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终是掩藏不住……
“林姑娘，您这是回去了吗？”青栀问道
“是啊，回去继续写我的言情话本。”林纯也俏皮地应答着青栀
“可是，下午夫人，表小姐就要来了吧。”碧湘也替林纯担忧几分
“没事的，只要我和将军彼此坚定我们的感情就好，我相信他，他也相信我。”林纯微微一笑，温暖而坚定，虽是深秋，却让碧湘和青栀觉得，有如春风袭来，万物复苏，一切都有希望。
林纯正在房间里冥思苦想自己新书的剧情，而另一边，侯府的大堂里，武清侯夫人坐在上位喝茶，宇文珏作陪，表小姐在下首坐着。
“兰祯啊，我听说，你和一个叫林纯的姑娘私定终身，交换了信物和庚贴？”
宇文珏的母亲贺兰氏虽然已经四十五岁，却因着平日里养尊处优，看上去堪堪不过三十岁，更像是宇文珏的姐姐。
她胸前佩着北琰难得一见的羊脂蓝玉，祛病辟邪，还隐约带着一种紫罗兰的淡雅香味，养的整个人气色红润，华贵优雅。
而下首端坐着的表小姐，听到姑母如是说，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儿，一个小小的婢女，还妄想做武清侯府少夫人？更何况还是奴隶出身，真是不自量力！
我可是宁安侯府嫡次女，我嫡长姐更是当今最得圣宠的安贵妃，林纯是吧，你甚至连个庶出的官家小姐都不是，凭什么和我争！这位表小姐暗自想着，且越想越气。
“母亲，我之前不近女色，您着急，现在我有了心仪的女子，您也着急，这叫孩儿如何做啊？”宇文珏陪笑着说道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说着使了个眼色，正暗自生气表小姐，还有屋子里的下人，全都退去。
“兰祯”，即便屋子里没人，屋子外也都有心腹高手把着，夫人还是谨慎的放低声音道：“你可是不要忘记了，你将来要做什么，武清侯府的少夫人，可绝不能是一般家世的女子！”
“母亲，我自然没有忘记。可是，纯儿即便家世一般，您怎就断定，她做不得我的正妻呢，汉武帝的卫皇后不还是舞姬出身么？”
“荒唐！兰祯，今时不同往日，西汉与今朝怎能一样？如今的北琰，哪怕是南朝诸国的名门世家都是极重嫡庶之别，皇家更是不用说。皇家，名门，一嫡一庶都是天差地别，何况是世家和平民之间的区别！更遑论那个沈乐家世清贫，还做过府上的女奴，若是日后成了武清侯府的少夫人，这传出去，让世人笑话吗？你要等着别人如何编排你母亲和你父亲？”武清侯夫人情绪愈加激动地说道
“母亲，无论您和父亲，如何反对，我都不会改变娶纯儿为妻的想法。如若您觉得她目前不够格将来做一个好皇后，我会和她共同进步。”宇文珏轻声细语，态度却异常坚定。
武清侯夫人深知自己儿子的脾性，他做的决定，哪怕是他自己头破血流也不会改变。所以只能调整策略，以退为进。
“好了，兰祯，母亲也是关心你，你要是真的很喜欢林姑娘，母亲也会试着喜欢她。”她脸上此时带着微笑，态度也不似刚才那般带着几分凌厉，反而很是和蔼。
“那你先去忙吧，我见见林姑娘，就当是我们婆媳之间，聊聊家常。”
“母亲，您可别背着我故意为难纯儿。”宇文珏想着，只能提醒母亲不要为难纯儿。毕竟，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若有了矛盾，解决便是，万一母亲是真的要试着接受纯儿呢？
“你这孩子，怎么可能，你快去忙你事吧。”
——
“林姑娘，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好，马上来。”林纯忙合上书本，整理了一下仪容。
林纯心里还是有点忐忑：武清侯夫人本就不看好我，找我过去，难道还能拉家常？莫不是下马威吧！也无事，只要兰祯和我坚定我们的感情，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今日见面，才知道，林姑娘真是个玲珑心思的秒人儿啊！”夫人和蔼地微笑着，丝毫不见之前的凌厉。
“夫人您好，”林纯向武清侯夫人行礼后，接着微笑回道：“您过奖了。倒是夫人保养得宜，很是精神。”
夫人吩咐旁边奉茶的婢女退下，此时，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人。
