊源,而这份渊源他十分不愿意被他们知晓,既然风逆如此遮掩此事,那么此事还是不宜挑开在众人面前。
木宛儿悻悻地收回手,又坐回了千存的身旁,随后眼睛看过一直在一旁默然不语的卫殊,喃喃道:“他和千存很像,话很少。”说完她的目光又落回千存身上,眉眼之间覆上担忧。
话少吗?何以清差点失笑,卫殊这个样子应该是心中在想着事情,她决定还是不打扰他了,然后将话题带到了千存的身上,“木堂主知道吗你和他的事吗?”
木宛儿叹了一口气,答道:“没有我和他,大抵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何以见得?”
“从小到大,我好像一直在欺负他。”
木宛儿初见千存是在六岁之时,那时她跟着娘亲去一个小镇办些事情,经过一处田野时,看见他正在跟几个孩子打架,他一人打几人,被围攻的鼻青脸肿,体力渐渐不支,但是脸上却透着那股不服输的掘强。
那些占了上风的孩子一边将拳头重重招呼在他身上,一边嘲笑道:“没爹没娘的孩子,竟然还想读书识字。”
不知为何,平日里见惯了此事的她,破天荒地停下脚步央求娘亲收留他。
木青衣让手下把千存领在了身前,问他:“为何念书?”
“做官,为父母报仇。”
“做官?”木青衣语调上扬,嘴角浮出一丝嘲讽,“你以为做官就能报仇?还有,你确定做官之前不会被他先杀了?”
“在这乱世中,能为自己报仇的只有自己的双手。只有拥有了让人畏惧的能力,才能把那些应该去死的败类一个个踩在脚下。”她的目冷冷扫过不远处的角落,那几个躲在角落偷看的孩子顿时吓得朝着家飞奔而去。
千存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浮现出些许摇摆。
“杀你父母的是谁?”
想起那个人,千存的心间就一阵愤恨发堵,那个人看中娘亲的相貌,逼她改价于自己,见娘亲不从,便提刀把他全家上下都杀了,唯有他自己因去镇上的书堂偷听先生讲课才免于一难。
更可恶的人,那个人杀了这么多人,却无人敢制裁他,甚至连上报都不敢,只因他会一身蛮力,只因他是那恶名远扬的吞日寨的山匪。
家人死后,他原本想拿着砍刀与那人拼个你死我活,却被旁人劝了下来,那人跟他说只有做了大官才可向朝廷请命剿灭那波山匪。
可是静下心来一想,做官谈何容易,朝廷也未必有伸手的能力。
他几经踌躇,开口道:“李浑……吞日寨的。”
“吞日寨?”木青衣嗤笑,转头问旁边的手下:“什么野匪?本事没有,起名的口气倒不小。”
旁边的手下低下头,恭敬地禀告道:“回堂主,手下打听消息时,略听过一二。那个山寨势力约十几个镇子,寨中有大概一二百人。”
木青衣低下头,目光直视千存,开口道:“若你能受的了我一掌而不死,我便替你灭了那吞日寨,然后收你入我春木堂,教你武功而不被欺凌,这次交易,你愿不愿做?”
千存毫不迟疑的答道:“愿意!”
然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木青衣一掌拍在了胸口,昏了过去。
待他躺了三天三夜醒来时,便看到了那两颗放的平稳的人头。
一颗李浑,一颗吞日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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