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我知道你的秘密。”
周小易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难以琢磨的怪笑，嘴角还有一道没有擦干净的辣条油。
说实话，福音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秘密，她的秘密可太多了。
偷摘麻将馆赵伯的枇杷，在未经陈慈允许下一天吃了三支冰棍，逼衍辰帮自己写作业……不知道周小易指的是哪一件？
等福音再一次回忆起这句话的时候，他们的期末考已经结束了。
周小易拿起垫板和尺子，一股脑都丢进书包里，他对着整理桌面的福音发出了这周第四次申请：“怎么样，和我做朋友吧。”
福音把自动铅笔依次放进笔袋，不慌不忙地拉上拉链，桌子上的三八线早在那次被她刮得所剩无几，她和周小易的仇恨和这条三八线一样，无足挂齿了。
她思量片刻，答：“也不是不可以。”
福音不懂他这份执着究竟是为什么，她并没有多厌恶周小易，只是瞧不起他，和他当朋友也不是不可以，没这个必要而已。
她的朋友可太多了。
福音再度发话：“那你就成为我的第500个小弟吧。”
“yes！！”
周小易腾空跳跃，猿似的握拳捶胸顿足起来。
福音被他反常的夸张模样吓到了，她背上书包，走到周小易面前，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周小易。”
他的脸红红的，是过分兴奋的成果。
福音郑重声明：“我警告你，没我的允许，不能随便喜欢我。”
周小易眨眨眼：“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是你的老大，你得听我的，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知道了么。”福音耐心地为他讲解业内规矩。
周小易笑得眼都弯了：“可我也没说喜欢你啊，自恋狂林福音。”
“那你干嘛那么开心？”这人真是无聊透了。
“因为我赢了啊。”周小易得意挑眉。
福音不记得什么时候和他开展过这个游戏，觉得他更加无聊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你爸妈今天会来接你么？”
周小易点点头，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
“我妈要来接我，但是我没让她来，今天我自己走。”
福音又记起一些事，接着问：“你现在是跟你妈妈一起生活吗？”
周小易点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福音没有因为他的打岔忘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可是你爸妈为什么要离婚？”
“不知道。”
福音想了想，或许这样的询问方式并不妥当，在周小易闭嘴后，也没再问下去。她想，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应该和罗素丽老师扯上关系才对。
回到家，寒假正式开始。
镇上的大人为临近的新年而忙碌，忙着置办年货，忙着打扫屋子，自然也就没有闲工夫管小孩，福音觉得机会来了。
她没有忘记和长青的约定，虽然长青并没有和她有过寒假上的约定。
人算不如天算，计划好的当天，福音却被陈慈硬拽着去了店里挑新年衣服。
plana失败。
作为准五年级小学生的林福音，个子比暑假那会儿又高出不少，这个年纪的小孩蹿个儿蹿得奇快，去年的新衣对于今年来说又短了好几截，尤其是裤子，稍不留神就要露脚踝。
镇上拢共就那么几家服装店，一来二去就都熟得不能再熟，陈慈边磕瓜子边和店家扯闲话，留福音一个人在一排红色粉色紫色的棉袄面前徘徊。
正郁闷，福音抬头，在男装区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小跑地上前，靠近那人，嘴甜地喊了一声：“罗素丽老师！”
福音第一次见把头发盘起来罗素丽，颇有严师风范，她身上穿着一件樱粉色的风大衣，领口处还系着漂亮的丝带。
罗素丽明显被吓了一跳，她快速地把手里那件黑色羽绒服放回，看清来人后双眼瞬间弯成了柳叶。
她转身摸了摸福音的脑袋：“是你啊，林福音同学。”
罗素丽记住她的名字了，福音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她眨着眼睛问：“老师，你在帮你老公挑新年衣服吗？”
她挑挑眉，脸上的笑意更浓，罗素丽没有回答，只是反问：“我看起来很像已经结过婚的人吗？”
原来罗素丽老师还没结婚呀，福音脸一烫，又问：“那你是在帮谁选衣服呀？”
“我呀，”罗素丽又拿起一件黑色的棉袄，询问福音，“我在帮侄子挑衣服，你帮老师看看，你觉得这件可以吗？”
福音摇摇头，指着刚才罗素丽放下的那件黑色羽绒服，“我觉得那件好看。”
罗素丽付完了钱，不忘和林福音挥手告别。福音望着她愈渐远去的背影，对罗素丽的好感忍不住又添了几分。
“林福音，你还认识那个老师啊？”
店长笑眯眯地看着林福音。
福音点点头，见陈慈已经帮自己选好了一件火红的大棉袄，瞬间感到十分糟糕。
“罗老师好像是教初中的吧？这几年才来的，之前都没见过她，我儿子的班主任就是她咧。”店长帮她包好衣服，递给她，“她教书教的很好的。”
福音接过大红棉袄，真心诚意地回答：“我也觉得。”
回到家，福音第一时间跑去喂她的好大儿林长音，林长音的小绒毛裹遍了全身，再也不是第一次见光秃秃的样子，福音觉得过不了多久，林长音就能飞了。
福音托腮望向窗外雾蒙蒙的天，如果她也能飞就好了，她一定马上飞去见莫长青。
门外传来敲门声，紧跟着是衍辰的声音，陈慈穿着围裙急匆匆地跑去开门，衍辰拎着家里刚做好的千层糕：“这是我妈做的，给您。”
他探头往屋里一瞧，没见到福音的身影，于是问：“福音呢？”
“快进来快进来，那丫头在屋里喂鸟呢。”
福音回头就看见衍辰不声不响地进屋，给她吓得不轻，顺口责怪：“你不知道进别人房间要敲门吗？”
衍辰解下围巾，无辜地眨眨眼：“可是你以前都不关门。”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已经十一岁了，是大人了。”
衍辰辩不过她，端着手里的小碟子，上面是半块已经热好的千层糕。
他注意到福音黄鼠狼似的眼神，便很诚恳地把糕点递上去：“这是我和我妈做的。”
福音自认为没有可以拒绝的理由，把千层糕吞下肚，她换上笑脸，自顾自问：“我吃的这块是你做的还是你妈做的？”
衍辰没有回答，他环看四周，不经意地问：“你爸妈过不了多久就要回来了吧。”
“是吧。”
“最近看你和周小易玩得挺好，你们和好了？”
衔接得太不自然了，福音咬着筷子问：“跟周小易有什么关系？”
衍辰端坐，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镇定：“没有，我只是看到了，随便问问。”
福音盯了他好长时间，突然笑眯眯地凑上去，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戳着衍辰的脸颊，“我知道了，衍辰，你是不是吃醋了？”
“你别乱用词，我才没有。”衍辰拍开她的手，福音又像章鱼似的缠上来。
“好吧，那你没有吃醋，你只是嫉妒、妒忌、不甘心……”
衍辰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巴，耳根红红的，生气又无奈：“就你词汇量多行了吧。”
福音闹够了，有些累，打了个呵欠后靠在他肩旁，不再说话。
“林福音，你不是说你已经是大人了吗，怎么还顺便靠别人身上。”衍辰嘴上说着，却没有推开她的意思。
困意渐重，福音含糊地说：“你是衍辰，又不是别人。”
“哼。我说，你什么时候还开始养鸟了？”
“是长青送我的。”
衍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长青是谁？”
意思渐渐模糊，福音嘴角带笑，似是呓语：“我的……白马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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