“林姑娘，你可知道，以前我给兰祯送了很多女子做通房，个个都是模样标志，甚至很多是精通音律，能歌善舞，她们之中，一些人的家世，都比过你，因为她们有些即便是家世清贫，也比过你是奴隶出身。”
是的，在这个半架空的新南北朝，亦是士农工商，但也仍然是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而且，还有奴隶制，奴隶，是居于最末等的，甚至有时候，连人都不如。若不是宇文珏真心喜欢林纯，她可能一辈子也摆脱不了奴籍。
奴隶制度，这个毫无人性的制度，随着奴隶社会的消亡，封建社会的来临，大致也慢慢消失了许多。可如今，却又兴盛于这个半架空的新南北朝，使得一些权贵们进一步推进奴隶制度的言论，甚至一度甚嚣尘上，比过古代中国的任何一个封建朝代。
“夫人，人总的向前看吧，如今我也写了好几本书，也出了新菜式，赚得一些金银。”既然武清侯夫人存心找茬儿，林纯也不必太过客气了。
武清侯夫人却只是淡淡一笑，带着几分嘲讽，”你的那些话本儿我也看过，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而且，商人皆是重利。”
林纯心里感叹：婆媳关系真是困扰了几千年的问题，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夫人，您说商人重利，难道，为官的，不是重利？您是官家夫人，应该听过大多数当官的都说过一个词儿：升官发财！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商人是重利，至少不遮遮掩掩，如若商人是真小人，为官的就是伪君子！”
“你！”听到这话，夫人气的身子微颤，“你竟然骂人！口出狂言！你……”
“夫人，我说的不对吗？若是不对，您为何如此激动？”
武清侯夫人稍作镇定，怒极反笑，道：“你这么说，可是也骂兰祯是伪君子？好个伶牙俐齿的狂妄女子！”
“我只是骂了贪官，兰祯自然不是，他为国为民，他才能卓然，他是好官。”
夫人这会儿冷静下来，她看得出林纯是真心喜欢宇文珏，且不吃硬的，她只能开始递软刀子。
“是啊，兰祯文采武功，皆是出众。可是，沈姑娘，你要知道，奴隶在新南北朝地位很低，即便摆脱奴籍，能做大户人家的妾身，都会为人诟病！更何况是兰祯，你想他将来因为你而被人非议，抬不起头吗？”
“我……”听到这话，林纯确实开始有了犹豫。
武清侯夫人看林纯这般，赶紧说道：“以兰祯如今的地位，哪怕是当朝公主，也堪堪可配。你应该不知道，兰祯幼时，与前朝嫡出的荣宁长公主定过亲，她可是景贤皇后唯一的爱女！只可惜早早就香消玉殒，否则，早已成为武清侯夫人了。”
听到武清侯夫人这段话，林纯才真正知道，原来，她和宇文珏之间，差距这般大，都怪自己，很少去打听朝堂之事，只知道，宇文珏是权臣之后。
想到她和宇文珏之间身世地天差地别，想到她对宇文珏难得动了的真心，林纯心中一阵悲恸，觉得很是难受，可是，还有旁人在侧，只能忍着这千头万绪。
武清侯夫人毕竟从深闺宅院开始就经历人性莫测，她观察入微，自是知道自己这一番话终是起了作用，所以暗自松了一口气。
“林姑娘，我有些快人快语，你莫见怪，我就先回房了。”夫人开始假装客气
“您这是哪里话，是我言语失状，还请您莫怪，那我就先回去了。”
林纯一路上心不在焉，净想着她和宇文珏之间家世的莫大差距。到了卧房门口，却又折返，去往宇文珏的书房。
因着宇文珏此刻正在处理平常公务，所以青栀碧湘并未相拦。
“纯儿，你怎么过来了？”看到林纯，宇文珏忙起身，“你和母亲，可还算交谈甚欢？”宇文珏问道，他确实想知道她们谈了什么，担心母亲为难纯儿。
“没什么，就聊了一点儿家常。只不过，夫人还提过，你定过亲？”林纯问道
“额，是啊，是幼时定过一次亲。”宇文珏见纯儿问起这事，难得有两分紧张，主要是怕她吃醋。所以耐心的说与沈乐听，“她是景安帝的嫡女，荣宁长公主，只不过后面她与我退了亲，几年后，她突然香消玉殒。”宇文珏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讲述着与他无关的事情。
“你喜欢过她？”
“当然没有，不过是父母之命罢了，定亲时都才几岁，懂什么。”
“她为什么和你退亲呢？”林纯追问道
“那时候我才五岁，她也就七岁。有一次，宫中赏晚宴，宴后我们一起玩耍，我不小心绊倒她，她肩膀的衣服扯开了些，我当时盯着她肩膀……”
没等宇文珏说完，林纯打断道：“原来你从小就是个小色胚！”林纯有点生气道
“纯儿，你误会了，是因为她肩膀正慢慢浮现一只红色的彼岸花，那场面实在诡异，所以惊呆了，我至今仍记得清楚，当时是亥时一刻，那朵彼岸花也着实神秘异常。”宇文珏连忙解释
“彼岸花？”林纯不解地追问道：“是胎记吗？”
“是啊，本朝皇族，自懿安皇后之后裔开始，肩膀处都有一个形似彼岸花的红色胎记，而且奇怪的是，要喝酒后，当天亥时到子时之间，不定时的显现三到五分钟的时间。”宇文珏耐心的说着
“这么神奇啊？”林纯有点不太相信，“兰祯，你不会骗我吧？”
宇文珏眉目一挑，道：“纯儿，我何时骗过你？”
“那她是喝过酒了？”
“是啊，她自己偷偷尝了酒，最后却说是我怂恿的。我真是太冤枉了！过了五年后，她还以此为借口，让她父皇跟宇文家退了亲事。”
“兰祯，那真是委屈你了，幸好她没嫁给你，否则，你就要受她欺负了。”
“就是，有你一个欺负我，就已经够了，再多一个，可受不住。”
“你，宇文珏！”林纯正用手锤宇文珏的胸口，却被宇文珏制住，拉进怀里。
“纯儿，老实告诉我，母亲可有为难你？”宇文珏关切地问
“我刚刚说过没有，但是你肯定不信。你母亲和我，刚刚可是大吵了一架呢！”
“纯儿，真是难为你了，我替母亲向你道歉。”宇文珏竟然没有责怪沈乐与他母亲起了争执，反而安慰她，还这般道歉，语气里带着心疼。
“又不关你的事。”
“纯儿，以后有了矛盾，可要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解决。”宇文珏语气里无比真诚
“好。”林纯觉得有一阵暖流流入心底
“那，纯儿吻我一下。”宇文珏趁机索要奖励
“讨厌，宇文珏，你真鸡贼！”林纯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吻上宇文珏的薄唇，再由宇文珏加深这个吻……
林纯回了卧房，天色已暗，此时宇文珏仍旧在批改公文。
一武将来到书房，道：“启禀大将军，事已经办妥了。”
“可是按我的吩咐？”
“是！”那武将应答，接着说道：“那其余几人……”
“只要是牵涉其中，哪怕是沾边儿，杀！一个不留！”宇文斐的眼眸里狠厉汹涌而出，脸上表情更是决绝。
“还有，明惠帝那里……”
“呵！已然沦为傀儡尚不自知，倒是对得起他昏庸二字。更是作茧自缚，听奸臣挑拨公然挑衅萧珩。由此，萧珩狼子野心怕是要掩藏不住，不会接着装他的贤良忠臣。”宇文斐右手食指轻轻敲着桌面，神态悠然。
“接下来，我们也从中相助，让他们互相角逐。如若，他萧冀胜，我黄雀在后。他败，我便落井下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趁机收服他俩的势力，于暗处坐收渔利，岂不更好？”此时宇文珏的眸色中更显精明算计，嘴角露出残忍的笑意。
“大将军从来都是深谋远虑，我等佩服！”
另一边，左相府。
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正沉稳的走向大门，要看就要一脚跨出去。
“站住。”
那女子听到他清雅温润的声音，身子轻微一颤，随即加快脚步，却没想到，大门立即合上。
“你还能逃到哪儿去？”蓝色夜幕下，萧珩身着蓝色锦袍，天上星河灿烂，月光皎洁，他好似披星戴月而来，那雕刻如玉的脸庞，周身清冷淡雅的气质，又如落入凡尘的谪仙。使得那些微颤栗的女子，仍旧是看呆了几分。
“本相平生最厌恶的就是欺骗。”说着他突然微微一笑，神态优雅的走向那女子，也不管那女子瞪大逐渐惊恐的双眸，一步步后退。
“所以，我要亲手结果了你。”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瘆人的话语。只见萧珩右手微微一动，依旧是淡雅温润的神态，强劲的掌风很快袭向那女子，然后她口吐鲜血，用仅剩的力量说道：“您真残忍，好歹我是你侍妾，，侍奉你九年，还为你生下一子……”说完便咽气了。
“把这儿收拾干净了。”萧珩惫懒的开口，“本相该洗洗手，洗去这叛徒的脏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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